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姐,是我,君言。”我小聲說道。
門很快被拉開了一個縫,一個人快速地將我拉近了屋子裡。差點將我手上的饅頭都給弄到地上。
我剛想說她是個冒失鬼,胭脂就衝着我叫了一聲:“君言,你們都還沒吃東西啊!看我,真是一點腦子也沒有,光顧着問金花姐了。”
“你啊!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這天還沒大亮呢!你今日沒有客人啊!”我問道。
“昨晚沒有什麼客人,你們把墜兒弄走之後,唉,還真是邪了門了,整個晚上都沒什麼客人上門。姐妹們都說那是墜兒的陰魂對袁嬌嬌的懲罰。”胭脂說道。
“是嗎?還真的有魂靈啊!”可是我的心裡卻在想,墜兒根本就沒有死,哪來的魂靈去懲罰袁嬌嬌,但是我看到金花沒有告訴胭脂,想必是覺得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於是我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金花姐,你先吃個饅頭填補填補,你邊吃邊跟我說說墜兒的情況,墜兒可真是可憐,你們把她埋在哪了?立了碑嗎?”胭脂着急地問道。
“唉,黑燈瞎火的,我們又趕時間,再說又是晚上,哪來得及給墜兒立碑啊!再說立塊碑也得花不少的錢呢!我和君言哪來那麼多的錢啊!我們總不能老是用人家納蘭公子的錢吧!”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金花挽起了袖子,拿起水杯喝起水來。
“那說的倒也是!像做我們這個行當的,最好還是不要立碑的好,不然,碑文上寫什麼啊?難不成寫怡春院的紅姑娘?”胭脂感嘆地說着,忽地,胭脂的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大聲地叫了起來:“金花姐,你手上的那個翠玉鐲子怎麼沒了?你不是天天都帶在手上的嗎?”
“哦,你說那個鐲子啊!剛纔回屋洗臉的時候,我閒它礙事,就取下放到梳妝盒裡去了。”金花不經意地說道。
我的心裡最清楚,金花的這個鐲子還在保羅醫生的診所裡押着呢。
“對了,金花姐,剛纔在車上就一直想問你,那個鐲子恐怕還真是有段故事吧!”我問道。
“我也覺得金花姐特別稀罕那個鐲子,金花姐,那個鐲子怕是您的舊相好送的吧!”
“也算是吧!不過,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麼?”金花說着,眼睛裡泛出了淚花。
“金花姐,反正天也快亮了,我現在回去也是叨擾納蘭休息,他昨晚可是累了一天了,等他出門後,我再去睡也不遲!不如我們三個就躺在一張牀上,金花姐,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好,好,真是纏不過你們兩個小Y頭,那咱們三個就躺倒牀上去,金花姐,就跟你們講講!”金花說道。
我拉着胭脂飛快地來到了金花的那張雙人牀邊,胭脂的動作最快,蹬掉鞋子,就上了牀,我對金花說道:“金花姐,你睡在中間,我睡邊上。”
金花很快便也躺倒在了牀上,黎明前的夜是多麼的寂靜,多麼的黑沉啊!在這黑沉沉的夜裡,伴着那一星微弱的燭光,金花娓娓地講起了她的故事。
“其實,當年我成爲全金陵城最紅的紅姑娘的時候,也曾經有一個像納蘭公子這樣的英俊的男人正月正月地包下過我,那個時候的日子過的是多麼甜蜜啊!就像現在幸福着的君言,那個男人他對我很好,是真心的好,只是他的家裡有老婆,還有一個小妾,他怕把我娶回家之後,會讓我覺得委屈,所以就一直在怡春院包養着我,那個時候,袁嬌嬌對我就向對她的祖宗似的恭敬,每日都是笑臉相迎,我真是不知道爲她掙下了多少銀子,那會,怡春院都還沒有蓋起這四層的小樓,還只是一層樓的一座院落。”金花說道這裡,顯然有些失落,對於袁嬌嬌現在的態度是非常的不滿。
“那個翠玉鐲子就是他送給你的吧?”胭脂問道。
“是的,那個鐲子是他的母親臨死的時候交給他的,他那會還沒有成親,他的母親就故去了,他母親臨死的時候,將他們家祖傳的這個翠玉鐲子交給了他,讓他以後傳給他的妻子,一定要傳給他最心愛的女人,可是他的父親卻爲了生意上的利益往來,讓他娶了他不愛的女人做妻子,但是那個女人一直都沒有爲他生下一個孩子,於是他的父親爲了傳宗接代,又給他納了妾。爲的是繼續他們家的香火,這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可是他卻不愛她們,對那兩個女人沒有感情,他有錢,很有錢,於是,爲了與他父親作對,他便來到我們怡春院找樂,就在他看到我的第一眼的時候,他便認定我就是他要找的女人。”金花眼睛迷茫,充滿了幸福的光芒。
“那後來呢?你們就一直都是在怡春院嗎?”胭脂問道。
“後來,後來我就跟着他從了良!那是一段多麼幸福而難忘的時光啊!是我金花這一輩子過的最好的最像人的日子了。”金花說着,臉上露出瞭如花一般的笑容,我覺得今夜的金花姐雖然沒有化妝,卻比任何時候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