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一愣,笑了幾聲,低頭撫摸了一下酒杯,眸光如星。“太子妃當真可愛。這杯酒,當作是在下的敬禮了。”他挑了挑眉,單手微震桌面,空氣中漂浮着點點的酒珠,一瞬間殿內溢滿清香,美妙絕倫。
杯子被他震起,在空氣中轉了一圈竟往厲語陌的方向飛去了。
待厲語陌正想接過酒杯時,一隻手忽然伸了出來將酒杯接了過去,眼神如刀鋒,嘴角緊抿。他舉起酒杯仰頭喝下,杯中酒一滴未漏。
“內子不勝酒力,這杯酒就由本殿代爲敬了。”厲天寒站起,左手緊握住酒杯,微微一用力,那杯子忽而碎成了粉末,風一吹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呵,我以爲太子殿下就只會用針術呢,想不到還有一股的蠻力,不過你這麼兇,可不招人喜歡。”慕白看着厲天寒惱怒的神色,笑得更加開心。他拿起桌上的筷子,舉了起來,“不知道這樣,太子殿下喜不喜歡。”他食指微微彎曲,一鬆手,那雙筷子竟騰空飛了起來,直直往厲天寒門面上插去。
厲天寒雙手平攤,想用內力震開筷子。卻不料慕白的目的根本不在這兒。那雙筷子飛快地從他的胯下鑽過,以迅雷之勢觸到了他的臀部上。厲天寒頓時覺得一陣熱源傳來,那雙筷子已被磨得火熱,接觸了衣褲,竟一下子把厲天寒的褲子燒出了兩個洞,細細看還能看到…古銅色的肌膚…
“無恥!”厲天寒一聲怒吼,拔出了一旁侍衛身上配飾的長劍,他的劍尖有些顫抖,這個男人在父皇面前竟如此膽大包天!
“夠了。”皇帝輕嘆了一聲,面上有些不耐煩,“今日是宮宴,你們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天寒,你歲數也不小了,何必如此較真,是不是平日裡凝煙太過於驕縱你了?”
厲語陌有些詫異,這慕白和北峒帝是什麼關係?北峒帝竟然爲了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責斥了厲天寒。
“今日父皇在,就且先放過你。”厲天寒聽見何貴妃的名字,眼裡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將劍猛地扔在了地上,坐回原席。
慕白見狀,嘴角微微上揚,裝作滿臉詫異,問道,“太子殿下不去換件褲子麼?涼涼的可不舒服。”
“你…”君子不與無賴計較!
這兩人?半響,厲語陌輕聲喚了玉綃,但許久沒能得到迴應,回頭一看,這小妮子正對着慕白的臉出神,面色潮紅。厲語陌忍不住用手碰了碰玉綃,玉綃才晃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娘娘,有事麼?”
“你認識那個男人?”厲語陌隨手指了指慕白。
“這北峒國還有誰不知道慕公子啊,您別看他如今的這副樣子,他可是一手創立了天下第一宮緋霜宮的奇男子。而且還是皇宮的常客。生的又如此俊俏,
和逡風谷的無雙公子柳沐歌並稱君子如玉世無雙呢。”玉綃一臉的仰慕。
“是麼?”厲語陌嘴角噙着一抹笑,她倒是覺得慕白不去做女人才是一件可惜的事。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你說慕白和厲天寒…”
話還沒說完,厲天寒就向厲語陌投了一記冰寒的目光,厲語陌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厲語陌總覺得厲天寒看向慕白的眼神像是想把他殺了,而慕白的目光也頻頻掃過來,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厲天寒。
怎麼?這兩個人有着血海深仇?厲語陌心裡不禁納悶。而在這時,一個身着藍色長紗裙,面目清秀的女子走到了大殿中央,樂師開始奏樂,那女子隨着樂聲翩翩起舞,衣衫緊貼着她較好的身線,旋轉開來又像是一朵怒放的幽蘭。翩若驚鴻,矯若遊龍。這一舞,不可謂不美,天地靈氣彷彿都聚在了這舞女身上。
厲語陌看着大臣們陶醉的眼神,和那些女眷羨豔的目光,心中卻不禁冷笑起來,男人們的眼神說好聽點是陶醉,難聽的不就是意淫?果然,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話還是沒錯的。而女人的想法就簡單多了,無非是羨慕那舞女的美麗和青春,可這些貴婦們又可曾知道一個舞女能在御前表演是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和艱難。
越想,厲語陌便越是覺得可笑,連嘴角的上揚也帶了些鄙視的意味。坐在高臺之上的慕白將厲語陌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中卻越發對厲語陌好奇起來。
一舞終了,大臣們紛紛點頭稱讚。皇帝倚在龍椅上,看向慕白,“慕宮主,這可是我北峒國的第一舞姬,你覺得如何?”
“這舞好是好看,只是並無獨特,不能讓人耳目一新。”話一出,滿座譁然。慕白看到厲語陌也看向了他,嘴角微微上揚,笑得一副妖孽樣。
“那…柳宮主認爲什麼樣的歌舞才中意?”皇帝對慕白倒也算十分可親了。
慕白輕笑了一聲,“久聞太子妃賢良淑德,美麗無雙。今日難得一見,我倒是挺期待太子妃的表演。”
厲語陌瞪了一眼慕白,緩緩說道:“小女子不才,怕是要讓柳宮主失望了。”
“是麼?我看着太子妃倒像是個有才情的女子,要不作小詩一首?”他一手託着臉,一手撫着酒杯。
厲語陌本想拒絕,但看見慕白那得瑟的嘴臉,心裡有了些不悅,眸光一轉,便生出一計。“要我作詩,可以,不過等會慕宮主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我的詩念出,這樣方能顯出我的才情,可以麼?”
慕白又是一笑,“有何不可?”
皇帝伸手一揮,太監便將文房四寶端了出來,墨已研磨好,色澤光亮均勻。而筆桿是白玉所刻而成,
看得出,這文房四寶也是極其名貴的。厲語陌走至桌臺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毛筆,便在已準備好的宣紙上寫了起來:
臥春
暗梅幽聞花,
臥枝傷恨底,
遙聞臥似水,
易透達春綠。
岸似綠,
岸似透綠,
岸似透黛綠。
寫完後,那個小太監上來,將那張宣紙捧了起來,遞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看了一眼,只見那字寫得頗爲堅挺,收筆恰到好處,他沒想到厲語陌還能寫出那麼好看的毛筆字,不由多看了幾眼,至於詩的內容,倒是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半刻,又叫那太監將詩遞給了慕白,慕白接過詩後,便大聲讀了出來:
我蠢
俺沒有文化,
我智商很低,
要問我是誰,
一頭大蠢驢。
俺是驢,
俺是頭驢,
俺是頭呆驢。
全場頓時一靜,全部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厲語陌身上。
厲天寒雙手猛地撐着桌面,也顧不得平日的冷漠形象,笑得一口茶水噴出,在這安靜的大殿裡顯得異常突兀。而南宮羽雁心裡也是十分歡喜的,她本還想找厲語陌的麻煩,看來這會兒厲語陌是自找麻煩了。
慕白的臉早已漲成了豬肝色,皇帝再接過詩一看,才發現這是一首微妙的藏頭詩,心中不免覺得好笑,卻忍着在面上沒表現出來。慕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不礙事的,此乃真性情,太子妃當真可愛。”
“果不如其傳聞,今日倒是開眼界了。”這時,一聲平淡無奇的女聲傳來,說話的人是那個坐在慕白身旁帶着面紗的女子。
玉綃看見厲語陌疑惑的眼神,便低下頭,在厲語陌耳邊輕聲說道:“這個女子叫做慕如顏,是比慕宮主小三歲的妹妹,也是緋霜宮的少宮主。”
遠遠看去,那慕如顏倒是有一雙和慕白一樣好看的雙眸,只是她的膚色蒼白,無一絲血色,卻像是個久病之人。而身形也不像十七八歲的少女,倒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一般,顯得十分嬌弱。“皇上,哥哥,如顏的身子不是很舒服,能否下去小息一會?”
皇帝點頭允了,慕白也看着那少女,眼裡有無限的溫柔,“好好休息。”
慕如顏臉微微一紅,便踏着蓮花碎步走了下來,走近厲語陌時,還擡頭看了她一眼,只是面紗遮擋着,看不清慕如顏的表情,厲語陌倒是聞見了一陣奇異的甜香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