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晌午時分,雪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天地間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一羣人馬在風雪中狂奔,剛跑過去雪花就很快掩蓋住了馬蹄印,不留一絲痕跡。趙君帶着士兵在風雪中狂奔了整整一個多時辰,遠遠繞過了金兵的南大營。趙君知道暫時擺脫了敵人。這才勒馬招呼手下歇息了一會再趕路。
下了馬趙君準備招呼下柔福下來讓馬歇息下,推了一下匐在馬背上的柔福,她竟然一動不動才發現她已經睡了過去,臉色出現了潮紅色,趕緊在她的額頭一模竟然感覺一片滾燙。
“糟糕!她竟然發燒了。”這也難怪柔福,一個柔弱女子這幾天一直處於擔驚受怕當中,今天一放鬆竟然睡了過去這麼冷的天氣不受涼發燒纔怪。趙君有些慌了手腳,如果在自己的那個時空,找個醫生隨便吃點抗生素藥就沒事,但是在宋代,可沒有抗生素,因爲炎症死人的事情在平常不過了。
“別,別走…..”睡夢中的柔福似乎感到了趙君身體的離開,打了一個哆嗦,嘴裡還喃喃說着。看到這副情景趙君只好慢慢將柔福抱着懷裡,士兵們牽着馬圍成一個圈擋住風雪,就讓賴布衣過來看看。
“臉色潮紅,脈象微弱,是受風寒之故。”賴布衣竟然會納脈,說着皺了皺眉頭:“帝姬身子太柔弱,當下當務之際找個暖和地方熬些湯藥,否則有生命之憂。”
聽到賴布衣的一番話趙君心裡更着急了,他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險將柔福帶了出來卻死在這冰天雪地裡。想到這裡也顧不得休息,大吼一聲“繼續走!”抱着柔福輕輕的把她放在馬背上,翻身上馬飛又馳起來。
直到天色麻麻黑,風雪終於停了。跑死了好幾匹戰馬的趙君部隊纔看到遠處傳來了幾聲狗叫的聲音,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村莊影子,路面也不像期初那麼平坦,有些高高低低的山坡,看樣子是進入了丘陵地區。
騎馬走在最前面的賴布衣這才停下馬指着前面黑乎乎的山崗上有星星火光的地方,告訴趙君陳家莊到了。放慢了速度,趙君先讓賴布衣帶幾個士兵前去打探,騎着馬緩緩向前走去。穿過樹林趙君看到了一個村莊,更讓趙君感到驚奇的是,這個村莊四周有圍牆,大門上面是城樓,城樓上還亮着火光,最外面竟然還有一個條不算太寬的護城河,只不過現在的冬天早已經結冰。
“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城堡啊。”趙君不禁感嘆到。
這個時候城門開了,幾個人打着火把走了出來,爲首是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漢子,身穿青色棉襖大踏步的向趙君走過來,賴布衣也跟着後面。趙君趕緊翻身下馬,看到柔福只好有把她抱在懷裡,迎了上去,雙方一陣寒暄算是認識。
“這是…..”陳莊主這次看清趙君懷中抱着的姑娘,有些詫異的問道:“這是舍妹天冷偶得風寒,急需找個大夫看看。”趙君連忙說道,皇帝妹妹的身份自然不能亂說。
“哦……”陳莊主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君一眼,又對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說道:“趕緊去找陳郎中來,給找君子的妹子看病。”然後帶了趙君他們進了城門,一直走到村中央,前面有一座座高牆大院。
院落很大典型的北方民居,迎面是一個照壁轉過去便是堂屋,趙君一進門就感到一陣熱氣,頓時讓人感暖和了許多。他剛剛把懷中的柔福交給一箇中年鍵婦還沒顧得上說話,就看見幾個人闖進了堂屋。爲首的是一個三十剛出頭的男人,長得膀大腰圓,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大哥,我聽說莊子裡來了官兵?”那個男人問道。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天武軍的趙君將軍,這個是我的親弟,陳重擔。”陳重任介紹到。
趙君抱拳行禮,不過那個陳重擔只看了他一眼,又對自己的大哥說道:“大哥,我早給你說過少和官府來往,朝廷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嗎?再說了現在金兵在咱們這一帶不停的騷擾,如若發現私藏官兵,則要被屠村,你也爲全村百姓着想。”
“我自有主張,退下!”陳重任繃着臉呵斥道。陳重擔還有些不服氣,但是看着自己大哥鐵青的臉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有了這個插曲屋裡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陳重任先讓趙君等人前去客房洗漱,然後飯菜自然會送上,幾個人又閒聊了幾句這才散開。
趙君跟隨着管家來到東面的客房,客房不大但是很乾淨,僕人從箱子裡拿出一套乾淨的棉衣褲邊匆匆離開,趙君準備換就看到賴布衣走了進來,邊低聲問道:“弟兄們安排的怎麼樣了。”
“子君你放心,陳莊主派人把士兵分散安排到村民家中,馬匹的草料也在準備。”
“讓大家好好休息,通知蘇三做好警戒,告訴陳寶才,如果發現誰幹偷雞摸狗甚至強拉民女的事情,定嚴懲不貸!”安排完畢後,趙君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陳家莊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儘快離開。”
賴布衣答應了,又給趙君說這個陳家莊莊主的情況。陳重任中年喪妻後就一直未娶,膝下有一女,爲人豪爽也頗會經營,在這一代鄉里威望很高,曾經組織鄉勇義軍參加了年初的第一次開封保衛戰。這次金軍又圍攻東京的時候,本來組織了一隊鄉勇到東京做勤王之師,卻被官府斥責他擾亂朝廷策略,差點要治他罪。陳重任失望之極就回到了自己的陳家莊。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難怪那個陳重擔表現的如此偏激。”趙君心裡嘆到,歷史記載的很清楚,金人二次攻宋的時候,是朝廷自己早早遣散了原本聚集在東京的義軍,結果導致了靖康之恥大宋江山就是被這樣斷送的。
兩人又談幾句,賴布衣就回去傳達趙君的命令。趙君換下早已經溼透的軍襖和棉褲,換上青色棉大衣和黑色棉褲,又用熱水洗了把臉頓時感到舒服了許多,就合衣在牀上躺了一會。他突然想到柔福的病情,便來到堂屋讓一個僕人帶自己去看柔福。
柔福房間在大院的後面,看樣子是住女眷的地方。趙君走進去看見柔福蓋着棉被正閉着眼躺在牀上,那個花白鬍須的郎中正眯着眼睛診脈,中年健婦把一條毛巾模樣的布放在柔福的額頭上,只不過房間裡多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正看着柔福。她看到趙君進來一雙咕嚕嚕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