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如一潭清水,清澈得誘人。朵朵白雲,款款流過,異常素淨。青山峻嶺迷迷茫茫,分外壯麗。
四人又向南飛了大半日,逐漸接近嶓冢。伏風不經意間低頭一望,發現一片峽谷之中,有個村莊升起繚繞黑煙。他感覺有些蹊蹺,遂從半空落了下來。三人見伏風降落,再不多想,也同時朝着地面下降。
伏風停在村口,盯着村內,內心疑惑更重。如今乃仲夏時節,天氣炎熱,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裡面有一股寒氣瀰漫,而且那隨風飄蕩的黑煙,也不似尋常人家的煙火。
玄默道:“風師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個村子甚爲古怪,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進去看看。”伏風提起滄虹劍,大步跨向村內。
天上的陽光雖然燦爛,但並沒有驅走小村陰冷的氣氛,一股冷流瀰漫開來。一棟棟房屋排列在道路兩邊,靜得詭異。四人一路走來,只覺這裡沒有分毫的生機可言。
玄默當先停止了腳步,伸手指向一個角落,道:“你們看那裡!”
他們順着玄默的目光望去,見牆角躺着一隻冰硬的狸貓,全身染滿鮮血,早已凝固。夢妍捂着胸口,不忍多看,即便是一隻狸貓,她的心裡也生出一絲同情。
莫問的雙目不停地掃視周圍,疑惑道:“奇怪,怎麼不見村民,難不成村裡有什麼變故?”
伏風道:“我們再往前走走,前面或許會有發現。”
四人越往前,狀況越來越慘烈,無論是路上還是牆邊,到處都有血跡,地上的家禽也越來越多。四人全都變了臉色,盡皆眉頭緊鎖,憂慮與害怕相互交集。
他們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小村中間有一血紅的池塘,堆積了無數屍身,男女老幼,層層疊疊,腐臭生蛆。紅色的池水,有一股濃烈的腥氣彌散開來。
“究竟是何方妖魔在此作亂?”伏風面對這一幕,義憤填膺。他因從小生在太虛,對妖魔的瞭解,就只能來源於同門的描述。這男子此次下山之時,師門長輩一再告誡,妖魔禍害生靈,若遇之,必斬草除根,不留禍患。今日一見,甚覺那番話有理。
夢妍無法忍受這等慘狀,腹內翻江倒海,當年的悲慘景象,又在她的眼前一一呈現。她伸出蒼白的手臂,緊緊地捂着嘴脣,生怕忍不住就吐了出來,雙眼之中那同情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滑落。另外兩人,比這女子強不了多少。玄默喘息加重,盡力忍耐着。莫問緊握破天劍,身形微顫,俊臉黯淡無光。
伏風閉上雙目,右手捻着法訣,暗念咒語。一陣顫動之下,距離池塘最近的一間寬敞房屋,陡然飛起,而後朝這池塘飛來,轟然壓下,將整個池塘都覆蓋了下去。逝者已矣,這男子將村民掩埋,又盤膝坐下,默唸全篇《往生咒》。
“如此歹毒的手段,真是聞所未聞,若讓我查出元兇,定將之碎屍萬段,絕不留情!”莫問那發白的臉尚未緩和,憤怒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我們既然看到這裡發生的事情,無論怎樣,總要弄個明白。”玄默不知不覺,望了望身側的夢妍。“要不然,這些村民就算到了忘川也不會安寧,入不了輪迴。”
伏風唸完《往生咒》,取出包袱內攜帶的羅盤,默誦咒語。須臾之間,羅盤上的指針快速轉動,一點都沒有要停下的跡象。他兩指探出,再次默誦咒語,又朝着羅盤凌空一指,指針馬上就停止了轉動。衆人望去,見指針指向了西南方。
莫問道:“難不成,這羅盤尋到了妖魔的蹤跡?”
玄默道:“依照我們的行程,嶓冢應當離此村不遠,極有可能與那山中的妖物有關。”
“玄默師弟分析得或許有道理,我們先沿指針停頓的方向尋過去再說。”伏風話畢,已然祭起寶劍,飛向半空。於是,另外三人也踏在飛劍上面,跟了上去。
羣山高入雲天,恍若波濤起伏的海洋,雄偉壯觀。迷迷茫茫的山嶺,舉目顧盼,恰似無數綠蛾翻飛抖動,一片蒼翠。四人向前飛了半盞茶的工夫,發覺周圍的戾氣越發地濃重,爲防不測,每個人都提高了警惕。
天色漸漸陰暗,世間萬物都變得死氣沉沉,好像失去了生機。前方有一片蕭瑟陰森的山林,默默流露孤寂的氣息。四人遂引動劍訣,降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