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縣千金,姑娘怕知縣千金怪罪,希望你……你懂的。”
寧玉點了點頭,並未多說。
翠娥怕寧玉沒有懂,“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紫嫣是怕我說出我是她的堂姐,上回在許君如面前,我還是她的丫鬟。”
兩人回來的時候,許君如還保持着剛剛的姿態站在院子裡,翠娥不禁咋舌,難道不累嗎?
“還不快點見過許姐姐。”寧紫嫣裝模作樣地指揮寧玉。
寧玉行了個禮,優雅自然,猶如大家閨秀,許君如眼裡閃過驚訝,一個丫鬟不僅會作詩,還懂禮,實在是讓人驚歎。但同時心裡更加厭惡寧玉。
許君如走近兩步,對寧玉露出微笑,比對寧紫嫣還熱情了幾分。既讓寧紫嫣不解,又讓她嫉妒。這是許君如第一次來她家,她很想邀請許君如去家裡坐坐,只是家裡太過寒酸,寧紫嫣難以啓齒。還不如在這院子裡,好歹不至於太丟臉。
“不必多禮,我今天來就是來看看你。聽說了紫嫣的孃親的事情,也非常遺憾。”
許君如的話分明是在說,她其實是來看寧玉的,至於寧紫嫣的事情,她只是順便聽說了。
寧紫嫣捏緊拳頭,怎麼會這樣,她才應該是被大家關注的那個,寧玉她憑什麼。
許君如給寧玉留下一身新衣服,並且還邀請了寧玉三天後參加她們在墨雅軒的書法會,順嘴邀請了寧紫嫣,然後就離開了。
寧玉沒有想明白許君如今天來的目的,反正她的處境已經不能再遭了,也就無所謂別人怎麼樣。便不再去想,安心繡手帕補貼家用。
寧紫嫣卻氣得不行,把火都發在寧玉身上,可是如今沈氏不在了,沒有人給她撐腰,她的脾氣就像是任性的孩子,沒有人去搭理她。
寧玉的那幾幅手帕賣了幾個錢,夠這幾日家裡的開銷了,只是馬上學堂要交銀子了,寧玉根本拿不出來。
“這麼晚了,爲什麼新春還沒有回來?”寧玉看了看院門,平時這個時候寧新春該回來了。
天已經快黑了,寧玉擔心寧新春出事,她放下手裡的活計,招呼跟她一起繡手帕的翠菊,“翠菊,我們去看看。”
寧紫嫣冷眼看着寧玉和翠菊離開,根本不去搭理這茬,吩咐翠娥:“去給我煮碗蓮子羹。”
翠娥支吾着,寧紫嫣柳眉倒豎,“是不是我娘死了,連你也欺負我?”
“姑娘,已經沒有蓮子了。”
翠娥趕緊說道。
心中卻不悅,如今的寧家可是快連飯都吃不起了,還吃什麼蓮子羹。
寧紫嫣不禁想起她娘在的時候,她過的有多舒心,竟悲從心來,開始抹眼淚。
學堂離寧家的路不多,有一條小路,平時寧新春都喜歡走這條小路。
前面傳來孩子的嬉笑聲,但是仔細聽卻發現並非嬉笑,而是一些孩子在欺負人,這個被欺負的居然是寧新春。
寧玉和翠菊加快了腳步。
寧新春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打,還有孩子騎坐在他的身上。
翠菊跑過去推開他們,“你們幹什麼?”
寧新春見到寧玉和翠菊,坐在地上哭。都是半大的孩子,看到寧新春的幫手來了,一溜煙兒跑了。
別看寧新春在家裡稱王稱霸的,其實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主。以前在學堂有沈氏幫他打點,加上每次有人欺負他,沈氏都會帶着他上門去討回來,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欺負他了。
現在沈氏不在了,寧新春這樣的個性,自然就成了被欺負的對象。
自從沈氏走後,寧新春也老實了許多。一路老老實實的跟着寧玉和翠菊回了家。
翠菊看看竈臺,都是冷的,鍋裡也沒有煮飯。
“玉姐兒,你和春哥兒去歇着,我來煮飯。”
廚房的活兒一般都是翠菊做,只是今天她出去找寧新春,沒有想到翠娥在家沒有做飯,現在連人影都沒有見到,只有寧紫嫣待在房裡。
翠娥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拿着雲錦記的糕點,看都不看寧玉就衝進了寧紫嫣的房裡。
“姑娘,買回來了。”
翠菊從廚房出來,小聲嘀咕:“雲錦記的糕點可貴了。”
寧新春剛剛還蔫蔫的,跑進寧紫嫣的房裡,“姐,我要吃。”
“吃什麼,沒了。”
寧紫嫣把糕點收起來,不打算拿出來給寧新春吃。
寧新春在外面慫,不代表他會在家裡慫,早已經習慣在家裡稱王稱霸的寧新春翻箱倒櫃的去找。
寧紫嫣怒了,起身過來推他出去,寧新春才十歲哪裡是已經十四歲的寧紫嫣的對手。被寧紫嫣推出房間後,寧新春大吵大鬧。最後坐在門口抽抽搭搭。
晚飯寧新春也不肯吃,就要吃雲錦記的糕點。
最後自己在牀上睡着了,臉上還掛着淚。
寧玉給他蓋好被子出門把門關好。
“玉姐兒,春哥兒還是個孩子,他明天就會好的。”
“嗯。”寧玉點頭,問翠菊:“廚房裡還有些什麼食材?”
翠菊嘆氣,“沒什麼食材了,只剩下一些豆腐,還有半斤麪粉,大米只夠吃明天一天了。”
寧玉說道:“你去休息吧,吃的東西明天我來想辦法。”
第二天,寧新春也不去學堂,翠菊依舊在家裡做飯,翠娥卻不見了人影。
寧玉帶着自己熬夜的繡品去了繡坊。
秀坊的掌櫃拿着寧玉的繡品看了半天,讚道:“真是好手藝,我們繡坊最好的繡娘都比不上姑娘你啊。不知道姑娘可否願意來我的繡坊當繡娘?”
寧玉微微笑道:“多謝掌櫃的垂青,我沒有當繡孃的想法,只希望掌櫃的能收下我的繡品。”
掌櫃直道可惜,不僅收下了寧玉的這幅扇面,還承諾,只要是寧玉的繡品,有多少他要多少。
這也算是一份穩定的收入了。
寧知冬好幾天沒有回家,如今的寧玉也沒有那個能耐去尋他,能維持家中幾個人的,是她現在最大的心願。
四人擡的轎子從寧玉身邊走過,清風吹起掀起了轎簾。轎子裡的男人面如冠玉,五官俊秀,只是臉色格外的蒼白。四目相對剎那轎簾便重新落下。
“停轎。”男人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自有一股威嚴,實在是跟這四人小轎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