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的身世並不驚訝。我只是借魂而生的,對於他們的是是非非並沒有很在意。小月在告訴我的真實身世時掉落了幾次淚,反倒是我一直安慰她不要哭不要傷心,一切都過去了,與我們也漸遠了。小月擡起起淚眼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也許她在我眼裡看不到痛徹的悲傷吧。
“姐姐,你真的變了好多,自從你摔了以後,就變了……”小月停了哭淚眼濛濛地看着我。
“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我理了理她掉在前額的髮絲輕笑道。
小月定定地仔細地看了我一下,“說不上來,以前的小姐也是很好的,只是現在的比以前的更好。”聽她這樣說,我撲哧輕笑出聲,“越變越好不是很好?你也會越變越好的。”
這時秋雁進了屋對我稟道,“小姐,四爺來訪,在客廳候着呢。”小月聽到說四阿哥在客廳,忙起了身,“姐姐去吧,妹妹也要過那邊去瞧瞧了。”說着招呼秋雁過去幫忙。秋雁也知其意忙應着跟着一道去了小月那邊。
我來到客廳,看到四阿哥正坐着拿了杯茶在喝。他見我進來,放下茶盞站起身向我走來。他今兒個穿了件深藍的箭袖袍子,罩着一掐銀鼠的灰馬夾,戴了頂狸皮毛帽,薄脣半彎,如墨的雙瞳映着歡喜。
他一走過來就拉着我的手道,“今兒個我陪你玩兒一晚可好?”我知道他們皇子過年都忙的,迎客送禮少不得四方拜會走動。
“那咱們上哪玩去?”他既然有心來陪我,我也樂意。
“跟我去了就知道。”又是來個故弄玄虛。
我也不再問,正想着要回屋裡去拿兩件厚實的衣裳穿,卻見秋雁已將衣裳披子拿了來遞與我穿上,我很奇怪,她怎麼知道我要出門的?於是我問秋雁道,“你怎知我要出門的呀?”秋雁聽我問她,看了眼四阿哥對我道,“四爺一入屋就讓我給小姐找兩件厚實點的衣裳,這不是明擺着是要出門嗎?”我轉過頭瞪了眼四阿哥,他卻得意地脣角浮起一絲笑意。
“今晚的晚膳你上小月那邊吃吧,我不回來吃了。”現在都近掌燈時分了,又是冬天,天色暗得早,我怕她擔心又道,“我會盡早回來的。”秋雁看着我無奈地點點頭送我出門坐上馬車。
坐在馬車裡偎着四阿哥暖暖的,我們就這樣輕輕相擁,聽着彼此的心跳不說一句話。我多想時間就停在這一刻直到地第天荒。
馬車停下來後,我才發現這是一個獨處的小院落,後面依着山,山上種着翠柏青松。
院前立着兩個大石獅子,朱漆大門掩着。趕馬車的下人緊走幾步上前握着門上的銅環敲了敲,不一會兒門便開了,走出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見了四阿哥,他忙行禮道,“奴才給四爺請安,四爺吉祥。”四阿哥讓他起身,他起身後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對四阿哥道,“昨兒四爺吩咐的事兒奴才都辦妥了,四爺和小姐請屋時坐去。”四阿哥聽了點點頭,拉着我手進了屋。
這房子是個兩進兩出的四合院子。四阿哥帶我進了屋後就讓人下去弄些酒菜上來。我見着這屋裡雖然沒有什麼貴重擺設,但卻是極雅緻的。
“這房子你什麼時候造的?”我搓了搓手道。
四阿哥拉我的手包在他寬大的手掌中,看着我笑道,“是買的,以前的舊宅子改造了一番。”說着又擰了眉握緊了我的手,“這手怎麼這麼冷?平日裡也不吃點進補的。”這麼冷的天哪有不冷的啊,我想要拉回手,卻又被拉回去,就這樣拉來拉去時,門口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我一聽有人來了忙用力抽出手,臉發火不敢擡頭。
“爺,您要的酒菜給端來了,請爺和小姐慢用。”那位下人退出去時看向我們的眼光滿是曖昧,我便覺得更羞了。
四阿哥看我這樣,拉了拉我,“快吃罷,等會子帶你上後院賞梅去。”原來他是帶我來賞梅的呀。
用罷了飯,天也黑了下來。院裡到處點滿了大紅燈籠,走在院裡,人身上都籠了層紅暈。四阿哥牽着我的手到了後院,一入園子,好香。滿院的白梅硃砂梅在雪中怒放吐着清香。我見了拍手笑道,“這園子的梅倒是香呢。”四阿哥只看着我微笑道,“就因爲這院子的梅花我纔買下了這宅子。”我走到梅樹下看着那一樹樹的紅梅白梅,真想着能拍幾張照就好,可是這大清朝還沒照相機呀。想到這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四阿哥聽我嘆氣,從身後抱住我,輕輕問道,“又嘆什麼氣?”我靠着他吃吃一笑,“我想要是和梅花一起入畫該多好。”實際就是想照相唄。四阿哥扳過我的身子滿是柔情地望着我,“這好辦,明兒我畫一副就是。”我鑽入他懷中,看着滿園的紅燈籠映着梅花,想起許多年前他被我拿雪砸得滿臉白白的又笑起來。四阿哥聽我笑,莫名的看着我,我看他那樣笑得出了聲,這時他好像明白了怎麼回事兒,用力抱緊了我,“是不是又想着那次我被你砸的事兒了?”這人會讀心術呀,一下就猜着了。我聽他這樣說笑得更厲害了。他看着我笑,忽然嘴角翹起一抹邪笑,我愣了下,卻見他頭壓了下來,一下就封住了我的笑,這吻太溫柔,像掛在樹梢的紅燈籠閃着的紅暈,迷迷濛濛的罩着一層暖意。
一陣炮聲響起,接着院外的空中綻放着五顏六色的煙花。四阿哥放開我,看着煙花道,“喜歡嗎?這是我讓人專爲你放的。”看着一束束煙花在夜幕中綻放,我的心蕩起一陣漣渏,走到四阿哥近前輕輕說了聲,“謝謝。”四阿哥柔柔一笑將我擁入懷中,“只要你開心就好。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其實他笑起來也好看啊。只是他揹負了太多,以至於連笑也變成了一種奢侈。
看完了煙花,已是很晚了,這是在京城西郊,回去已不可能了,只能在這睡一覺,明天再回去了。
北京的冬天很冷,下着雪就更凍。房子沒有暖氣,因不是常住人所以沒燒地龍。這晚上可怎麼睡啊。我正思着,卻發現不知四阿哥什麼時候已收了牀去躺着了。他見我還在發呆便叫道,“怎麼還不上來?你想晚上一個人睡凍僵了呀?”我頭皮發麻,不知如何纔好。這時四阿哥穿着一身白色長服下了了牀向我走來,我忙向後退去,“你要做什麼?你可不要亂來?”可人還是被他一反抱起扔到牀上,“快睡吧,天兒冷的。”我坐在牀上,看着他急急鑽進被窩,一陣恐慌,他見我這樣恐慌,大笑道,“放心吧,爺不動你,行了吧。”他有這定力?我正猶豫着要不要相信他的話,又被他冷不防的一把拉進被子,我嚇了一跳掙扎着要逃離,卻聽得四阿哥道,“別亂動,再動我可要動了。”我忙停了掙扎任他抱着。
“這樣就好,睡吧。”四阿哥抱着我輕輕道,而我僵着身子好一會兒,直到嗑睡猛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