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祺搖頭輕輕的將她摟在懷中,兩人靜靜地相擁了一會,他可能體諒到傅雅君困的實在厲害,扶她躺在牀上,爲她蓋上被子道:“好了,現在我就在你旁邊守着,什麼都不用怕,好好睡,後天我們還要再回到傅府呢。”
傅雅君聽着,閉着眼睛,輕聲問:“回去幹什麼?”
蘇子祺笑着撫摸着她滾燙的臉頰,“你嫁給我三天之後,在要回孃家省親,這可是咱們大正的規矩,你怎麼連這個也忘了。”
傅雅君聽到他的話,嗅之以鼻道:“這是什麼破爛規定。”
蘇子祺自然明白傅雅君不想回傅府的心情,連他自己也都不想回去,不過,爲了讓她能有更好的在京城中的貴夫人中間立足,他是必須走這一趟。他轉頭,本想着規勸傅雅君,而此時傅雅君已經睡着了,他笑着爲她將被子籠嚴,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祝你好夢。
當傅雅君第二天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在她牀前的地板上,蘇子祺如約一直在她身邊守着,她醒來時稍微一動,蘇子祺就擡起頭,立刻抓住她的手說:“怎麼?你好些了嗎?”
傅雅君感覺渾身上下粘乎乎的,像是出了一夜的汗,對於昨天晚上的事,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只模模糊糊記得蘇子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此刻她又看他如此狼狽,便擔憂道:“出了什麼事?怎麼你這副樣子,我倒是好多了,可你千萬別又倒下了。”
蘇子祺聽到傅雅君已經無礙之後,極爲高興,連忙招呼青枝紅杏進來,燒洗澡水伺候傅雅君沐浴,安排好這一切,他原本打算轉身就走,傅雅君立刻攔着他說:“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蘇子祺閃閃躲躲,最後還是挺不住傅雅君的一再堅持,他勉強壓下心中的擔憂,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沒什麼,這是昨天晚上你做夢,不知夢到的什麼一直在哭鬧,我是爲了不傷着你,一直沒還手,所以纔給你弄成這個樣子,你也別太在意,明天就消下去了。“
傅雅君看着他脖子上的抓痕,萬分心痛,想伸手摸又怕會弄傷他,說:“你也真是的,我如果鬧,你儘可以把我捆起來,前天你還說要帶我回傅家去,現在你脖子上的傷要怎麼遮得住,照我說,這件事就再往後拖一拖,估計傅家的人也並不想見到我們,若是知道我們今天不去,他們心裡說不定比誰都高興。”
蘇子祺也自知現在這樣實在不適合見人,便點點頭,傅雅君突然想到什麼,又問:“那你這樣,皇上召見應該怎麼辦?”
卻沒想到蘇子祺極一臉淡定的說:“這個嘛,你且放心,這幾天皇上是不會召見我的。”
傅雅君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解釋道:“在成親之前,我已經皇上約定好了,這新婚幾天,一定要好好陪着你,皇上感嘆我們感情甚篤,喜不自勝地答應了。”當然,蘇子祺沒告訴他,皇上答應之後,又說了些胡話。
傅雅君也是滿面通紅,又心疼的看着蘇子祺脖子上的傷口,她知道蘇子祺既然能爲
皇上醫好惡疾,那醫術自然也是當世頂尖,她便也不多做囑咐,而是讓蘇子祺回去好好敷藥,蘇子祺抓着她的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便推門而出。
青枝紅杏見他離開,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見到坐在牀上,披頭散髮憔悴不堪的傅雅君,連忙跪下道:“小姐,你身子還好吧,昨天晚上我們一聽到你突發生病,就想進來伺候,卻沒想到被姑爺打在外面,我們也不敢走遠,就在院子外面急得團團轉,只是,小姐,你到底生的什麼病?哭聲那麼嚇人,我們在外面聽着,都忍不住渾身打顫。”
傅雅君聽了,問:“哭聲很嚇人嗎?”
青枝忙不迭地點頭說:“何止嚇人呢,簡直就是聽了讓人毛骨悚然,那彷彿就像是小姐從地獄裡爬出來,要向人間復仇一樣。”紅星連忙打個青枝一下,青枝不敢接着說了。
傅雅君倒並不十分在意,她又問:“昨天晚上我說了些什麼,你們還記得嗎?”
兩人搖搖頭,“小姐只是一味的叫喊,什麼也沒說,後來屋子裡只有姑爺一個人,他也不讓任何人進去,雖然我們當然願意相信姑爺的藝術,可是看他昨晚那陰沉沉的臉色,總讓我心裡不安。”
傅雅君聽着她們的描述,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大對勁。但由於她對於昨天的事,也只能從蘇子祺和幾個下人口中,拼湊出一點,剩下的她一無所知,自然也摸不出什麼頭腦,再加上她現在身上實在是覺得難受,便連忙將青枝紅杏祺來叫他們準備洗澡水。
在這個空檔,劉嬸端着早餐走了進來,傅雅君早就餓得飢腸轆轆,一聞到她手中拉麪的味道,更是食指大動,也不在顧及自己的形象,端起面來就狼吞虎嚥的吃。
劉嬸看着傅雅君的吃相,心疼她,也就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等傅雅君終於吃的差不多了,劉嬸便撈起傅雅君散落在湯碗裡的頭髮,拿手帕細細擦乾,對她說:“夠了嗎小姐?若是你覺的不夠,我再去下一碗來。”
傅雅君此時回想起自己方纔的形象,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這些就夠了。”
“小姐昨天鬧騰成那個樣子,這點東西真的夠?”
傅雅君一聽臉一紅,“我這不也是燒糊塗了嗎?你就別拿這個來取笑我了。”沒想到劉嬸嚴肅說:“我哪裡是在取笑你,昨天小姐剛一病倒,姑爺就寸步不離的守着你,待到中午,我見時間差不多了就端着飯菜進去,才踏進門口,就看到小姐從牀上站了起來,和姑爺扭打在一起,你打的那麼用力,姑爺一直在閃避,估計他也怕傷着小姐,卻沒想到,小姐力氣越來越大,竟然一把拿起擺在屋中的白菜翡翠,就朝姑爺頭上砸過去,辛虧姑爺躲的快,不然在牀上躺着的,就不止你一個人了?”
傅雅君一聽,驚出一聲冷汗來,她這纔看向屋子的西北角,果然那個一直襬在屋中的白菜翡翠已經不見了,估計蘇子祺已經收拾掉了所有的碎片。
一顆白菜翡翠足足有半人高,那是皇上送過來的賀禮之一,以傅雅君的體力絕對不可能擡得動那麼重的東西,現在
聽劉嬸這麼一說,傅雅君倒覺得自己並不像是在發燒,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附了身一樣。
她正這樣想着,正好一陣冷風吹過,傅雅君下意識渾身一戰,只覺得有什麼人正站在她背後,牢牢的盯着她看,但是這種感覺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當劉嬸看到傅雅君臉色不對,關切道:“小姐,怎麼了?又是哪裡不舒服?”
傅雅君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劉嬸的手,她張嘴想說些什麼,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小心翼翼地問:“劉嬸,你說,我小的時候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嗎?”
劉嬸笑着搖搖頭道:“怎麼會,小姐小的時候可乖啦,睡覺從來都不做噩夢,也不哭鬧。”
她看出傅雅君的不安,安慰道:“其實小姐也不必這樣心慌,想着你是剛剛換了環境,一時間不大適應,纔會出現這種情況,等過些時日,你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慢慢就會好了。”
傅雅君望着她問:“真的?”
劉嬸點頭道:“在我的家鄉也流傳過這種說法,不過大多數人,最後都沒有什麼問題,再加上姑爺神通廣大,又是當世神醫,只要他給小姐開幾張調理的方子,小姐安心調理之後就定然不會有事。”
有了劉嬸的安慰,傅雅君的心也沒有方纔那麼慌了,青枝走了進來,對傅雅君說:“小姐,水已經燒好了,就請你過去。”
傅雅君站起身從抽屜中拿出換洗的衣服,便跟着青枝前往廂房。
他們拐過幾個彎,傅雅君有一直心事重重,所以也沒在意前方的路,當青枝突然在她面前停下來時,她擡頭才發現原來他們走到了侯府中一個極偏僻的角落,她看着背對着她的人,不解地問:“你把我帶到這來幹什麼?”
青枝沒說話,而是動作僵硬地轉過身,傅雅君一看頓時嚇的手足無措,她剛想叫喊,卻發現喉嚨彷彿被人緊緊勒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青枝的神色,和當時光明寺中被面具人附身的丫鬟是一模一樣,她的雙眼如同黑色的琉璃,清澈透亮,但其中也不參雜任何屬於人的感情。傅雅君彷彿被人狠狠的按在原地,動也不能動,青枝扯出一個扭曲又詭異的笑容,說:“我們又見面了。”
她的聲音變得和麪具人一模一樣,透着一股詭異的魔性,傅雅君一聽,就覺得喘不上氣來。
青枝看着傅雅君狼狽不堪的樣子,顯得頗爲高興,他走上前,擡起傅雅君的下巴,盯着她的雙眼道:“這麼幾天不見,你就已經是侯爺夫人了,不過看起來,你在侯府的日子,過得不怎麼樣嘛。”
傅雅君認爲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指使,就惡狠狠道:“若是沒有你,我的生活只會過得更好,你我的交易都已經兩清,你這樣三番四次前來打擾我,到底所爲何事?”
青枝看上去頗爲受傷,他玩味的看着傅雅君,語氣中滿是嘲弄,“你還真是,有眼無珠,這麼漂亮的眼睛長在你的身上,也就是暴斂天物,今天我就將它收回來,交給更需要它的人。’
他伸手要挖出傅雅君的眼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