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翼深籲口氣,“那是因爲皇上發了話,是皇上不希望許從良死!老人妥協的不是沈醉,是皇上!”
白虎聽罷,有些不解,“皇上不是聽將軍的……”
話間未落,掌風驟襲,白虎亦未逃過倒飛出來的命運,且傷的明顯比青龍要重,鮮血噴灑在地。
“放肆!”段翼是真給氣着了,怒吼出聲。
一側,青龍瞄了眼白虎,幾欲張開的嘴老老實實的闔起來。
其實他剛剛也有這樣的質疑,在他們眼裡,皇上對他們家將軍一向言聽計從,不過好在沒開口,否則他若再受一掌,怕是要躺半個月。
“你們給老夫聽着,從現在開始,誰要敢說半句對皇上不恭的話,都給我去死!”段翼說話時,雙手握拳朝頭頂拱了拱手,以示對龍辰軒的恭敬。
青龍白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雙雙低下頭。
段翼也是無語,重重吁了口氣,之後擡腿走出正廳,“你們在府里老實呆着,老夫沒回來之前,不許出去!”
“將軍這是去……”
“入宮,負荊請罪”段翼冷哼一聲,大步走出府門。
在確定段翼離開之後,青龍這才起身過去將白虎扶起來,“皇城不比荊門,以後說話要小心……”
“你敢說你剛纔不是這樣想的?”白虎幽怨質疑。
青龍表示,我是這樣想的,可誰讓你嘴快啊!
這時,一身暗紅長衣的朱雀從拱門後面跑過來,見二人一身狼狽驚訝不已,“將軍教訓你們了?”
青龍白虎臉一黑,“你敢發誓你沒看見?”
朱雀想了想,“玄武還沒醒,怎麼辦?”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這個仇,他們早晚要討回來,而且他們已經打聽到,衛無缺現在落了單,且人就在皇城興華街的楚館裡……
且說蘇若離自國師府出來之後,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去了楚林琅的錦瑟居。
倒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心裡有些難受,無論從哪方面講,許從良的死都跟她脫不了干係。
不想蘇若離到三樓之後,還沒入錦瑟居,便見衛無缺從門縫裡朝她招手。
蘇若離想也沒想就過去了。
房門開啓,蘇若離不禁愕然,“你幹啥?”
只見眼前男子穿的還算正常,腦袋上罩着個偌大斗笠是腫麼回事?
“我問你,昨天我從皇宮回來之前,墨滄月揍我沒有?”衛無缺沒有回答,言辭激烈的反問。
蘇若離無語了一陣,你有沒有捱打這事兒,問誰呢!
“沒有,除了給你點穴,他沒動你一根汗毛,怎麼了?”蘇若離狐疑開口。
於是某人摘下斗笠,一臉幽怨的看過去,“警告你,不許笑。”
結果蘇若離笑了,不止笑了,還笑噴了!
“你這是出門兒撞框上彈回來又撞門上了吧?”不得不說,蘇若離的形容非常貼切,原本雌雄莫辨豔絕無雙的翩翩美少年,這會兒是人是鬼都有點兒分不清了。
“再笑友盡了啊!”衛無缺老臉一紅。
原本蘇若離是不想笑了,但聽到這話,必須笑啊!
直到某人笑岔氣兒,衛無缺方纔開口,“你覺得我是被誰揍的?會不會是青龍他們?”
蘇若離搖頭,理由很簡單,如果是青龍他們,那絕逼不是揍你這麼簡單。
衛無缺深以爲然,“那會是誰?”
“你昨天都幹什麼了?”蘇若離又一次覺得,衛無缺‘遊歷’江湖這麼些年居然沒死,老天爺對他真是格外眷顧。
“喝酒啊,本少莊主回來之後便拉卯宿兒到我房裡喝酒,再然後我就不記得了……”衛無缺音落,蘇若離已經基本猜到衛無缺的不幸是誰造成的,但她不能說。
就在這時,房門響起,衛無缺還沒來得及把斗笠戴上,蘇若離已然搶先一步把房門打開,這麼好笑的事,必須大家一起笑。
“衛公子?”楚林琅走進來時,第一反應懷疑衛無缺是否爲本人,確認之後,臉上隱約表現出來的心疼讓蘇若離有些無語。
回到錦瑟居後,蘇若離十分嚴肅的告訴楚林琅,像衛無缺這種人不打不長記性,時常被‘提點’對那廝沒壞處。
楚林琅也十分嚴肅的告訴蘇若離,司徒敏兒離家出走了。
房間裡一片沉寂,蘇若離默默無語了半晌,終是擡起頭,“也就是說,誰能找到司徒敏兒,誰就能得到驚夜槍?”
“嚴格來說,是這樣。”試想一下,倘若司徒敏兒被段翼控制住,那麼他只需讓司徒正把之前跟墨滄月提出的條件變成交出驚夜槍,事情就解決了。
孩子落到沈醉手裡,也是一樣。
“你能查到那孩子在哪兒嗎?”蘇若離期待般看向楚林琅,換句話說,若她能先一步找到孩子,驚夜槍就是她的了呀。
楚林琅搖頭,“憑紅塵軒的本事都找不到那個孩子,沈醉跟段翼也未必找得到。”
蘇若離明白楚林琅的意思,一切皆未知,那麼一切,就都有可能。
談罷正事,蘇若離想到自己來時的初衷,遂將許從良的事告訴給楚林琅,同時表達了自己義憤填膺的心情。
楚林琅明白蘇若離的憤慨,相比之下,她要淡然許多。
但凡身處漩渦,生與死只看自己的造化。
許從良沒有選擇嗎?
在太上苑近半數人隨波逐流投到國師府的時候,許從良選擇鶴立雞羣,用自己僅有的自尊去維護那個毫無意義的忠誠,結果被沈醉利用,最後被青龍捏死,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事實再一次殘酷的證明,在這場人心的較量裡,越奸詐,走的越長,越狠毒,活的越久。
蘇若離知道楚林琅跟自己說這些的用意,她是在提醒自己,同情憐憫別人的前提,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