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紫鵑之前回稟過她,說是墨滄月在宮裡呆的無聊,所以想去藏書館選幾本書看看,蘇若離自然不會反對,莫說選幾本,都選去也沒所謂,只要驚夜槍在你手裡,你幹什麼都有理。
此刻將食盒擱到桌上,蘇若離下意識朝書卷上瞄了一眼,後腦不禁滴出冷汗。
只見墨滄月手裡捧的那一本,名曰《奇珍異寶》。
顧名思義《奇珍異寶》裡記載的,自然是古往今來在世人眼裡特別珍稀,特別值錢,特別求而不得的玩意。
術業有專攻,墨滄月真可謂是用心了。
“墨公子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蘇若離十分殷勤的揭開食盒,除了兩碟醬牛肉,還有一壺女兒紅。
墨滄月聞聲擡頭,眼底自然而然的掠過一道精光,那是一雙可以甄別世間珍寶的眼睛呵,蘇若離有些貪婪的迎了過去。
彼此相視半晌,墨滄月終是開口,“蘇姑娘是想把我的眼睛摳下去據爲己有嗎?”
蘇若離老臉一紅,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
“咳,看墨公子說的,本宮是來給墨公子送吃的來了。”蘇若離邊說話邊將食盒裡的醬牛肉端到桌上,順帶着替墨滄月把酒杯倒滿,遞了過去。
眼見蘇若離坐下來,且給自己倒了一杯,墨滄月瞄了眼窗外,“蘇姑娘不回去休息?”
“不啊,那個……我最知道宮廷寂寞了,所以特地來陪墨公子喝兩杯,幹!”這酒是被蘇若離加了料的,她在賭墨滄月不勝酒力。
瞧着被蘇若離喝盡後落下的冰裂酒杯,墨滄月也不含糊,乾了杯中烈酒。
蘇若離登時起身又給倒了一杯,“墨公子有所不知,司徒家的小女兒司徒敏兒離家出走了!”
墨滄月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哦。”
“你就不擔心她?”蘇若離十分好奇,挑眉問道。
墨滄月不緩不急的夾起一塊牛肉,垂眸時,細碎的長髮稍稍遮到他的眼睛,擋住了那抹精光,“你真以爲勾欄玉是衛無缺從敏兒手裡騙走的?”
言外之意,司徒敏兒雖然只有十歲,但誰要真把她當作十歲的小女孩兒看,一定會死的很慘。
“而且相比之下,對於這件事你跟段翼應該比我更着急吧,若司徒敏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算是解脫了,如此說,我幹嘛還要把驚夜槍給你們?”
蘇若離眼角一抽,“你看你這個人……那個,你應該很瞭解司徒家吧?”
“不多,但也不少,你想問什麼?”墨滄月素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擡起眸,淺聲問道。
“我想問慕清歌,她很厲害嗎?”跟十大神兵相比,蘇若離更想了解沈醉,她的目的,由始至終,不過一個沈醉。
墨滄月想了想,“很美。”
聞聽此言,蘇若離的八卦之心驟然澎湃,難道說墨滄月不願老牛吃嫩草的原因是,他看上了嫩草的娘?
“你在想什麼?”看着蘇若離異常豐富的表情,墨滄月冷冷開口,那副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的樣子使得某人瞬間收斂。
“那她武功怎麼樣?”蘇若離言歸正傳。
“若她發起火來,司徒正都不是她的對手。”墨滄月看似不經意的描述,卻已經昭示了慕清歌神一般的存在,要知道,整個江湖裡能打得過司徒正的人,不超過十個。
蘇若離恍然似的點點頭,“那你知不知道,慕清歌師從何處?”
墨滄月嚼着嘴裡的牛肉,品着杯裡的美酒,半晌後擡眸,依舊見蘇若離望眼欲穿的看着自己,不由嘆了口氣,“你太瞧得起我了,作爲江湖未解十大之謎其中的一個,我怎麼可能知道慕清歌師從何處。”
江湖未解十大之謎?
蘇若離彷彿在哪裡聽過,好像楚林琅的父親,江湖百曉生滿門被滅也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慕清歌的身世竟然如此神秘。
“那十大之謎裡有沒有我師傅關於我師傅的?”蘇若離下意識問道。
墨滄月的回答也很痛快,“你師傅是江湖人嗎?這天下誰不知道沈醉是大周的國師。”
莫名的,蘇若離在墨滄月的語氣裡聽出一絲絲諷刺的味道。
沒有在墨滄月這裡打聽到慕清歌一丁點兒消息,蘇若離表示十分失望,亦沒什麼心情陪墨滄月喝酒,於是尋了個理由,離開了錦鸞宮……
夜已深,楚館三樓的雅間裡,楚林琅端着極好的藥水跟白紗推門而入,直把衛無缺嚇的將斗笠叩在頭頂。
“怎麼是你?”他原本叫的是卯宿兒。
“衛公子不歡迎?”隔着那層面紗,楚林琅能感受到衛無缺連聲音都變了調,其實又怎樣,衛無缺比這狼狽的時候她也不是沒見過。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衛無缺登時改口。
“卯宿兒說你要他給你拿藥,剛好我沒什麼要緊的事,便過來了。”楚林琅將托盤擱到桌邊,“把斗笠摘下來。”
衛無缺哪肯,“沒事兒,你把藥擱這兒就行,剩下的我自己來。”
楚林琅不語,擡眸看過去,目光堅定。
衛無缺猶豫半晌,實在拗不過,“那你可不能學蘇若離,笑成那樣!”
楚林琅依舊不開口,伸手打開藥水,這是早前蘇若離配的,留在她這裡以備不時之需。
見楚林琅執意不走,衛無缺不得已摘掉斗笠,好好的帥哥,硬是被打成豬頭,鼻青臉腫的簡直不堪入目。
楚林琅果然沒有笑,但衛無缺也沒從她臉上看到別的表情,“呃……好疼!”
白紗蘸着藥水觸及臉頰的一刻,衛無缺沒種的叫喚了。
楚林琅聞聲蹙眉,下一秒乾脆扔掉白紗,用蔥白瑩潤的指尖去蘸藥水,之後伸過去,指腹落在衛無缺臉上,輕輕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