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蕭再次擡起頭來看着沈蕭。
此時的擎蒼面上是一陣嚴肅,有些茫然的沈蕭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沈蕭,汝只要聽着就好,聽着吾所說的一切。”擎蒼的正式措辭打斷了沈蕭有些自怨自艾的小心思與時不時的精神恍惚。
沈蕭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她看着擎蒼認真地表情,不知道爲何有些心安。
擎蒼也是終於開始,講起他於凡間取藥的過程。
他們本是很順利地來到了邙山,也差一點就能夠見到藥壽,可是剛剛進入邙山地區時,有一名侍從卻是有了一些不妙的情況。
是那個最是事多,喜好挑撥離間的侍從。衆人一轉頭見到了他,卻發現他中了蠱。那種西域妖族最奇幻的蠱,也不知是如何沾染上的。
如今的擎蒼想起來,怕是那個侍衛故意自己給自己下了個蠱。因爲那個蠱就是妖族平日裡最爲常見的蠱,也是屬於婦孺皆知,通常情況下也就一天就可以治好。
而他的目的或許就是爲了拖延那一天。想到這個擎蒼就雙手攥拳,真是大意了。
而改了先前作風的那個貼身侍從卻是開始收斂自己的情緒,他想起來當初的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積極向上隱忍認真的走到如今這一步,也是遇到了可以包含他的不足的清明魔君。
不知從何時期自己就開始變了,不再是那個每天沉迷於修煉與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然後在修煉的那個樣子。
若不是今天的時辰正好,這個貼身侍衛突然間明白過來自己的行爲與前些日子的不對勁是有多麼的不可理喻。或許等他回去所接受的懲治不會大,卻是會將她調走另選其人。
連他自己都有些嫌棄當初的自己了,那他們更不會有什麼喜歡她的地方。一個只會帶來負面情緒的人,是不會被人喜歡的。久而久之不要說平日裡,即便是她遇到了什麼大事,這個要緊,十萬火急的事情,卻也是不會有人來幫忙。
而另一個侍從就是顧傑了。他一直是不慌不忙。該穩就穩,在整個團隊裡雖是不需要他武力輸出什麼,但是很多時候找到他靠的就是這樣隨緣。
而與那個“叛變”的侍衛關係還算可以的,只有他能夠與他交談上幾句罷了。
顧傑此次隨行出遊也是一件很重要,真正確的事,因爲他最大程度上正確的認識了自己,且鍛鍊到了不少的新招數,也是收穫滿滿。
顧傑猜想等自己回來怕是會有新的職位在等着他,顧及也就是貼身侍從之類的。不會特別的飛黃騰達,只是對現在的他來說好了太多,不會有可能就此沉寂。
從小兵一步步爬到現在,看起來像是容易,實際上比看起來更難些。
而這次回來偶遇奇襲導致他們幾個毫無防備身受重傷,而顧傑關鍵時候卻也是挺身而出,做了件很正確的事。
於是現在誰也說不好他會何去何從,會不會一朝變鳳凰。此刻的顧傑仍然是侍從,料理着侍從應該做的事,絲毫不留人以把柄。
事件迴歸本線。前些日子擎蒼面臨的局面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每當暗探彙報了藥壽的新位置,而他們剛剛趕到後,藥壽便走了。每次都是隻差了一兩天而已。
而藥壽向來天南海北的走,且行蹤不定。很有可能已經確認了一個目的地後又突然改變主意。所以擎蒼等人也不能全速前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這樣每走一次都會浪費一兩個月的時間,一晃小半年也是過去了。可是他們仍然是一無所獲。擎蒼也是覺得有些不對,但是所有人都很正常,有些異樣的也只是那個侍從而已。
也是沒想到,在最接近藥壽的一次,在擎蒼甚至能夠感受到藥壽存在的一次,竟然遭受到了埋伏。
那埋伏突如其來,所有人都沒有什麼準備。
擎蒼也是事後發覺這埋伏恐怕是佈置已久,甚至是精心準備。
一波接着一波的人,好像是山間的稻草一樣生生不息。而以擎蒼的實力卻是沒有感受到他們的存在。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擎蒼略懂醫藥之術,知是他們吃了隱丸。吃了這隱丸,雖然自身沒有任何改變,可是別人卻是無法感受到你的存在。
隱丸一丸難求,神族是不懂製作方法的,這是佛族人的發明,爲的是修煉的時候可以平心靜氣且不會打擾到別的人。而神族強制性購買了這樣多的數量,可是下了大手筆要將他們一舉拿下了。
擎蒼頓時明白,他們的行蹤暴露了,神族如此篤定的進行偷襲,若是沒有內部人員對於位置的泄露,擎蒼是怎樣都不信的。
這羣人裡竟然是有奸細。也正是這奸細邪路了他們的位置。擎蒼有些涌上心頭的氣憤。父親曾被身邊最親的人之一,那個本應配給他的左護法,那個神族派來的最大奸細。
而如今,他也是嚐到了這種被背叛的感覺,他的身邊竟然出了這種人,而他在帶往凡族之前竟然並沒有發覺到。
這是一條能夠容納七八個人並排通過的不算特別寬闊的泥路,旁邊有很多茂密樹木,幾乎沒有空隙。這也是擎蒼除了沒有感受到人以外連看都沒有看到的原因。
此時兩旁的人還沒有徹底穿出來,擎蒼憑藉他們身體摩擦着樹木的聲音感受是數量龐大的一羣人。他幾乎是瞬間就看向了那個最好吃懶做且喜歡爭寵的侍從。
那侍從看見擎蒼嗜血的目光,啊的長叫,看起來好像很恐懼這個場面,又好像是被發覺了之後的不知所措。
擎蒼一看見他這個神態,本來心裡有六分的篤定,此時佔了九分了。他擡起手想要懲治他。
而那個侍從卻是不管不顧的向前跑去,好像是在躲什麼其實在正常人看來他就是一屆從未經歷過戰爭的魔族人,自然是被下的害怕了。
可是在擎蒼看來可不是這樣想的,他看着越跑越快的侍從,率先出了手。奸細只要被確認是奸細,那就留不得。
倏地,那侍從倒下了,擎蒼出手快如閃電,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什麼方法。
最初的一剎那間是可怕的。沒有什麼比一羣驚惶失措的羣衆更可憐的了。他們搶着去往前衝。他們叫喊着,奔跑着,有許多倒了下來,又有許多接了上去。
這些襲擊人的神族士兵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們自己互相攻擊,攻擊別人,對於一切都是充滿了敵意。有些嚇昏了的人從林子裡跑出來,又跑進林子,又跑出來,不知所措地在戰鬥中亂竄。
震天的呼喊好像是再給自己加油鼓氣,又顯示出了人數的龐大。這是一場對於魔族來說有些淒涼悲慘的戰鬥,不管神族出現了多大的紕漏,也隨時會有人補上來,而魔族的人卻是隻有他們幾個,拼了命的還在抵抗。
呼嘯着的武器拖着長長的光芒劃破天空。打鬥從每個角落裡放射出來。到處都是圍攻與紛亂。長劍與短茅糾纏在一起,李青與暮雲殺掉一波,還是有一波前仆後繼的送上前來找死。更加重了紛亂的程度。
神族的最先一批是死士,即便是打不過,也是會依靠自身的實力週轉到被打死。逐漸的李青和暮雲的速度慢了起來。不再是一砍一大片。新的神族士兵們踐踏在受傷的、倒下的人身上,繼續的前行,並不管場上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有絲毫的戰略可言。地下到處是聲。
這些人驚惶,那些人嚇昏了。神族與魔族這幾個人互相找尋,神族爲了拿下這幾人,給予他們最沉重的一擊,而魔族則是抱着能殺多少殺多少的心態,不戀戰,儘快找到藥壽,定是要突破重圍,快速撤退。
此時的小路上不時爆發出一陣喧鬧的喊聲。武器碰撞的巨響淹沒了一切。這是非常可怕的。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擎蒼踢踢腳邊的屍體向左右望去,左邊的李青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卻仍是不管不顧,用着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猙獰;右邊的暮雲殺紅了眼,一向溫文爾雅的他大聲的吼叫,對於上前的敵人看也不看直接砍下,此時的他早已殺紅了眼,嘴角甚至流出血來。
擎蒼揮袖,順手用衣袖抹抹額頭的汗水,擡頭看看照耀着這片小路的紅色太陽,此時正是耀得睜不開眼來。
兩個侍從,貼身侍從自然是有些功夫的,雖然殺敵不算多,但是也是一手一個,效率也很高。而顧傑左顧右盼,看起來有些顧忌一樣,不過也是時不時的動手殺掉幾人。
不過他的異樣沒有人注意到,因爲此時僅剩的幾人都已經打亂開來,一個人是被一堆人所包圍。
而大家都已經殺紅了眼,卻是沒有誰有精力去管別人。刀劍劃過身體的聲音與人倒下的悶哼聲一個接着一個的,不絕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