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走幾步就又僕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邊跑邊說:“少爺,少爺,傅公子他,他不好了!”宗文一聽,竟然的吐出一口血來,山雨竹連忙扶着他,狠狠地瞪了僕人一眼,吼道:“冒冒失失的做什麼?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僕人被山雨竹吼得愣在了原地,他戰戰兢兢地等候着處置?沒想到宗文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前襟,問:“你說什麼?他出了什麼事?”
僕人結結巴巴的,說:“傅公子突然發狂將屋子裡所有東西全都砸爛了,只要往傅小姐那邊去,我們怎麼也攔不住,現在只好先將他捆了起來,聽候發落。”
宗文聽了,又問:“你們,沒有傷害到他吧?”
小僕人連忙回答道:“當然沒有,我們哪有有那個膽量啊!”
宗文聽了,這才緩下一口氣,他快步往傅勁鬆的方向走去。山雨竹狠狠的瞪了一眼僕人,追上了宗文,抓住他的衣袖說:“你現在身子不好,而且又在氣頭上,這樣急匆匆的趕過去,要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又起了什麼衝突,到頭來傷心的還不是你自己。”
宗文聽他的話,慢下下了腳步,山雨竹見自己的勸說有了作用,連忙接着道:“照我說,你應該先回去,給他一個冷靜的時間,待一會兩人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話了,再慢慢交談。”
宗文聽了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他低聲嘆息道:“現在也只能這樣做了。”
宗文並由山雨竹扶着回房去了,僕人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不一會兒,山雨竹又折了回來,僕人見了她連忙跪在地上,說:“姑姑饒命!”
山雨竹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緊接着出來兩個黑衣劍客,將僕人拖了下去。
山雨竹對僕人的尖叫和求饒置若罔聞,她看着傅勁鬆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在一旁待命的黑衣劍客,見她這樣,忍不住低下頭。
不一會兒宗文就醒了,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傅勁鬆,連睡也睡不安穩。他只簡單的梳洗一下,就帶着山雨竹來到了傅勁鬆所在的院子。
院子裡已經被好好收拾過,但是依然還可以看得出破壞的痕跡,原先修剪完美的花壇中現在只留下翻新過後的土壤,潔白的牆壁上有被燒過的痕跡。
宗文走進房門,就看見傅勁鬆被五花大綁的按倒在牀上,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又走進傅勁鬆的身邊,看到他嘴被布條堵住,臉色漲的青紫,連忙心疼的將布條從他嘴中拿出來。
傅勁鬆已是許久沒吃東西,餓得頭昏眼花,又經過剛纔那麼一鬧,更是累的手也擡不起來。他倒在牀上昏昏欲睡,突然,感到堵住嘴的布條被人拿走,便好奇的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宗文一臉關切的附身注視着他。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搭理宗文,宗文尷尬地站在原地。
宗文先把山雨竹打發下去,山雨竹爲宗文所受的冷遇感到憤憤不平,但礙於身份她也值得低頭一步步退出房間,還爲他們關好房門。
傅勁鬆見房中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而自己
又行爲受阻,不由得有些緊張,他緊緊地注視着宗文,宗文只有一靠近他,就渾身發抖像一隻隨時都會撲出來咬人的貓,
宗文見他這副戒備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他想逗逗她,便坐到了他的身邊,刻意的將自己的身子靠近他。
傅勁鬆連忙向後退,可是牀就那麼大,不一會兒他的背就愛上了牆壁。眼見再無退路,他說:“有種你就把我放開。”
宗文玩性大起,一直潛伏在他性格中的惡趣味浮了上來。
他故意的靠近傅勁鬆,做出親密的樣子。傅勁鬆一見嚇得目眥欲裂,打定主意要是宗文距離再近一些,他便一口咬上去。宗文顯然明白他的想法,停留在了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問:“怎麼了?我對你不好嗎?爲什麼我東西都砸了?”
傅勁鬆見他還問得出這般無恥的問題,冷哼一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宗文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想要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傅勁鬆冷笑,“別開玩笑,你是什麼人我還能不清楚?你如果真會爲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感情,動這樣大的勢力,那便不再是我所認識的宗文。”
宗文聽了哈哈大笑,極爲高興的樣子,他說:“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人,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我的就是你。”
傅勁鬆倒是一點喜色也無,他說:“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想管,只要你不傷害我的家人,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我就可以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現在立刻把我鬆開。”
“如果我不呢?”
傅勁鬆接着說:“難道你認爲,我會老老實實的留在這個地方,和你周旋這麼久是爲了什麼?”
宗文一聽,倒是來了點興致,他將傅勁鬆身上的綢帶全都割斷,一一解開他的穴道,傅勁鬆坐了起來,揉了揉痠痛的關節。
宗文坐在他的身邊,等着他調整好自己的身體狀況,問:“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光明寺中,應該是有你想要的東西,對嗎?”
宗文沒說話。
傅勁鬆又接着說道:"光明寺,乃是開國太祖龍興之處,傳聞當年爲太祖指點明路的那位高僧,留下了一樣東西。“說着,他少見的靠近了宗文,問:”你在找這個,是嗎?“
宗文展開手中的扇子搖了幾下,風吹動他垂在胸前的長髮,竟讓他顯出幾分仙風道骨來。
許久,宗文才說:”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一些。“
他收起扇子,用扇子擡起傅勁鬆的下巴,說:“人要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那可就不討人喜歡了。”傅勁鬆一把拍開他的手,遠離了他,說:“誰是要討人喜歡,你給我滾遠點!”
宗文對他的厭惡倒是不以爲意,他說:“討人喜歡,這是也一樣活下去的資本,若是連這個資本都丟了,怕溼前途不妙啊。”
他話中的威脅讓傅勁鬆攥緊了拳頭,他一直費心壓抑着的暴力,又順着血一寸寸的涌進了他的心裡,他只得別開眼睛,站起身來走到了房間正中間,遠離宗文。
宗文看着他挺立的身影,眸光流轉,又如寒潭一般深不可測,他說:“若是那喜歡變成了厭惡,牽連到了自己到也不要緊,牽連到的別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傅勁鬆聽了瞬間轉過身來,走到他的面前,說:“她們都是些老弱婦孺,有什麼你就衝着我來。”
“衝着你來...”
宗文像是聽到什麼極爲可笑的話一般,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勁鬆的臉,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向他的眼睛。就是這個舉動,徹底打碎了傅勁鬆的理智,傅勁鬆反射性地從袖中掏出他一直隱藏着的碎瓷片,用盡全身力氣,捅向宗文。
宗文不知爲何竟是沒有躲開他的攻擊,那是任由那碎瓷片劃過他的脖子,血瞬間的噴了出來,將雪白的牀罩染紅,傅勁鬆被這一幕驚呆了,他也不敢想象自己將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真正的傷害宗文。哪怕是宗文一腳踹在傅雅君的身上,讓傅雅君生死不明之時,他也沒有這樣打算過。他剛想上前看看倒在牀上的宗文的情況。山雨竹一腳把門踢開,闖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十數個黑衣劍客。
她一看屋中情形,就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他走到傅勁鬆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個巴掌。傅勁鬆這一生,從來沒有被一個女子這樣打過,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山雨竹看到傅勁鬆眼神倔強,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又是好幾個巴掌扇上去,這動靜居然驚動了躺在牀上的宗文。
宗文用力的擡起手,微弱地說:“助手。”
山雨竹一聽瞬間就紅了眼眶,她對着宗文吼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這樣護着他?”
宗文聽她的話慘淡一笑,暈了過去。山雨竹此時也顧不上傅勁鬆了,她直衝到宗文身邊連點幾下穴道將血止住,又招幾個人過來將宗文扛了出去。
傅勁鬆看着宗文遠去的背影,他想說聲抱歉卻又說不出來,只得木然地站在那裡,任憑那些劍客按在地上。
山雨竹不一會兒又轉了回來,她冷笑一聲說:“我不會再打你,打你也只是髒了我的手,來人啦將他送到水牢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把他放出來!”
傅勁鬆察覺到按着他的劍客們一聽到水牢兩個字,就是渾身顫抖,目光中隱隱透出恐懼,便知道那地方是個什麼樣子?
也許是爲剛纔傷害到宗文而感到愧疚,傅勁鬆對於這樣的發落默然的全部都接受了。他的順從倒是讓山雨竹心裡面舒服了些,但山雨竹已經不再願意見到他,她哼了一聲便甩着袖子從他面前離開。
傅勁鬆在被押往水牢的路上,倒並不爲自己的未來而感到擔憂,他自知此行也是凶多吉少。現在真正讓他擔心的反而是傅老夫人和傅雅君。
蘇子祺卻又是重新回到了光明寺,他在寺外繞了一圈,遠遠的避開了宗文的人馬,來到了寺廟後的山上,只見老和尚還是穩如泰山的坐在那棵大槐樹下誦經。
老和尚見蘇子祺,露出一個安詳的微笑,輕聲道:“你,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