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光輝普照崆峒,寬闊的擂臺早已被數千門衆圍困。玄默安靜地立於擂臺之上,雙目紅腫,一看就是徹夜未眠的緣故。鼎聲迴盪,這男子的對面,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美麗的女子。她身着藍衣,脣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美目盼兮,風姿卓越。
是你嗎?
那個愛着別人的女子!
你真的願意一世相隨,無怨無悔地陪伴他麼?
玄默從昨夜到現在,已完全體會了何爲撕心裂肺,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若人生可以重新選擇,他絕不會再涉及人世間的情感,一定繼續潛心修道,光大膳宗,以報恩師養育之恩,教導之情。
“玄默師兄,想不到你我如此有緣!”夢妍身負寶劍,神情看不出有分毫的變化。
玄默只是靜靜地望着,望着那個令他愛恨交織的人兒,一聲不吭,也沒有亮出兵器。夢妍慢慢發覺,這個男子不知是何緣故,今天有點不對勁。兩人在臺上相望了很久,誰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氣氛漸漸僵硬。
擂臺對面盤膝而坐的五人,各有心思。今日一戰不知會是哪四人晉級?最後拔得頭籌之人又會是誰?這場試煉對於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過重要,可以說直接關乎太虛宮未來的命運,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場下衆人,全都死死地盯着臺上。人盡皆知,玄默十五歲就突破到化神之境,成爲同門讚頌的奇才,可現在的他,十年修爲未進,很多人都想再看一看,這個昔日的奇才還有多少斤兩;而夢妍的修爲據說深不可測,且無人見她施展過。今日,這兩人撞到一起,反倒激起了他們濃烈的興致。圍觀的弟子,爭前擠後,喧譁不斷,就差他們駕着飛劍,停在空中觀戰。可是,臺上兩人又久無動靜,有幾個性急的弟子,不耐煩地調侃起來,惹得鬨笑一片。
古陽真人看着一反常態的大弟子,還以爲,他是因初次面臨如此盛大的場面,一時無法適應。瓊華元君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擂臺。培養多年的首徒已敗下陣來,這一戰若是再敗,多年心血將付諸東流,這位女真現在又是期盼又是焦急。
夢妍反手拔出寶劍,橫於身前,道:“此劍名爲凝霜,長四尺三分,取冰魄玄晶所鑄,請玄默師兄指教!”
玄默掩飾住臉上的痛惜,右手輕劃,昆吾劍隨之出鞘。夢妍目光凜冽,馭起凝霜,直衝對面的玄默。昆吾劍光芒大放,迎了上去。聲響轟鳴,震破崆峒。聲響轟鳴驚天際,震破崆峒展神通。兩道身影,飛來縱橫,所到之處,使得原本堅硬的巨木,化成齏粉。劍劍風聲,破空銳響,遮天蓋地,從四面八方瘋狂涌來,而後又消散。喝彩之聲,如雷貫耳,萬千目光無不被他們吸引。
自從試煉開始以來,沒有哪一場像現在這般如此激烈。只片刻間,偌大的擂臺竟被拆得七零八落。周圍離得太近的弟子,害怕遭到波及,連忙往後撤退。
凌雲子忽然側過頭,看着古陽真人,嘆息道:“十年過去了,玄默的修爲竟無半分長進。可惜!實在是可惜!”
“他五歲就跟隨我學道,只是資質有限,恐怕化神境就是他的終點!”古陽真人的蒼老面容,滿是不甘與惋惜,深邃的雙眸中,也有一絲憂慮。膳宗比起其它宗門,已逐漸式微,古陽真人把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這個大弟子身上,可惜玄默十年未能突破,連最後的期望也快要隨之隕滅。
清虛安慰道:“古陽師弟,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強求不得,你也無須爲此耿耿於懷,徒增煩惱。”
“清虛師兄說得在理,愚弟自當謹記。”古陽真人撫了撫頜下長髯,神態勉強和悅。
臺上,夢妍捻着法訣,凝霜劍疾若閃電,與昆吾劍戰得難分高下。她銀牙一咬,衣衫無風自飄,只見凝霜劍與昆吾劍沉重一擊後,倒飛而回。
眨眼之間,夢妍右手疾探,在她玉一般的手掌,同凝霜相觸的那一刻,剎那間萬道藍光吞沒了她的身影,凝霜劍身一震,扶搖上天。萬道光芒此刻竟合爲了一體,一道巨大的光柱衝入九霄。
那男子在半空中仰天長喝,聲動四方,紫色光芒沖天而起,雲氣沸騰。藍光與紫芒相撞,一聲巨響,兩人皆被彈開,從半空落了下來,停於檯面。臺下喝彩,更爲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