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祺看這宗文瘋狂的樣子,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天他們分別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看上去已經清醒很多,怎麼一個晚上過去就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宗文現在渾身充滿了攻擊慾望,他想了想,還是現在只能讓山雨竹派人將這裡牢牢圍住,不讓任何人靠近,以免刺激到宗文,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山雨竹一瘸一拐的跟在蘇子祺身後,待蘇子祺爲她簡單的治療,又讓她服下丹藥之後,她的臉色好了許多。
這時蘇子祺才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他變成這個樣子?”
山雨竹痛苦的搖搖頭她面色蒼白,冷汗順着額頭流下,輕輕皺着眉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早上我去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帳篷裡已經是空無一人,我以爲他會去找你,就想先到你那邊看看,卻沒想到走到一半就聽到皇上的帳篷裡突然發出了巨大的吼聲,我便明白他出了事,但是,我一進去就看到他跪在皇上面前,低着頭不停的哭泣着,我原本打算安慰他兩句或者先把他拽出來,沒有想到他見了我就打,而且,完全認不出我來,我這才發現事情已經不大對勁了,就急急忙忙的去找你。”
蘇子祺聽了她的話,從裡面沒有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從昨天的和宗文分開之後,也不過短短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緊接着他便又把守在這附近的侍衛們都叫了過來一一盤問,但所有人都說昨天晚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這倒讓蘇子祺十分頭疼,幸好的是,只要沒有人靠近宗文,他就不會發怒,到現在他又恢復成了平靜的樣子,一動不動的守在皇上身邊,但是這種情況能夠堅持多久,誰也說不準。
最後蘇子祺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道:“你們都在這裡帶着,我去看看他的情況。”
山雨竹聽了他的話立馬爬了起來,不顧一切的將他攔了下來,她焦急的看着他說:“你現在去又能幹什麼?他完全認不出任何人來,如果連你都出了事,那麼以後誰來照顧他呢?誰來住持大局?要不還是我去吧。”
蘇子祺對她溫和的笑了笑,乘着她沒有反應過來,就一掌打在她的後背,她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其他人看着蘇子祺的動作,一時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干預,蘇子祺轉過頭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心下一驚立刻是動也不敢動,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再說。
他把山雨竹放在榻上,又爲她蓋好棉被,此時招呼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丫鬟上前說:“她就交給你們了,在我走的這段時間,一定好好照顧她,不容有失聽明白了嗎?”
衆人齊聲應是,蘇子祺便暫時放下心來,向着宗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沒有人敢攔着他,在他走過地方不停的傳來竊竊私語,蘇子祺也懶的安撫人心,宗文的事情讓他手忙腳亂,他現在自己都沒有個底呢。
但他一掀開簾帳走進去,便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飄了出來,他連忙放下帳子,向裡面探頭試探道:“你在嗎?你在幹什麼?”
過了許久,只見宗文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的情況比他們剛纔離開時更加糟糕,此時他雙眼已經隱隱透出些紅色,嘴角乾裂,雙手手指烏黑,長長的指甲如同枯骨一般從指尖延伸出來。
蘇子祺看着他的樣子,簡直懷疑站在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但是幸好宗文對蘇子祺還是有些回憶,他看着蘇子祺歪了歪頭,突然說:“是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快走。”
蘇子祺聽了這話頓時信心大增,他也不管不顧就走到宗文的身邊,他想靠近宗文給他一些安慰。喚回他的理智。
但是沒有想到宗文卻如躲他如同躲避蛇蠍一般,他飛快地拉開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道:“我不是叫你立刻就滾嗎?快走,再不走我殺了你。”
蘇子祺看着他,發現他現在的情形極其糟糕,他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嘴角流下一抹血跡,想來是他爲了抑制痛苦,竟然咬傷了自己的嘴脣。蘇子祺此時也管不了什麼,他悄悄地掏出一包粉末來放在手心,試探着往他的方向走去。
宗文在最開始還充滿戒備,不停的讓他出去,走開,但是蘇子祺隨着拉近距離,而宗文卻漸漸清醒了過來。他不停的和自己的心魔作鬥爭,很快遍佈顧不上蘇子祺了,蘇子祺見時機已到,猛地將手中的藥粉撒向了他。
宗文下意識的以爲這藥中必然有蹊蹺,就拔出劍來想要殺他,但蘇子祺早有防備,輕輕一轉避開劍鋒,接着全力來到了宗文背後,又是用銀針紮了他背上幾個穴道,宗文此時渾身無力,雙腿一軟,就這樣跪了下去。
蘇子祺連忙接住了他,他搭着宗文的脈搏,仔細診斷着,突然發現宗文現在心脈已經全部都亂了,五臟六腑更是受到重創,這明顯是走火入魔的跡象,可是他的症狀,看上去又不像是走火入魔,反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蘇子祺突然想到,宗文也許是在什麼時候被別人下毒也說不定。
他先把宗文背了出去,交到了趕過來的侍衛手上,又囑咐說:“一定要好好看着他,千萬不可以解他的穴道。”
那些侍衛看着宗文又看向蘇子祺,最後還是聽從蘇子祺的話,蘇子祺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又折了回來。
皇上依然毫無知覺地躺在榻上,蘇子祺遠遠的看着他,突然有些奇怪,他走了一步道:“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快點起來吧。“
皇上毫無反應,蘇子祺十分無奈,在那一瞬間他以爲是自己的錯了,但他還是接着說:”爲什麼這麼做?宗文又做了什麼?他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對他不愧疚嗎?“
皇上沒有動,蘇子祺現在也只能咬着牙說:“那麼我呢?我倒想問問,筱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這一次,他敏銳地捕捉到皇上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瞬間走到皇上面前,掏出一根針就要往他頭上扎去,就在銀針即將穿透他的頭顱的時刻,皇上睜開了雙眼。
他眼中完全沒有垂死之人的灰濛和死氣,反而看上去精神極好,他看着蘇子祺突然笑了說:“果然是我的孩子,年紀輕輕就這般聰慧,將來定前途無量,如果我
將王位給你,也可以算得上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蘇子祺狠狠一把甩開他的手,外面的人都已經全部都被他支走,現在這附近只有皇上和他兩個人,他看着皇上突然說:“你這爲了什麼?他也是你的孩子啊?那麼多年以來他心裡心心念唸的都是你,爲什麼要下此毒手?”
聽了他的話皇上冷哼一聲道:“孩子又怎麼樣?我的孩子還少嗎?自從他對我的皇位感興趣之後,我與他便是政敵,對付自己的敵人,使用任何的手段都是理所應當,怎麼了?難道你在外面漂泊了這麼多年,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蘇子祺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有些爲自己的朋友感到不值,也爲皇上的無情而感到震驚,但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他跪了下來說:“請皇上解開宗文身上的毒吧,當做是微臣祈求你。”
皇上看着他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他依然傲然道:“不,我不會這麼做,他竟然如此以下犯上,那麼接受這樣的懲罰也是理所應當,只是可惜了,如果他好好懇求我,也許我會給他一個一官半職,讓他下半生衣食無憂,而他卻要求這樣多,人要是太貪婪自然不會有好結果,他現在的下場,已經算是不錯了。”
蘇子祺卻搖頭說:“不,他要的不是皇位,他要的是你的關注,這麼多天以來我就不相信你一點都察覺不出來,他心裡心心念唸的都是你這個父親,這麼多年以來,我雖然很少聽他談起過你,但是每一次他話中的深沉情意都表露無餘,就看在他是你兒子的份上,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皇上對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皺着眉說:“,放過他,他有想過放過我嗎?如果不是我威逼張公公把你找回來,難道你認爲我現在會是怎樣的下場?”
蘇子祺看着他不做聲了,其實他自己心裡也不是很清楚,宗文對於皇上的感情十分複雜,而皇上下的藥,估計只是放大了他其中某一些感情,就已經產生了這樣的後果,宗文雖然愛他,也同樣的恨他。
皇上哼一聲道:“你只想到自己與他是朋友,你可曾想到我也是你的父親啊,這麼多天以來,你有問我想過嗎?”
蘇子祺一聽這句話就頭疼,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最後只得搖頭說:“皇上,你真的想多了,我與你並沒有血緣關係,我雖然不知道那位筱雅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我和她有何淵源,但是世間人數衆多,有兩人長相相似也不是不可能,你又何必這麼執着於此呢?”
卻沒想到皇上激動的離開爬了起來,他甚至咳出血,但是由於他所做的一切讓蘇子祺完全不能原諒,蘇子祺並不上前扶起他,而是垂着手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他的掙扎,皇上看着他着副樣子,知道他還在生氣,待他緩過氣來便搖搖頭說:“你什麼都好,就是過於心軟。我這也是爲了你好,爲了你的將來,有的時候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你現在只要乖乖站在一旁,什麼都不要管,把一切都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察覺出來你又任何的問題,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山雨竹,把她留在身邊也並無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