穆珈藍似乎才發現龍清燁進門,聞言起身衝着龍清燁笑道:“清燁哥哥,你來啦!”
龍清燁溫和一笑,還沒等她屈膝,已經伸手拉住了她的玉手,與她一同坐下,輕聲笑道:“累了一下午,今晚咱們吃什麼?”轉頭瞧見金案上的菜式,溫和道:“都是朕喜歡的。”
穆珈藍得意一笑,瞧着張富貴道:“你叫什麼?清燁哥哥選你做太監總管,你可得用心着服侍,別惹清燁哥哥氣惱!”
張富貴慌忙作揖道:“奴才張富貴。皇后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盡心服侍陛下!”
穆珈藍聞言笑道:“盡心服侍是其一,生好了眼力是其二,管教好了奴才是其三,錯不得!”
張富貴慌忙磕頭道:“奴才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穆珈藍點點頭,揮手示意雨兒。雨兒上前放了一袋金瓜子在他手中,含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張富貴一怔,想要伸手卻不敢,慌忙道:“奴才盡心服侍陛下與娘娘是應該的,萬萬受不得這個!”
穆珈藍轉頭瞧着龍清燁,撒嬌道:“清燁哥哥,你看他不肯收……”
龍清燁搖搖頭,朝着張富貴道:“朕既然擡舉了你,自然是對你器重,皇后賞你不必推遲,收下吧!”
張富貴聞言大喜,笑嘻嘻的收進懷中,磕頭道:“奴才多謝娘娘!”
穆珈藍滿意的喚了張富貴起身,命雨兒佈菜,親自替龍清燁斟酒,笑道:“清燁哥哥,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龍清燁面色一紅,接住酒杯溫聲道:“朕答應了你,怎麼會忘記!”
穆珈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嘟着嘴嘆氣道:“真沒意思,你做了皇帝總這樣朕來朕去的,一點也不親熱!”
龍清燁呵呵一笑,溫和道:“又在胡鬧了……”
穆珈藍睇他一眼,湊近他耳旁輕聲道:“我知道因爲人多,你要立威。下次只有咱們兩個,你還說我,行嗎?”
二人正值新婚,郎情妾意十分和睦,龍清燁耳邊騰的一紅,感受着她吐氣如蘭的氣息,朗聲道:“都退下吧!”
“是!”內殿中伺候的宮女立刻躬身屈膝退出,只剩下張富貴和雨兒在旁伺候,龍清燁整了整面色,環住穆珈藍輕聲道:“我知道你剛來不習慣,你看這佈置可好?”
穆珈藍嬌俏的偎進他懷中,掃視一眼內殿簇新的裝飾,笑眯眯道:“好是好……只是……”
“只是什麼?”龍清燁也在看鳳藻宮,沈嘉蘿在此住宿的痕跡已然消除,滿殿金碧輝煌,奢華十分,還有什麼不好?
穆珈藍嘆氣道:“只是這些奴才,我用着不稱心……清燁哥哥,我這次來帶了咱們的奴才過來,你給我換了吧!”言畢抓着龍清燁的手臂輕輕的晃盪。
龍清燁摸摸她小臉,笑道:“你喜歡的,我何時拂逆過,換吧!只是現在天晚了,
明日吧!”
穆珈藍笑嘻嘻的起身,輕快道:“不晚不晚!都在偏殿候着呢!”
龍清燁搖搖頭,寵溺道:“你是料定了我不會不答應……”
穆珈藍笑眯眯的回頭嗔他一眼,命雨兒與領奴才拜見,不一會便有數十人替換了侍立在外頭的奴才,婉兒蓉兒小春子進內殿拜見龍清燁。
龍清燁瞧着幾個熟識的面孔,滿意道:“你們跟來也好,往後皇后住在璟國了,落雲軒可就沒人了。”
婉兒蓉兒笑嘻嘻拜見龍清燁,小春子躬身道:“賀喜陛下!”他是貼身的內監,龍清燁溫和道:“你從前跟着朕的,也照舊往養心殿去吧!”
小春子高高興興應了,張富貴忙與他寒暄。婉兒蓉兒懂事的上前伺候,穆珈藍轉頭衝龍清燁道:“清燁哥哥,這殿裡的奴才從哪來往哪去吧!我不要了!”
龍清燁親自吩咐張富貴挑揀的奴才,也只好就這樣打發了去。夫妻二人用膳,一旁的奴才貼心伺候,瞧在張富貴的眼中可就變了味道。可是,到底人家是患難見真情,他能說什麼。
用罷晚膳,穆珈藍道乏力,龍清燁親自替她拆了頭髮,陪着她看書,內殿中奴才都是心腹,他二人也沒有諸多避諱,穆珈藍靠在他懷裡,玩着他一縷頭髮,漫不經心道:“清燁哥哥……”
龍清燁看的是詩經,聞言輕聲道:“嗯?”
穆珈藍擱下手中的書冊,嘆氣道:“我對璟國一點都不熟悉,也不知道璟宮後宮的規矩,要是在人前出醜可怎麼辦?”
龍清燁盯着手中的書,輕聲應道:“你是玳國的公主,又是璟國的皇后,怎麼會不懂規矩,就是錯了也沒人敢笑話你,放心吧……”
穆珈藍漫不經心點點頭,仰頭瞧着他好看的下巴,輕聲道:“人家不笑我,我會羞嘛!”
龍清燁擱下手中書冊,將她往懷裡拉了拉,輕聲道:“明日派個教習嬤嬤來教你便是。”
穆珈藍搖搖頭,不悅道:“喚了教習嬤嬤來,人人都知道我不懂規矩需要重新學。不好不好!”
龍清燁溫和笑道:“那你要怎麼辦?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穆珈藍促狹一笑,撒嬌道:“沈嘉蘿從前是皇后娘娘,這宮裡的規矩屬她最懂了,讓她來教教我怎麼樣?對外就說是我一個人悶得慌,請她來陪我聊聊天話家常!”
龍清燁一愣,皺眉道:“蘿兒……”眼見穆珈藍不悅的眼神,忙改口道:“沈嘉蘿的規矩也不見得多好,不然怎麼會被龍翊廢黜了幾次?我給你換一個八面玲瓏的教習嬤嬤來,保證你喜歡!”
穆珈藍冷冷一哼,起身縮到軟榻那一頭,怒道:“你把她看的比我這個皇后還重要。你還敢說你跟她沒有私情?”
“我……”龍清燁一噎,不知如何回答。
穆珈藍盯着他怒氣道:“你把她養在養心殿,你還說你跟她
沒有私情?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歡她,天打雷劈。你騙人!”
龍清燁忙道:“我與她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珈藍你想多了!”
穆珈藍不悅起身,揚聲道:“你不把她給我,我立刻就走!”
龍清燁聞言嚇了一跳,慌忙起身拉住她的小手,嘆氣道:“我的心,你還不知道麼?我將她養在養心殿不過是……不過是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不想委屈她。清燁哥哥何時騙過你呀?”
穆珈藍不悅回頭,沉聲道:“真的?”
龍清燁忙將她攬進懷中,溫聲哄道:“千真萬確!”
穆珈藍偎進龍清燁的懷抱,腦袋蹭着龍清燁的胸膛,輕聲道:“那你把她給我!”
龍清燁身子一震,爲難道:“好吧!”
話一出,張富貴頗爲詫異的偷看了一眼龍清燁,低下頭不敢多言。婉兒蓉兒嘴角含了笑,小春子也很歡喜,雨兒躬身道:“遲一日不如早一日,公主今日進宮,規矩早早學了最好!不如這就請沈姑姑吧!”
叫沈嘉蘿一聲姑姑,原本並無錯處,因龍翊慘死,龍清燁登基,先皇的一切宮女太監都得漲了名分。但凡伺候過的,統稱姑姑。只是沈嘉蘿身爲龍翊的皇后,龍清燁卻不肯稱她一聲太妃,放她頤養天年。所以才改爲奴婢,養在養心殿做了姑娘。乍聞一聲姑姑,難免有些不自在。
穆珈藍捕捉到他的不自在,仰頭道:“去請沈姑姑吧!我想學了規矩好見見重臣家眷,爲你籠絡人心!”枕頭風的威力不可小覷,有身份顯赫的皇后娘娘召見,是一衆命婦的榮耀。這些命婦在大臣枕邊說幾句話,可就萬分管用了。若就此替龍清燁籠絡朝臣,是上好的決策。
龍清燁聞言,點頭道:“好!”
張富貴衝着皇后一拜,笑眯眯道:“奴才這就去!娘娘稍待!”
沈嘉蘿正在養心殿內殿中情緒低落,荷葉與雙兒在一旁伺候着她梳洗拆發。皇后初來,龍清燁一定是宿在鳳藻宮,也不會回養心殿了。幾人正打算熄了燈燭睡下,就聽見張富貴在門口高聲稟報。
雙兒不喜歡張富貴的小人得志,聞言走出內殿冷眼瞧着珠簾外的張富貴,不悅道:“我們姑娘可派不了你好差事,大半夜的瞎嚷嚷什麼?”
張富貴聞言一笑,站直了身子,揚聲道:“沈姑姑對宮裡的規矩熟悉,已經被陛下指派給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即刻要見,還請沈姑姑快些跟着咱家往鳳藻宮報道去。去晚了,皇后娘娘怪罪下來,咱們當奴才的都吃罪不了!”
他冷冷笑着,今日之前還是個畢恭畢敬滿面堆笑的諂媚貨色,皇后一來,這狗東西立刻張嘴咬人。雙兒聞言銀牙緊要,一口血氣直往腔子冒,愣是沒接出話來。
“既然是皇后娘娘要見,奴婢跟着公公去就是了!”不知何時,沈嘉蘿已經站在了雙兒的身後,雙兒忙回頭委屈道:“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