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發的時候,儘管只能算是俘虜,但是一行人還是分到了兩匹馬。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查理斯和另外一個老兵一匹,利維則和路西安共乘一匹當然武器全部都被收走了,並且四個人的手上都被繫着繩子。
路西安緊緊貼在利維的後背上,柔軟的嬌軀一動不動的靠着身前這個並不強壯的男人,墨綠色的眸子裡全都是失落的神色,金色的髮絲垂在利維的肩膀上。因爲沒了披風,再加上原本就比較貼身的深色長褲,少女漸漸成熟的優雅曲線暴露無遺。
失落的情緒掛在路西安的俏容上,不是因爲自己輸給了那個該死的諾克魯斯巨鷹,也不是因爲沒有保護好利維路西安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在斷界山要塞長大的少女明白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是很弱小的,不可能什麼都順心如意。
真正令路西安失落的,是自己又一次讓別人因爲自己,因爲自己而不得不陷入到兩難的抉擇之中,自己的無能,一次又一次的令別人去做出痛苦的決定。
對巫師而言,魔杖一定是十分珍貴,十分重要的東西吧就好像斷界山要塞對於蒼穹之翼軍團而言,是絕對不能割捨的東西。但是身前這個黑髮黑眼的傢伙,爲了保護自己,還是把它交了出去,毫不猶豫的。
作爲一個巫師,如果他真的想要逃的話,當時肯定沒有問題的。自己被別人關心了,被他而……在意了,自己應該感到很幸福吧,但是爲什麼會有想要哭的感覺呢,爲什麼眼睛會酸,想要哭出來呢?
不爭氣的自己啊……路西安強忍着落淚的衝動,頂着小鼻子,嘴脣緊緊的抿着,顫抖着一點點靠近着利維的,原本還落寞的臉龐已經浮起了絲絲紅暈。
“只是……和他說一聲,對不起而已,沒有別的……就這麼簡單。”路西安突然覺得自己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只是說兩句話而已,爲什麼會變得這麼緊張?就像是第一次當上遊騎兵,跟在愛德華軍團長身後一樣哪怕僅僅是仰望那個男人的身影,都會讓自己變得害羞起來,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了?
利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似的,目光看起來有些走神,根本沒有在意到身後的少女,正在一點點的貼近二人本來就已經緊貼在一起的距離,微微的喘息不停的從他的耳畔吹拂而過,單薄並且有些失血的脣慢慢的靠近過來……
“你爲什麼要拒絕那位布蘭登殿下的要求……或者說,爲什麼非要離開那個馬車?”查理斯突然轉過頭,朝着利維望了過來,目光看起來有些複雜:“有些不明智不是嗎?完全可以坐在舒服的馬車裡面,喝着美酒吃着點心,隨便和那位王子殿下聊聊天,完全用不着像現在這樣,還得兩個人騎一匹馬。”
“因爲他不是我的朋友,而且還是諾克魯斯人。”利維像是很隨意的一樣回答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少女驚恐的把頭縮了回去,努力裝出一種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來:“而你們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奧斯吉利亞人。”
“這根本無關,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你又爲何在意我們這羣士兵的死活?年輕的巫師在哪兒都是受歡迎的,更不用說諾克魯斯這種地方了。”看得出來,查理斯的臉上透着幾分羨慕:“我敢說他給你開了一個相當高的價碼。”
“不考慮一下嗎,那可是一個統治着這個古老王國家族的後裔,而他的家族和共和國對峙了幾百年了,說不定還會繼續下去。”查理斯這個老兵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調笑:“我要是你,我就不會拒絕這輩子都不愁錢花,子孫後代也能享用不盡!”
“那我還是說得更簡單一點吧,因爲我是奧斯吉利亞人,我的朋友、親人還有導師也都是奧斯吉利亞人,他們都不會希望看到我變成他們的敵人。”利維的目光很堅定:“而且,我也不允許你們這麼對自己的生命不尊重。人只能活一次,既然你們沒有死,那就不要隨隨便便的把自己的性命扔在這裡!”
嚴格意義上來說利維很能明白他們想要完成任務的心態路德維希的一生,告訴了利維什麼叫做執着,什麼叫做爲了目標可以奉獻一切。直到現在他對於查理斯這幾個老兵還是很尊敬的,就像是斷界山的蒼穹之翼。死亡對於他們而言,僅僅是使命的結束。
但是即便讓他們如願,那所謂的目標也是不可能的。哪怕是短暫的接觸,布蘭登亞魯斯這個人留給利維的印象深刻程度,甚至還超越了維吉爾,亦或者說他和維吉爾有些許相似,卻又完全不同金髮懶散少年是一個不知道動力爲何物的生命體,也沒有太多的欲求,但是他可以用最真誠的態度同所有人交朋友,完全不帶半點利益關係,即便口頭上對蓋約如何的討厭,但依然很溫柔的守護着這份友誼。
但是布蘭登亞魯斯僅僅從唐納口中所瞭解的,他願意對自己喜歡的人投以最真摯的感情,但只要對方和自己利益出現了違背,就會用最“合理”,也最“廢物利用”這樣的方式將對方處理掉。
雖然短暫的相處過程當中,對方沒有絲毫架子,溫文爾雅的態度讓利維很舒服,但每當想到那個名叫唐納的青年最後的下場,都令他不由的毛骨悚然。那看起來很讓人舒心的微笑,似乎也變成了魔鬼引誘凡人墮落的笑容。
“那真是……太可惜了。”查理斯很不自然的把頭歪到一邊去,他身後的那個老兵更是露出了幾分莫名的笑容:“好吧,感謝龍神讓我們活了下來。”
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再說服他們的利維,終於放棄了嘗試,轉而換了一個話題:“我記得你們說起過,布蘭登亞魯斯是現在的諾克魯斯國王最小的兒子,是吧?”
“也是最寵愛的兒子,這次的北方視察據說本來應該是他的長兄,但是諾克魯斯國王突然改了主意,換成了布蘭登亞魯斯。”查理斯也樂得不在討論剛纔的那個麻煩問題,很熱情的和利維解釋着:“要知道,代表國王視察領地的王子,經常會被諾克魯斯的領主們視爲繼承人。”
“是因爲國王和他的長子關係不好嗎,還是說有別的原因?”利維帶着幾分好奇說道:“還是說在國王眼中,布蘭登更適合成爲他的繼承人?”
如果去選擇的話,利維更相信後者無論是布蘭登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果斷與智慧,雖然依然對於他的品行無法認同,但利維從來都不是閉着眼睛說瞎話的人。
這個王子表現出來的能力,也許真的是成爲國王的最佳典範。但是查理斯卻只是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諾克魯斯這樣的王國和奧斯吉利亞不一樣,誰知道他們的國王是怎麼想的?也許只是純粹看自己的長子不順眼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生活在奧斯吉利亞的你們,自然對於我們的傳統和習俗難以理解。”面帶微笑的布蘭登騎着馬,從前面放慢了速度靠近到利維的身旁。剛剛纔包紮好的右臂現在還掛在身前呢:“怎麼了,見到我就這麼讓你不開心嗎?”
原本還在聊着天的利維和查理斯立刻不說話了,靠在利維背後的路西安更是兇狠的盯着他。到最後還是黑髮少年先張口:“不,我只是覺得布蘭登殿下您應該待在自己的馬車裡面,外面不太適合你。”
布蘭登似乎很糾結的嘆了一口氣,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前面:“我知道我們之間還是敵人關係,但請不要這麼冷淡可以嗎?叫我布蘭就好,反正沒有外人,不需要如此正式的稱呼。”
“我知道你可能很厭惡我的做法唐納那個傢伙一定和你們說過了,關於我的某些惡劣到令人髮指的行爲。沒錯,我不會否認我做過什麼,但我要說那絕不是我想要那麼做。”布蘭登鄭重的看着利維,臉上露出了無奈而又酸澀的笑意:“就如我說的,你們不是諾克魯斯人,沒有生在亞魯斯家,你們不會明白的。”
“我有三個哥哥……曾經,我是家裡最小的那個,在我七歲那年,那個比我大六歲的三哥做了一件很瘋狂事情,他娶了一位農家女,父親不同意……那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他比我勇敢多了,在父親面前堅決表示,自己不會做出任何退縮,甚至願意拋棄自己的繼承權。他也清楚父親不會饒了自己心愛的妻子,於是沒日沒夜的守在外面,和所有前來找茬的貴族少爺決鬥。”
“當然啦,他一個人又能打贏幾個人呢?最後他輸了,渾身是血的躺在地板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一羣粗野的傢伙輪番玷污,瘋狂折磨,那樣的場景……我不想去形容那樣的場景!”
“他瘋了,然後死了……當時我才七歲,還不太能理解爲什麼哥哥會爲了一個低賤的農家女去死,但是我很傷心自己失去了一個好哥哥。在他的葬禮上我失聲大哭,很多大人,也包括父親都稱讚我,說我對家族忠誠無比。”
“但是……等到我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長兄和二哥都在外面偷笑着,我當時去問他們爲什麼要笑,他們沒有回答我,只是那樣笑着離開了。”布蘭登歪了歪腦袋,眼神恍惚:“我當時可是一頭霧水。”
利維看着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本還很排斥的目光稍稍露出了幾分憐惜,但是表情依然很冷漠:“你現在肯定已經明白了。”
“沒錯,他們笑……是因爲少了一個爭權奪利的競爭對手。”布蘭登欣慰的看着利維,欣慰他能夠明白自己:“在亞魯斯家族,任何一個擁有着相同姓氏的人,都是能夠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對方,折磨對方將對方擊垮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