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虎鯊大將來向龍王報告如此嚴重的事情,龜丞相、寄居蟹衛士、蚌殼侍衛等人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對他們而言,龍宮若是被海水壓力摧毀,那無異於是世界末日一般可怕。
連根龍宮毫無關係的閻羅和陸判也一個個爲此驚心動魄。
而守護海界的諦聞卻旁若無人的倚在龍椅上,眼神有些迷惘,不曉得在思索什麼事情。
彷彿這龍宮存亡跟他這個守護神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衆人看到他的表情後,不禁各個糾結無比。
尤其是龍王看到諦聞正在專心託着腮凝思,立即心裡一陣忐忑:“現在可是龍族生死存亡的時刻了,怎麼這位守護神大人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讓他又是糾結又是難受,只是諦聞在海界地位實在尊貴,他不敢對他有任何怨言,只是示意周圍的龍宮衆人跟他一起上前去。
“諦聞大人,請救救龍族,幫我們奪回龍脈石!”龍王帶着龜丞相、寄居蟹、蚌殼和一些水族官員集體叩拜道。
見到龍王用這種軟辦法,讓自己無法置身事外。諦聞只得皺了皺眉,怔了一下,繼而眨了眨邪魅的眼睛笑道:“這件事,本尊雖然不能袖手旁觀,但是本尊最多隻能替你們對付韓青蛟!而莫七小姐是我二弟的娘子,本尊不可能幫你們對付她!”
他這句話讓衆人一片譁然,心裡莫名其妙的想道:“這莫輕狂的身份還真是糾結無比啊!”
衆水族互相面面相覷了一下,龍王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好無奈的點點頭,並向他一伸手恭敬道“好!諦聞大人,請!”
諦聞點了點頭,沒有帶任何表情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幾隻專門負責託送主人的海馬拉着兩輛豪華的海車飛過來。
龍王親自送諦聞先上了海車,自己才登上後面的那輛海車。
後面的龜丞相、閻羅、陸判等人,便自動跟在後面。
一口氣趕到了海底密道處,哪裡是大海深處的一個地下洞口。
深幽幽的不知地下有多麼深,只是不時從半掩半閉的石門處鑽出一溜水泡,那個圓圓的拱形氣泡,隔絕了周圍的海水。
通過石門的開啓處,很容易看出裡面雖然很深,但是卻沒有什麼海水。
白鯨將軍和海蛇統領見龍王和諦聞到了,立即上前參拜:“屬下參見諦聞大人,參見龍王殿下!”
“免禮!現在情形如何?”諦聞並沒有從海車上下來,仍然倚坐在舒服的靠背上,手指撫摸着車兩邊扶手上鑲嵌的珍珠,垂目問道。
“啓稟守護神大人,莫輕狂和韓青蛟還在密道中,其中韓青蛟已經試圖衝了幾次,屬下們誓死阻擋,才又將他逼回了洞穴中!”白鯨將軍很虔誠的弓着身子,張着大嘴答道。
“那就不怕,龍宮密道只有這一個出口,我們守在這裡,不讓他們帶着龍脈石離開就成了!”諦聞有些慵懶的說道。
他不曉得莫輕狂又在打什麼主意,不過現在不如等一下,看看她的意思,然後再照着她的心意行動就是了。
雖然龍王說得那麼可憐,但是他卻知道輕狂的目的並不在龍脈石上,否則,她早讓韓青蛟帶着龍脈石跑了。
至於龍王這些人,他還真沒有興趣保護他們,即使自己職責所在,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先維護輕狂的利益再說。
不過韓青蛟能破除玄冥水陣這件事,他始終抱懷疑態度。
所以既然這件事想不通,就不如先不去想,直接採取靜觀其變的方法等結果。
見諦聞如此說,龍王等人也沒有什麼主意,只好聽他的命令,在這密道之外等。
上百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那條密道的入口,彷彿唯恐韓青蛟變成一隻蒼蠅飛出去,讓他們失去龍宮至寶,雖然韓青蛟還沒有那種變化的神通。
他們的等待沒有白費,突然石門砰得一聲被一股大力彈開來,一條搖首擺尾的巨大青龍,瞪大一雙猩紅的眼珠,從裡面探出上半身來,他那碩大而尖銳的爪子,一隻爪子握着一顆晶瑩剔透的龍珠,一隻爪子握着一塊石頭狀的什麼東西,衆人知道他就是韓青蛟的本原。
既然他把那塊石頭和龍珠拿在一起,那肯定就是龍脈石了。因爲在密道中的玄冥水陣中,龍脈石就是和龍珠放在一起的。既然能破除三界中聞名於世的玄冥水陣,韓青蛟不會放着海中的至寶不動,只拿一顆龍珠的。
這不是臆斷而是常識,所以誰都相信韓青蛟另一個爪子中握着的百分之百就是龍脈石。
“龍脈石、龍珠!”衆人異口同聲紛紛驚呼道。
不只是龍王,連閻羅和陸判都大驚失色。
若是龍宮失去龍脈石,必然給龍族帶來滅頂之災。
而龍族生物的大量非正常死亡,會令去往地府亡魂數量會暴漲,也必然會給冥界帶來極大的衝擊。
“韓青蛟,把龍脈石和龍珠放下!”沒等龍王和諦聞命令,白鯨將軍、虎鯊大將、海蛇統領,便一擁而上,去圍攻韓青蛟。
韓青蛟見對方人多勢衆,便放棄了衝出去的打算,倏地又鑽回了密道之中。
有了諦聞坐鎮,龍宮中的將領顯然底氣十足,毫不猶豫的衝入洞穴中去追擊韓青蛟。
龍王便也帶着龜丞相進去了,閻羅、陸判緊隨其後。
諦聞想了一想,也便命令駕車的海馬飛入洞中。
進入那個密道之後,閻羅和陸判才知道所謂的密道是怎麼一回事。這條洞口是垂直向下的,但是隻是下落一小段距離,便到了底部,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空間,中間的支洞遍佈四面八方。
而且這些數目衆多的支洞並不是按照什麼先天五行、乾坤八卦、奇門遁甲、等陣型排列,而是根本就是凌亂之極的,毫無規律可循。
而這些支洞中,又只有一條支洞是可以到達被玄冥水陣保護的藏寶洞的,所以龍王才那麼放心讓莫輕狂進來破陣。這些支洞若是一個個找下去,要找幾天幾夜才能碰到真正的支洞。
即使她找到真正的支洞也不怕,因爲真正的支洞中,還有無數條分支洞,分支洞中才是藏寶所在地,他以爲莫輕狂連真正的藏寶洞都到不了,何談破陣?
可是龍王到了這裡之後,信心卻受到了足夠的打擊。因爲韓青蛟很順利的找到了真正的支洞,並鑽了進去。
他瞪大了一雙醜陋的眼睛,再不猶豫立即吼道:“追!”
於是衆人一陣風一般旋入了那個支洞,向韓青蛟追去。
到了那個支洞的末端,又是一個碩大的洞穴,那洞穴之中,還是和第一個洞穴末端一摸一樣,又是無數的分支洞,佈滿四面八方。
龍王衆人心裡存在着最後一絲僥倖心裡,這韓青蛟即使蒙對了真正的支洞,不一定還能蒙對分支洞。因爲那樣的機率實在微乎其微。
可是韓青蛟到了這裡之後,根本就沒有停頓,直接竄入真正的分支洞去了。
龍王頓時滿臉慘白,一顆心如同沉入了冰水中。
怎麼可能?這個韓青蛟,爲何對密道的情形如此熟悉?
雖然如此頹然,但也不得不趕緊鑽入真正的支洞,繼續追下去。
很快到了玄冥水陣之外,這裡卻不見了韓青蛟,只是抱着一個碩大的豹貓的白衣小人兒,站在那水陣之前,貌似很有興趣的觀看着那個水陣。
這是一個到處環繞着水流的陣型。分爲地下,半空,頭頂三個層次,每個層次間的水流循環往復,而且間接有數百道奇怪的瀑布飛流直下,同分層的水流交織成一片懸空的水網。
那懸空的水陣本身就已經令人震撼了,可是那飛竄不熄的水流,還不是變幻出一隻兇獸,或是一團烈焰,一汪岩漿,或是數道風刃。
看上去更加詭異十分,叫人觸目驚心。
站在水網數丈之外,都覺得這個水網中殺氣撲面而來。
若是闖入那陣型之中,恐怕連屍體都會化爲灰燼的。
龍王帶人四處搜尋,但是除了站在遠處的莫輕狂,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韓青蛟。
不禁問道:“莫七小姐,你可看到一條青色的龍飛進來?”
“看到了,呶!”輕狂順手向水陣中一指,想都沒想,便應聲答道:”他去裡面了!”
龍王驚駭的瞪大了眼睛,雖然滿心懷疑但是卻沒有辦法不信。因爲他明明看到韓青蛟進來,卻沒有看到他出去,而這個空間之中又只有那個巨大的玄冥水陣可以藏身,他只能相信韓青蛟進入了水陣中。
“解開陣型,去找到韓青蛟!這條妖龍,竟然跑到我龍宮來盜寶,給本王找到他殺無赦!”龍王向虎鯊大將等人命令道。
“是!”虎鯊大將、白鯨將軍、海蛇統領,加上龍王、一起向陣型中發出一股力道,那些力道穿過水陣,擊中裡面隱形的石柱。
石柱露出後,那些水流便驟然消失無蹤了。
龍王他們繼續發力,用力道向外推動石柱。
隨着一道道金光泛起,那石柱倏地移開去,露出裡面的一個碩大的水晶罩子,水晶罩子在石柱移開的瞬間,被打開來。
裡面現出一個巨大的儲寶間,裡面光華四射,讓人眼花繚亂。
龍王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其中察看,突然發現遠處一個聲音笑道:“龍王,別忙了。龍脈和龍珠我已經拿到手了。沒時間陪你們玩了,再見!”
龍王等人回頭看時,只見一條青光從輕狂的髮髻間射出來,倏地伸展爲一條碩大的青龍,爪子中仍然握着那兩樣寶物,驟然向外面飛去。如一道青色的火焰,倏地不見了。
剛纔這個狡猾的韓青蛟,竟然縮小爲一個龍形頭飾,藏在莫輕狂的頭髮間。
“快追!”龍王顧不得呵斥輕狂騙人,也顧不得再想其他的,也顧不得關閉眼下的藏寶間,便帶着海鯊大將、白鯨將軍、海蛇統領等人追出去。
閻羅和陸判也跟在後面,緊追不捨,想替龍王出一點力。
畢竟若是龍脈石真的被韓青蛟拿走,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眼見一羣人都風旋一般,如風捲殘雲般倏地都不見了。
輕狂看着前面光華四射的儲寶間,不禁甜甜的笑了起來。
這羣傢伙,個頭雖然不小,可真的是四肢發達頭腦不夠用。這小小的掉龍離洞之計,竟然會這麼容易得手。
周圍瞬間清淨下來,碩大的空間中,只剩下笑盈盈的莫輕狂和坐在海車上的諦聞。
諦聞沒有動,他坐在海車上由衷的讚美道:“莫七小姐,你真是一個聰明絕頂又有趣的人!竟然只用韓青蛟一個人,便將龍宮中所有的人都耍的團團轉。”
“丫的,誰叫他們笨呢?”輕狂呵呵笑道。
“既然你已經來到這裡,爲什麼不破陣進入其中,直接拿出龍珠,還要讓韓青蛟引着龍王進來這裡?”諦聞奇怪的問道。
“呵呵,其實找秘洞雖然容易,但是破你們這些用法力、妖力之類凝成的陣法,我沒有法力,如何破除?所以只好讓龍王親自跑一趟來這裡,幫我破解了。”輕狂隨口答道。
“還有一個問題,我實在不明白?”諦聞糾結的再次問道。
“哈哈,你是問韓青蛟手中的龍珠和龍脈石是怎麼回事吧?”輕狂早就猜到了他的問題。
“不錯,那龍脈石或許不是真的,但是那龍珠卻是千真萬確的。他既然沒有進入儲寶間如何拿到的龍珠,讓龍王對他進入陣中深信不疑呢?”諦聞奇怪的問道。
“他手中的龍珠非要是嫣兒的嗎?拜託,他自己好歹也是一條龍耶,用自己的龍珠騙那條糊塗老頭一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輕狂嘆了口氣道,這個諦聞,還真不如諦聽聰明。
“那龍珠……是他……自己的?”諦聞暈了。
“呵呵,不過那塊龍脈石,只是塊普通石頭而已!”輕狂說罷,便懶洋洋的踱進儲寶間,十分悠閒的在琳琅滿目的寶物間流連起來。
諦聞一邊跟着她進入儲寶間,一邊心中翻江倒海。
怪不得這位狂後,能以十幾歲的年紀便稱霸一方,無人敢惹。
她的聰明智慧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想不佩服都不成。
很快她找到了那顆帶着陰寒之氣的碩大龍珠,拿起來裝入自己口袋中,然後又挑選了幾件小巧玲瓏的寶物。
不是她貪心,實在是馬上該返回京城了,神仙大叔、碧玉、軒轅夜、都在宮中等自己。何況秋澤晨也應該快到了,自己出來一趟,回去時總得每個人準備一點小禮物吧!
選好之後,她纔看到那塊讓龍王緊張萬分的龍脈石。這塊石頭只有拳頭大小,表面是青色的,看起來很是普通,連什麼光澤都沒有。若是隻用眼睛看,她很難相信就是這個普通的東西,能支撐起整個海底的壓力。
當輕狂認真看着那塊石頭的時候,一邊的諦聞心中砰砰直跳。真怕她一時興起,真的拿走龍脈石。
可是輕狂卻如同猜到他的心思一般,回頭瞥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偶早就說過了。不會讓你這個守護神獸下不來臺的!”
這讓諦聞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不禁咒罵自己,剛纔貌似真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了。
再次回到水晶宮裡面時,龍王如同被煮熟了一般,不禁全身上下大汗淋漓,滿臉羞紅,擡不起頭來,還眼淚直流。
帶着衆多水族向輕狂低頭認輸,然後承諾必會遵守約定,恢復龍女嫣兒的公主身份,和她骨肉團聚。
閻羅和陸判一個個壓制着自己體內的妖毒,向諦視哀求,請他替自己解毒。
嫣兒的龍珠已經被輕狂拿走,他們知道現在再求龍王已經沒有用處,所以轉而來求諦視。
諦視卻冷冷的答道:“我們的約定是,莫七小姐無法破解玄冥水陣,拿不到龍珠,本尊纔會解除你們的妖毒。但是現在事情恰恰相反,莫七小姐已經解開水陣,拿到了龍珠!所以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好了!”
說罷便白光一閃,徑直帶着輕狂離開了這裡。
諦聞見輕狂走了,便也隨之不告而別。
留下龍王頹唐的坐在地上,而閻羅和陸判也只能忍着體內的劇痛離開龍宮回到地府,去找冥帝求救。
回到了縣衙之後,輕狂將嫣兒的龍珠交給韓青蛟,讓他幫助嫣兒收入丹田之中。
清晨他們剛剛收拾好行裝,坐上馬車,打算離開定遠縣回京去。
剛剛走到城門時,卻見柳飛鷹和師爺帶着一幫衙役急匆匆地趕過來,攔住了衆人的車轎。很客氣的要求親自拜別鳳冕之內的玲瓏公主和旭生駙馬。
輕狂知道一定是昨夜那個陸判讓夜遊神送給他的那封信的問題。
估計是他舉報自己抽取了旭生魂魄煉藥的事情。
而柳飛鷹這人又是個極爲認真的性子,不會顧及什麼情面,儘管那封信中的內容讓他覺得十分荒唐,儘管他已經知道了輕狂的身份,但還是決定來親自檢驗一下,免得在他管轄的地界有人枉死。
知道柳飛鷹不見到旭生沒有事,是不會離開的。輕狂便從車上走下來,抱着諦聽迎向了柳飛鷹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