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隻冥洞上的守護神龍撲過來時,陰屍拼命向冥洞的洞壁上躲去,她想鑽入那守護神龍從洞壁上剝落下來時,留下的來空洞。
那樣雖然會把自己逼入其中,難以脫身,但是也比被神龍一口吞噬,消魂散魄要好得多。
見它如此狡詐,諦聽急忙向神龍傳遞自己的感應。
神龍收到他的提醒後,立即張開大嘴吐出一口地獄烈焰,那烈焰灼灼爆裂着,如同一個巨大的火骷髏向那石壁上的空穴射出去。
趕在陰屍到達洞口前,化爲一片火網,將洞口封印了。
陰屍不小心撞到那層烈焰之上,立即慘叫一聲,身上的頭髮,臉和衣衫全部被火引燃。
她噗的跌落在地上,在地上拼命滾動,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火焰壓滅,但是那地獄之火卻是專門透過肌膚燒灼血魂的,她再怎麼滾動也無濟於事。
看着她在火中掙扎,諦聽卻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只是根據她的滾動方向,向神龍發出指令。
神龍伸出一隻利爪,將她摁在地上,四根爪子刺入陰屍的內府之中,將她舉到嘴邊一口便咬在嘴裡,然後將拼命慘呼的它,硬生生地給咀嚼成了肉糜,嚥了下去。
這個陰屍是閻君用地獄中的生命之泉煉製的,把它吃掉,可以讓守護神龍重新長出被損毀的眼睛。
見陰屍被徹底消滅,諦聽才又化爲一道白光飛出神龍的眼睛。向它表示感謝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玄冥洞。
而神龍繼續躲入冥洞之中,去消化陰屍的魂魄和殘存在她體內的生命之泉,利用這些恢復自己的眼睛和功力。
諦聽離開輪迴洞口時,發現九殿閻君和陸判帶着許多的鬼卒氣勢洶洶地擋在洞口,一見他出來,他們便知道陰屍肯定被消滅了。
於是閻君紅着眼睛,跳過來陰聲喊道:”諦聽大人,您好興致啊!這麼短的時間便毀了本王的心血,這是又要到哪裡去!”
“滾開!否則本尊可不當你是什麼閻君!”諦聽咆哮道。
他現在正急着去救輕狂,哪裡有時間跟他們耗。
其實閻君和陸判也知道他要去做什麼,而現在他們正是要拖住他,好讓陽屍順利得手!
只有除掉莫輕狂,他纔敢去脅迫其他八殿閻君,然後登上冥帝的寶座。
諦聽知道自己是非動手不可了,他沒有時間可耽誤。
於是直接化身爲一隻雪白的豹子,紅着眼睛撲入了鬼卒之中。
眼下對這些東西沒得解釋,消滅它們才能儘快趕到輕狂身邊。若是輕狂有個閃失,他也沒有顏面再做什麼冥界的守護神獸了。
……
在那個夢一般的房間中,輕狂的右手食指挑上面前冰潭主人的下頜時,手指間的觸感虛無且冰冷。這讓輕狂很是皺了皺眉,但是卻不着痕跡的曖昧地調戲道:“仙人,你還真是冰肌玉骨啊!身子竟然這樣冷,實在夠可憐的,要不要本小姐替你暖上一暖?”
她的眸子緊緊盯着冰潭主人看,彷彿是鎖定了獵物的鷹隼的目光,犀利而尖銳。若是換了普通男人,被她這樣的目光看着,一定會嚇得落荒而逃。
但是冰潭仙人卻沒有一絲一毫想逃的意思,他反而淺淺的一笑,學着輕狂那樣曖昧的語氣,眨着一雙妖孽的眸子,湊上前說道:“能得七小姐垂青,本尊求之不得!”
儘管他的容顏極盡誘惑,但是那淺笑卻稍微有種凝滯的感覺,彷彿他是今天剛剛學會的一般略顯生硬。
這讓輕狂倏地縮了縮眸子,更加笑得花枝亂顫了。
“哈哈,難得仙人如此開通!那太好了,走吧,咱們先喝一杯培養下感情。聽說你們神仙都是守身如玉的,沒有哪方面的經驗,若是一會兒你怯場,那就無趣了!”輕狂拉着他的手來到桌案旁,讓他坐在自己一側。
只是那手上的溫度讓輕狂很不舒服。
她坐在桌子旁,看了看空蕩蕩的桌子上,不禁糾結地挑起了眉:“抱歉,你來的太突然,偶也沒有準備,現在偶去喊內侍弄酒來!”
說罷便站起身來要走,卻被冰潭主人擡手攔住了,他用略帶一絲猩紅的眸光,看了一眼桌子上,對輕狂說道:“七小姐不用麻煩,本尊是仙人,這無中生有的仙法是最基本的道法,你稍等片刻,馬上就會有酒席的!”
說罷將紅色的袍袖一拂,一陣烏蘭的煙靄飄過,那桌子上果然一下子便出現了各種珍饈美味,還有一個小巧的金葫蘆。
每一樣食物都是極盡精緻奢華,讓輕狂食指大動。
而那桌上的葫蘆中的甘醇的酒香四溢,更讓輕狂欣喜的叫道:“呵呵,這法子不錯,你得教給偶,等以後需要時,再不用喊內侍了!”
看着她興奮的表情,冰潭仙人不着痕跡的皺了下眉,但是很快按捺住這種情緒,叫輕狂拿着那隻小巧的金色葫蘆,要教給她無中生有的口訣。
“等一下,這個普通的葫蘆太沒有情調了,不如把它弄成碧玉的如意葫蘆如何?”輕狂頗爲欣喜的建議道。
現在無論輕狂說什麼,冰潭仙人都願意滿足她。
只見他將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烏蘭的光澤射中那隻金色的葫蘆,讓它驟然化爲一隻在手心託着的小小的如意葫蘆。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一看上去便覺得可愛至極。
輕狂一邊站起來,一邊用灼灼的目光盯着那個小小的葫蘆,開心地圍着冰潭主人轉了一個圈兒,然後才坐下來,對他沒心沒肺地笑道:“這個法子偶也要學!”
冰潭主人見她如同孩子一般好奇心十足,不禁暗自輕蔑的一笑,心想:都是九殿閻君和陸判、夜遊神自己笨。這莫輕狂如此稚氣未消,對人毫無防範之心,他們如何能被她給耍得半死?
看來真的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若不是親眼得見,他還以爲莫輕狂是如何難以招惹的聰明人呢!
想到這裡,不禁將剛出現在這裡時,那滿心的戒備漸漸收了起來。別的敵人他不會用如此心機,也不覺得值得他用這些心思。
只有這個莫輕狂,真的是太讓人砰然心動了,自己雖然一定要殺她,但也一定要好好享受她之後再說。
而且難得她還如此主動,可以絲毫不花力氣,就可以得到銷魂的機會,他當然要把這場戲繼續演到底了。
輕狂彷彿什麼都沒有發覺,除了殷勤勸酒之外,她就是以垂涎欲滴的眼神望着冰潭主人的臉看着,彷彿隨時忍不住要撲過去一般。
那冰潭主人一邊講她倒過來的酒,一飲而盡,一邊心中洋洋得意。他打定主意,等她自己送上門來。
自然不動聲色,更加收起急不可耐的心思,裝作一副被動的樣子。
因爲據說,越是這樣欲迎還拒的男人,她越是感興趣。
屋外一輪秋月高照,屋內卻春意融融。
很快,冰潭主人便有了醉意,原來那眸中一絲不易察覺的殷紅,越來越明顯起來。
於是他的眸光不經意的掠過輕狂手中的碧玉如意壺。
一道無形無色的光芒射中葫蘆,將葫蘆中僅剩的一點酒也吸收消融了。
輕狂突然覺得手中一輕,晃了晃手中的酒,竟然沒有一點聲音,便知道酒壺已經空空如也,一滴酒也倒不出來了。
冰潭主人一邊斜睨着輕狂一邊笑道:“如何,酒喝光了,還在擔心本尊怯場嗎?七小姐!”
他說完這句話一隻手搭向輕狂的肩頭。
不是他忍不到底,這眼前的少女實在讓他忍無可忍。
怪不得那麼多的人爲她神魂顛倒,她實在是一個讓人發狂的可愛的小人兒。
自從復活的那一刻,他以爲自己的心已經是寒如堅冰,對別的女子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的感情。
只是當時索取,事後便如棄敝履。
只有這個女子,他第一眼看到她,便覺得自己的心還存在着。
那是一種太奇妙的感覺,讓他欣喜又恐懼。
“呵呵,當然不會了!這麼好的夜晚,浪費了纔可惜!偶可要撲過去了!”輕狂一邊曖昧的輕笑着,一邊將那碧玉壺捏在手中,悄無聲息的避開他的手掌,然後站起來走向冰潭主人。
冰潭主人耐心而急切的等待着,只要她和自己交歡之後,一切麻煩便都解決了,只要毀了她的骨肉。
他們之間便沒有了厲害衝突。
至於那個噁心之極的陰屍,讓她死在諦聽口中最好不過。
在他急切的等待中。
輕狂的兩隻小手終於溫柔地搭上了他的肩頭,並且在他耳邊呢喃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良辰美景我們怎麼能辜負?的確該縱情享受一番。不過,本小姐怎可沒有興趣把時間浪費在一隻醜陋、噁心、卑鄙無恥的鬼魂身上?”
話音未落,她驟然死死的卡住了冰潭主人的脖子,拇指緊緊抵住他的肩胛穴,其餘四指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恨不得一下子將他掐死才痛快!
誰曉得她前一句話甜如蜂蜜,後一句話便利如鋼刀。
而且事情變化如此急劇突然,冰潭主人如何反應的過來。
他驟然變了臉色,那肩胛穴是所有鬼魂類生物,最忌憚的死穴,一旦被敵人控制,那後果自然無法設想。
他立即運起玄冥鬼力,向衝破天凰的鉗制。
可是丹田裡面空蕩蕩的,彷彿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同時那股濃烈的酒力不斷翻上翻下,讓他驟然驚駭起來。
她的酒裡面肯定摻雜了什麼辟邪的藥物,讓自己的力量暫時被那藥物所封鎖了。
現在若是被她如此掐死,自己的元神和魂魄都會損傷,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先行拋棄肉身,倏地化爲一道殷紅的光。從那屍體的額頭竄了出來。
以光點的形式懸浮在空中,哈哈大笑道:“莫輕狂,你好狡詐。你到底怎麼發現冰潭仙人是我變成的!”
“丫的,老子這不叫狡詐,這叫聰明!不懂的話,就少廢話!你那一身的鬼味藏都藏不住,更何況你那雙血紅的鬼眼了。老子看不出的話,豈不是太笨了!”輕狂一邊嘲弄的笑着,一邊用一隻手仍然緊緊抓住那空殼的身體的肩胛穴不放,一邊用大拇指彈開葫蘆的口,對準空中的光點一吸。
“天地瓶!你怎麼會有這種寶物?”光點驚叫一聲,轉身要逃竄,卻被那瓶子倏地射出一道冰寒的白霧,瞬間冰封爲一顆小丸,落入輕狂手中的葫蘆之中。
輕狂拋開手下掐着的那個身體,急忙找到蓋子將葫蘆蓋住,然後將葫蘆暫時放在桌子上。
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剛要想辦法怎麼對付那具屍體。
桌上的葫蘆卻碧光急閃,在閃光中,那天地瓶開始隨着那鬼魂的掙扎,急速的變大變小,瓶壁上不斷凹出或是突出一個鬼頭狀。
輕狂不禁看着那瓶子擔心的說道:“丫的,冰潭主人給偶的這個如意葫蘆,雖然除了裝冰魚還有如此妙用,可惜看上去貌似不怎麼結實!”
在她的感嘆聲中,那個在椅子上僵坐的冰潭主人的容顏,頃刻間發生了改變。他只是穿着一身紅袍而已,身材卻高大粗壯,面部猙獰兇悍,和原來的冰潭主人的容貌,相去何止千萬。
好惡心的傢伙,看來偶回去要好好洗一洗手!輕狂邊皺眉想着,邊厭惡的拿起桌上的油燈,取下燈罩,將油燈中的燈油一下子潑在眼前的屍體上面,然後將燈火丟在他身上。
“呼”地一聲,那具噁心的屍體便劇烈的燃燒起來。
那個桌上的葫蘆中立時發出一聲慘叫,一個驚駭地聲音從中發出來,磔磔的刺耳之極,和原來它變成冰潭主人時僞裝出來的聲音,實在相去太遠。
“莫輕狂,你竟敢燒掉我的身體!”
“別嚎了,這具東東少說也死了幾百年了,留在外面一則嚇人,二則污染環境,偶只是做做環保而已!三則實在是太臭了,臭得老子想罵人!”
輕狂一邊說,一邊捏着鼻息,一邊打量着這間房子,向外面走去。
可是無論她怎麼走,都彷彿永遠停在原地,永遠都和門口有十幾步的距離,那十幾步的距離看上去近在咫尺,走起來卻遠在天邊。
這讓她頓時皺起了眉,心裡急躁的想到:丫的,這房子莫非也是用妖法弄得,怎麼竟然如此古怪?
見輕狂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那葫蘆中的鬼魂不禁哈哈大笑道:“莫輕狂,你毀了我的身體,一會兒等我出去便佔了你的身體!雖然你的身體是女人,但是筋骨血脈卻經過仙丹的改造,強韌無比,應該比我原來的身體,更好用!”
“你丫的就做夢吧!你以爲老子不曉得這是縮地成寸的法術!”輕狂輕輕嗤笑了一聲,把壺中鬼魂的爆笑噎住了。
心裡不明白,不管她再怎麼聰明機智,她始終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已。怎麼會懂得這麼多妖魔道和冥界的事情?
但是轉而一想,那鬼魂卻又得意起來:雖然你看過諦聞的天魔秘籍,但是你卻沒有任何的法力,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除這縮地成寸之術逃出生天,反正我只需要一炷香時間,便可以從壺中脫身。只要我一脫身,你始終逃不出我的掌心。
其實前面那句話輕狂的確只是在故意氣它,她的確不會破解這樣深奧的法術。
不禁心裡抱怨起諦聽來:丫的只顧自己去逞英雄,把偶扔到這裡着急。這下好了,弄不好真的會掛掉。
那個暫時裝入葫蘆的鬼魂更加拼命的撞擊,撲騰。拼盡全力要衝出葫蘆來。
葫蘆的變形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顯得不受控制。
“丫的,怎麼消滅這個東東?”輕狂一邊擔憂的看着那個彷彿下一秒便會被撐破的葫蘆,第一次有點抓狂了。
“莫七小姐,難得你還有怕的時候!”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直接落在心頭,讓她倏地由懊惱變得振奮起來。
不禁驚喜地大聲喊道:“喂,冰潭美人。是你麼?”
這是冰潭主人幾千年來第二次聽到這樣的稱呼,而且還是自己徒弟的娘子這樣稱呼他。
這讓他實在無言以對。
但是輕狂卻絲毫不在乎他回不回答自己的話,只是興奮的一路說下去:“喂,這隻鬼不管怎麼說,也是在利用你的容貌來這裡招搖撞騙,你總不能不收拾這個破壞你名譽的傢伙吧!若是如此的話,你這個仙人可就太遜了哦!”
聽了她的話,外面的人不禁滿臉黑線了,生平第一次聽到需要自己幫助,卻還要藉機來嘲弄調戲自己一番的人。
自從認識了莫輕狂,他發現那幾千年的歲月中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留戀和記憶的。自己以前的幾千年都白活了,竟然沒有遇到過什麼有印象的人和事,能和眼前的莫七小姐帶給他的震撼相提並論。
自己能夠遇上這位“狂後”,真的是何其“幸運”啊!
“莫七小姐好興致,到了這種境地,還有心情開玩笑!再則你如何知道本尊要幫你的忙?”那個聲音果然便是真正的冰潭主人洛閒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