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那一臉的幸福,讓輕狂頗受感染,可是心裡同時也有些糾結。她向碧玉淡淡一笑,向前走到玖月軒華和秋澤熹面前,盯着相貌仍然柔美秀麗的秋澤熹甜甜的說道:“姨娘,你真漂亮!”
沒有見到輕狂的真實面容之前,在秋澤熹的印象中,輕狂是個囂張凌厲,張狂刁蠻又霸道的人。
她不知道長着如何的黃頭髮、吊梢眉,三角眼,還有一張尖牙利嘴,是一副怎樣的刁鑽可惡的小女子形象。
可是現在第一眼見到輕狂的時候,她竟然絲毫找不到心中原來對輕狂的那些定義了。
她不僅和醜絲毫不沾邊,還是一個美麗到讓人暈眩的少女,眼神中靈氣流轉,沒有一絲一毫陰狠毒辣的神色,而是一種天真和善意的光澤。
尤其她臉上的笑容,如花一般燦然綻放,那是一種純潔的明朗之美,讓人朕系不到任何陰霾的東西。
擁有這樣一副純真笑容的少女,如何是那種心腸歹毒,霸道狠辣的人?
看來自己是受了傳言所矇蔽,莫輕狂並不是人們傳說中陰鷙恐怖的莫輕狂,她只是一個才智超人又過於美麗的少女罷了。
在秋澤熹愕然的時候,玖月軒華已經笑盈盈的招呼軒轅夜了。
“阿夜!你也來了!”
軒轅夜點了點頭,拎着那壺從御膳房中搜出的好酒,走過來向他點頭徵笑:“玖月叔叔,今天應該和你好好喝一杯的,朕怎麼能不來呢?”
聽着他們兩個完全脫離皇室燦巨的稱呼,輕狂甜甜的笑了。
不過她急忙在軒轅夜後面補了一句,“阿夜,你現在怎麼還叫叔叔?”
軒轅夜甜蜜的看了她一眼,立即改口道:“父親大人,阿夜敬您一杯,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聽着軒轅夜的這個稱呼,輕狂溫馨的徵笑了。
這纔是她要的那種家庭中的感覺,沒有地位,沒有階層,沒有身份,也沒有任何阻礙,就是純自然的長輩與晚輩的關係。
可是卻更加讓秋澤熹對他們的關係弄的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國之君在輕狂和玖月軒華父女面前,竟然完全放下了君主的身份和威儀,和他們真的宛如相處融洽的一家人。
“心兒,你長得太真美!我和你孃親年輕的時候,都沒有你這樣傾國傾城的美麗!”輕狂容顏上帶着明顯的秋澤晨的痕跡,激起了秋澤熹的姐妹深情,不禁對着她從心裡發出感嘆。
到底是血濃於水,到底是自己親姐姐的女兒,即使再多的誤解,也抵擋不住親情的力量。
“姨娘不用謙虛,你和孃親年輕時一定都是風華絕代的!現在你們還是那麼美麗,歲月沒有對你們的容貌沒有絲毫影響!”輕狂善解人意的笑着說道。
她不是怕秋澤熹,也不是刻意說違心的話,是因爲畢竟她是自己的姨娘,又是碧玉的母妃,若是不把她哄開心了,怎麼把碧玉留下來啊!
何況她真的保養的很不錯,一今年近四十的女子,能容顏如同少女,那的的確確是個奇蹟。
再則畢竟是自己把人家的兒子從人家身邊搶了過來,心中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孃親,跟輕狂在一起,兒臣很幸福。兒臣已經發誓這一生一世都要跟着她的!所以請母妃贖罪,兒臣不能跟您回去!”碧玉拉着輕狂的手,將這些話說得很明白,也很大方。
聽了這番話,別人沒有反應,只是秋澤熹差點嚇得暈過去。當着一國之君的面,直言喜歡他的皇后,還要和他的皇后永遠在一起,這種話可是大不敬的,換而言之是能引來殺身之禍的。
“可是,她是一國之後,你萬萬不許胡思亂想,快點吧這些不敬的心思都扔掉,跟孃親回宮去!”秋澤熹心頭砰砰狂跳的看着軒轅夜,心裡替言語大膽犯上的兒子捏了一把汗,若是軒轅夜爲了他這些足可以視爲犯上的話把他給治罪的話,那可怎麼辦。
可是軒轅夜竟然臉上始終淡淡的微笑着,似乎根本就沒有把碧玉這些大膽的話,當做一回事。
貌似反而是自己過於擔心了,這三今年輕人,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軒轅夜這個皇帝,竟然能夠容忍碧玉愛慕輕狂。
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國的國君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身邊女人成羣結隊,他們沒有專一的情感,卻一個個把自己的女人看得死死的,不許她們有一絲一毫的背叛。
若是有的話,那這個女人的下場必然是慘絕人寰的。
可是這個軒轅夜貌似二十多歲才大婚,而且心裡只有輕狂一個。不止如此,他竟然還允許輕狂身邊留着碧玉。
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看着她糾結,軒轅夜則和玖月軒華去喝酒了。
碧玉則大着膽子告訴了母妃一件,讓她更加心神震撼的事情。
“我和陛下還有端木叔叔他們等人都喜歡輕狂,我們都要跟她生活一生一世的,她是我們共同的娘子!我們都願意和她組成一個大家庭,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碧玉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有些羞怯,但是卻很認真,很專注。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這等孽情是不容於世的…這斷斷不可以!”秋澤熹頓時激動的喊道。
同時她的目光又是迷惑,又是驚恐的盯着兒子,貌似根本就不相信這種在她聽來是絕對不合倫理的事情,是從一向乖巧聽話的兒子口中說出來的。
“姨娘,我喜歡他們,他們也喜歡我,我願意嫁給他們,他們也願意娶我!這中間沒有任何的強迫和威逼利誘,沒有任何的罪惡和私慾,爲什麼會是不合倫理的呢?一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一個女子爲何不能多嫁幾個夫君?這是什麼道理?姨娘也是女子,難道以爲這種規矩對女子公平嗎?”
輕狂微笑着看着秋澤熹,大大方方的問道。
語氣中沒有任何的隱晦和愧疚,也沒有任何的狂妄和張揚。她只是憑着自己的真心實話實說,並不怕這話被誰聽去。
這番話讓秋澤熹除了能以世俗禮教的理由加以反駁之外,她沒有別的話可說。
“姐夫,難道您也認可心兒這種想法?”她看到軒轅夜的反應,便認定軒轅夜的卻早就認同這件事情,所以她不找軒轅夜,只是把玖月軒華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希望他能夠力挽狂瀾,在這時候替她說服輕狂和碧玉。
不要讓這種在她看來如天方夜譚般的荒唐事情發生。
可是玖月軒華卻看着她頹然一嘆道:“澤熹,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他們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對事情也有他們獨到的理解和選擇,也許在我們看來這種事情不可理解,或許你覺得這件事情很荒誕離奇,甚至是大逆不道!但是這是孩子們自己的決定,我剛開始和你一樣堅決反對,可是這段時間我看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時,我便漸漸釋然了!”
聽到玖月軒華的一番話,秋澤熹一時間很難認同,也無法消化吸收,不過她卻明白一點,自己的兒子的心已經完完全全屬於輕狂了,她現在即使將他強行帶回新玉國,恐怕也是隻能帶走他的人,無法帶走他的心了。
“你們這羣孩子,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一意孤行,滿腦子都是驚世駭俗的思想,你們會惹天下人恥笑的…”她糾結到無語了。
母子半年多沒有見面,她怎麼忍心一見面就爲了這件事情和兒子鬧翻,那不只是傷了母子間的感情,甚至可能直接失去兒子的心,她是個聰明的母親,絕對明白即使打着愛的旗號,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
於是她強忍着糾結不再說什麼了。
輕狂知道她心裡不舒服,但是也明白若是她自己對這件事情想不通透,無論自己怎麼開解她都是徒勞的,所以她反而淡定了。
只是陪着玖月軒華和秋澤熹兩個長輩,還有軒轅夜一起邊暢談以往的舊事,一邊飲酒。
碧玉將端木如風要他找的藥材,收集齊全後,和他們告辭帶着藥材出去了,說是一會兒和端木如風一起回來。
他出去後,輕狂便和秋澤熹說起她小時候和秋澤晨在一起時的往事,一說就是半個多時辰。
輕狂不喜歡討論家長裡短,宮中爭鬥,但是卻喜歡聽別的故事,所以一直聽的津津有味。
等她們興致勃勃的談話剛剛告一段落,才發現軒轅夜和玖月軒華兩個人已經把整整的一罈子酒喝光了。
輕狂瞪大眼睛無奈的看着軒轅夜,扁着嘴巴問道:“阿夜,你確定你明天還能上早朝?”
軒轅夜滿臉潮紅,眼睛都有些花了,但是仍然不肯認輸,一邊繼續同玖月軒華拼酒,一邊向輕狂說道:“沒關係……,明天早朝……,明天早朝朕去不了的話……,不是還有你嗎?咱們可以有約在先的,服以後打理後宮理財,……你才負責處理朝政!”
“我k,你這個人還講不講道理,本小姐委屈的進了你的後宮,難道賣給你了不成?還要負責給你處理朝政!你有木有搞錯?”輕狂一着急,粗口都上來了。
秋澤熹頓時怔住了,不是爲輕狂的粗口,而是這個天香國可是越來越新奇熱鬧了。
貪財皇帝,竟然把國家大事都要丟給輕狂,他還真是敢想敢做。七國十三朝中,除了風雅國由姐姐秋澤晨監國之外,哪一個國家的法律不是言明,後宮女子不得干政。
可是這位軒轅皇帝還真是敢爲人先,有着讓她無比震撼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氣魄。
軒轅夜今天實在太開心了,他根本就沒有聽清楚輕狂的話,繼續猩紅着眼睛,跟玖月軒華痛飲!不一會兩人把兩罈子酒都喝光了,一個個開心的哈哈大笑着,醉倒在桌子上了。
輕狂看到這裡不得不喟嘆一聲,立即喊進人內侍來,把玖月軒華推進內室休息,把軒轅夜暫時送回了鳳儀宮。
而她則帶着秋澤熹來到了碧玉的房間裡,秋澤熹一邊親手替兒子整理這牀榻,一邊講起了兒子小時候的事情。
輕狂坐在一邊的桌子上,託着腮聽得更加津津有味。
在慈安太后的寢宮中,一片叫人無法呼吸的陰霾氣氛,這種氣氛讓所有的人彷彿心中灌了鉛塊一般,無法輕鬆一絲一毫。
所有隨侍的宮女的太監都心驚膽戰,不曉得兩位主子何時會突然間爆發,尋他們的麻煩。慈安太后和慈寧太妃聽完了那個老嬤嬤的回報,不禁各個把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
一整天宮中熱鬧非凡,軒轅夜去事先哀求她們今天不要跟輕狂爲難,單單是他爲了寵溺輕狂,竟然把她們這兩個母親給晾在一邊,就已經讓她們無比氣惱憤恨了。
如今見她們好心好意派去的那個老嫉嬤又被輕狂趕回來,更加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目中無人的莫輕狂,真的把皇宮當做她的家裡了,張揚放肆爲所欲爲。
兩人正在怒火熊熊,找不到地方發泄的時候,軒轅玲瓏卻帶着幾個五短身材的陌生人從外面走進來,恭恭敬敬的參拜她們。
那些人都穿着侍衛的衣服,相貌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是手中的武器卻極爲奇怪。每個人都拿着一把亮閃閃的鏟子,鏟子是鐵製的,被磨礪的十分鋒利,鏟子的柄雖然不長,但是用着卻十分順手。
慈安看着那些人眼生,不禁問道:”玲瓏,你從哪裡找來的這些個人,母后怎麼看着他們不像是宮裡的人!”
玲瓏走過去向慈安太后神秘的笑道:”他們當然不是宮裡的人,是郝尚書替我找來的江湖中人。您知道他們最擅長的本事是什麼嗎?”
慈安太后最煩她賣關子,便喝令道:“快說,別故作神秘,惹哀家煩心,今天哀家已經夠心煩的了!”
玲瓏屏退了四周的宮女,才俯耳在她們耳邊笑道:”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一夜之間能挖出一條很長的地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房間裡面的人給偷出來‘”
看着她灼灼的眼神,兩人一陣愕然,心裡各自猜度着:這個玲瓏今天怎麼如此怪異,她帶這些奇怪的人來到底要做什麼?
底下的幾個人卻一直十分規矩的站着不動,既不遊目四望,也不擡頭看她們。
給她們的感覺就是,這些人會很聽話,可以放心使用。
太后一時沒有聽懂玲瓏的話,慈寧太妃卻聽明白了,她不禁愕然問道:”玲瓏,你是說趁她睡覺的時候,把她給弄出來……”
太后這下子聽懂了,眼眉不僅挑了一挑,在宮中把皇后從鳳儀宮中偷出來,玲瓏在想什麼啊?這事情實在太荒唐,太可怕了。
“玲瓏,不許胡鬧!這是皇宮,怎麼做這等雞鳴狗盜之事?”她不禁板着臉孔訓斥女兒道。
玲瓏知道母后在擔心什麼,急忙回答道。
“母后,放心,我們不會要她的命,不過要好好教訓一下她!讓她知道在後宮中應該守什麼樣的規矩!”玲瓏眨動着眼睛,眼神中露出一絲惡毒的光澤。
“這樣行嗎?會不是激怒皇帝?”慈寧太妃有些擔憂的說道。
“皇兄只是受了她的盅惑,中了她的迷毒。這個莫輕狂,可是很會用毒用迷藥呢!等我們教訓完她,逼着她把解藥拿出來,皇兄就會清醒過來,不但不會怪我們,還肯定會感激我們的,那時候,她就做不了什麼怪了!”
玲瓏冷冷的說道。
“中毒?你是說,這個妖女給皇兒下了毒?”慈安太后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她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差點被嚇得暈過去。
這件事情可是天大的事情,若玲瓏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再不設法之主這個囂張跋扈的妖女,自己的兒子必然深受其害。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中了迷毒這種事情,她頓時便拋開了一切顧慮,向那些人命令道:“你們快點挖地道把那個妖女從鳳儀宮中弄出來,然後帶來這裡,哀家要親自審問她,看看她是用什麼毒藥迷惑我的皇兒的,讓他性情大虹”
那些人頓時應了一聲“遵命!”
“玲瓏,你跟着他們去,一定要看着他們把妖女帶出來,交給哀家!哀家饒不了她!”慈安太后狠狠的對玲瓏說道。
玲瓏巴不得領到這個任務,她恨死了莫輕狂,這次更加是較勁了腦汁,才從郝尚書哪裡弄到了這些人。她一邊向太后表示,絕對完成任務,在天亮前把莫輕狂帶回來。
一邊帶着那些人匆匆出去了。
看着他們出去,慈安太妃不禁有些疑惑的看着慈寧太后道:“姐姐,您看這件事情是真的嗎?那個莫輕狂真的是什麼妖女,對皇上下了迷毒?”
慈寧太后皺了皺眉,說道“不管真假,凡是威脅到皇兒安危的人,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咱們不能因一時之仁而鑄成大錯!如果讓皇兒有什麼損傷的話,我們到了地下怎麼有臉去見先皇啊!”
聽了她這番話,慈安也點了點頭,目光堅定起來,“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皇帝!”
“妹妹,你宮裡那個最會逼供的嬤嬤還在嗎?叫她拿着刑具過來,今天晚上咱們一定要讓莫輕狂招供,說出她是如何迷惑皇上的!”慈寧太后說道。
“她還在,我這就叫人去傳她過來!”慈安太妃說完,便站起身來,走出宮去找自己宮裡面的宮女,去找那個嬤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