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指揮權限

十點四十分,弗倫奇收到了第一份偵察報告。可惜的是,那架偵察機只發回了一封內容有點混亂的電報。隨後駐澳美軍司令部發來消息,偵察機飛行員曾經報告遭到中國戰鬥機攔截。

這把弗倫奇嚇了一跳,因爲這意味着中國海軍第一艦隊已經進入珊瑚海。

問題是,偵察機發現的是第一艦隊,還是第二艦隊?

因爲偵察報告的內容非常混亂,有的地方甚至自相矛盾,又沒法與偵察機聯繫,所以沒有辦法做出判斷。

弗倫奇有點坐臥不安,可是他只能耐心等待。

此時,美軍司令部已經安排其他偵察機前往事發地點,爭取儘快獲得準確情報。

因爲弗倫奇那派的重點搜索區域非常有限,所以偵察機的集中度非常高,在事發地點附近就有好幾架偵察機。

十一點不到,三架偵察機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回偵察報告,只有一架偵察機的報告內容有點混亂,另外兩架偵察機都明確提到,發現了中國艦隊,而且肯定是沒有超級航母的第二艦隊。只是,三架偵察機都遭到中國戰鬥機攔截,其中兩架偵察機肯定被擊落了,另外一架也是凶多吉少。

沒什麼好懷疑的了,正在駛往大堡礁南部海域的是第二艦隊。

問題是,第一艦隊肯定就在附近,不然無法爲第二艦隊提供防空掩護。

更讓弗倫奇擔心的是,第二艦隊與美軍艦隊的直線距離不到一千四百公里,而且正在以每小時五十公里的速度縮短。也就是說,再過四個小時,第二艦隊就能攻擊美軍艦隊。所幸的是,第二艦隊的航線指向大堡礁南部海域,而美軍艦隊已經進入大堡礁海域,正在向北航行。

這讓弗倫奇相信,中國艦隊指揮官沒有料到美軍艦隊會深入大堡礁海域。

事實上,深入大堡礁海域本身就是冒險。雖然美軍開闢出了一條深水航道,但是這條航道最狹窄處只有不到五百米,只能讓大型戰艦單獨通過,航線稍有偏差,戰艦就會觸礁。天黑後不久,“格蘭特”號航母戰鬥羣裡的“金斯敦”號多用途驅逐艦就因爲航線向左偏了兩度,差點衝上斯溫羣礁東北角的沙洲。爲了保證超級航母能夠安全通過,弗倫奇還做了特殊安排,即讓一艘二十萬噸級的油輪用海水做壓載物,使吃水深度超過十五米,然後在“美利堅”號航母前方領航。

當時,弗倫奇有點猶豫。

攻擊第二艦隊沒有問題,關鍵是第一艦隊還沒有找到,如果第一艦隊已經到達,那麼攻擊第二艦隊,很有可能錯過第一艦隊,甚至有可能在攻擊第二艦隊的時候,遭到第一艦隊偷襲。

更重要的是,以兩支艦隊的相對速度,第二艦隊追不上美軍艦隊。

到十七日凌晨一點左右,兩支艦隊的距離達到最近,大約一千二百五十公里,隨後兩支艦隊的距離就將緩慢增大,到十七日凌晨五點左右達到一千四百公里。也就是說,除非第二艦隊在凌晨之前轉向,而且朝西北方向航行,不然第二艦隊就威脅不到美軍艦隊,也就沒有必要理會第二艦隊。

想好之後,弗倫奇決定按兵不動。

毫無疑問,這是他在這場海戰中做出的最爲錯誤的決定,因爲當時第一艦隊還在二千六百公里之外,要到十七日清晨,才能攻擊美軍艦隊。也就是說,只要在十七日凌晨四點之前攻擊第二艦隊,就有足夠的時間重新組織空中力量,在十七日清晨八點左右,攻擊進入戰場的第一艦隊。

客觀的講,弗倫奇這麼做也沒錯。

首先,他並不知道第二艦隊的最大打擊距離爲一千六百公里,而不是一千二百公里。如果他知道這一點,那麼在十六日夜間十一點,也就是確認一千四百公里外的那支艦隊是第二艦隊的時候,就會立即發起攻擊,絕對不會猶豫。其次,美軍偵察機沒有發現敬文輝率領的分艦隊。如果發現第二艦隊分兵行動,弗倫奇更加不會遲疑,肯定會立即發起攻擊,而且同時幹掉兩支艦隊。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在弗倫奇眼裡,最具威脅的是第一艦隊,因此在找到第一艦隊之前,除非受到了直接威脅,不然他肯定不會攻擊第二艦隊,而會繼續搜尋第一艦隊。

事實上,當時就算換成其他人,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後來,在夏威夷羣島大海戰中,佟少雲也犯過同樣的錯誤,而且客觀條件與弗倫奇此時的處境完全一樣。

這個時候,佟少雲與龔繼飛再次發生了分歧。

被美軍偵察機發現後,佟少雲立即打破無線電靜默,給龔繼飛發了一封電報,要求龔繼飛立即出動偵察機,搜索大堡礁海域。問題是,在收到佟少雲的電報之前,龔繼飛已經收到了防空戰鬥機的報告,並且斷定美軍會立即攻擊第二艦隊,所以他做的第一個部署是向第二艦隊增派防空戰鬥機。

收到佟少雲的電報後,龔繼飛沒有調整部署,即沒有出動偵察機。

要知道,第一艦隊到大堡礁最東面的克恩礁還有大約二千二百公里,到斯溫羣礁大約還有二千五百公里。如果出動偵察機,還得安排部分戰鬥機執行夥伴式加油任務。當時用來掩護第二艦隊的戰鬥機本來就不夠,如果出動偵察機,那麼每次派往第二艦隊的戰鬥機將減少到一百四十架。

顯然,龔繼飛再次犯了糊塗。

如果一百七十架戰鬥機都不夠掩護第二艦隊,少派三十架戰鬥機,又有什麼影響呢?

說白了,如果美軍決定集中力量攻擊第二艦隊,那麼派遣一百七十架戰鬥機與派遣一百四十架戰鬥機沒有任何區別。

換成其他人的話,這場仗的結局肯定會大不一樣。

別的不說,只要龔繼飛在十一點出動偵察機,在凌晨零點三十分之前找到美軍艦隊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原因很簡單,美軍艦隊在大堡礁海域活動,不但無法機動規避,連航速都得降低到三十節以內。因爲前方有一艘大型油輪開路,所以美軍艦隊當時的實際航速只有二十四節。也就是說,美軍艦隊根本無法逃出偵察機的搜索範圍,在被偵察機發現之後更加難以規避。要知道,弗倫奇安排的偵察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零點三十分之前找到第一艦隊,因此弗倫奇並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攻擊第二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就是,第一艦隊的偵察機發現美軍艦隊之後,弗倫奇仍然有可能不去理會第二艦隊,因爲他認爲第二艦隊沒有構成威脅。也就是說,直到第二艦隊的大口徑電磁炮發威,弗倫奇才會反應過來,只是此時顯然太遲了。

由此可見,當時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儘快找到美軍艦隊。

在這個問題上,佟少雲有非常明確的認識,而龔繼飛卻犯了糊塗。

更嚴重的是,第一艦隊仍然保持無線電靜默,而且無法用不易被敵人發現的定向通信系統與第二艦隊聯繫,所以龔繼飛沒有把具體情況通報給佟少雲,而佟少雲也就不知道第一艦隊沒有出動偵察機。

這個時候,牧浩洋安排的指揮體系出了嚴重的問題。

事後,也正是因爲這件事,導致龔繼飛遭受處分。

原因就是,按照牧浩洋的安排,在已經與美軍艦隊接觸,而且是第二艦隊首先與美軍艦隊接觸的情況下,佟少雲的指揮權在龔繼飛之上,即龔繼飛必須服從佟少雲的指揮,而當時龔繼飛沒有這麼做。

有趣的是,佟少雲認爲龔繼飛會聽從他的指揮。

就這樣,極爲寶貴的兩個小時被浪費掉了。

到了十七日凌晨一點,第二艦隊與美軍艦隊的距離縮短到一千二百五十公里,達到兩支艦隊的近點。

佟少雲等了兩個小時,依然沒有等到偵察報告。

這讓他非常惱火,因爲他已經讓參謀聯繫了偵察機,可是沒有得到回報,也沒有偵察機來到第二艦隊附近。

雖然佟少雲有點不大相信,但是他不得不相信,龔繼飛很有可能沒有出動偵察機。

也就在佟少雲有點手足無措的時候,一架換班的艦載預警機送來了最新消息,即第一艦隊還在後方一千二百公里之外,沒有辦法派遣偵察機搜索大堡礁海域,第二批防空戰鬥機將在一點十五分到達。

當時,佟少雲氣得直罵娘,把龔繼飛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只是,冷靜下來後,佟少雲意識到,第一艦隊是靠不住的了,能不能找到美軍艦隊,只能靠自己了。

一點過十分,佟少雲下令出動傾斜旋轉翼反潛巡邏機。

與他在所羅門羣島海戰中的做法一樣,這些飛機都拆除了反潛設備,儘可能的多裝一些燃油,確保能夠飛到大堡礁海域,執行半個小時的搜尋任務之後返回艦隊,而且每架飛機都配備了偵察設備。

按照佟少雲的安排,偵察機在發現美軍艦隊之後,得立即報告,艦隊也將立即根據偵察機提供的信息,炮擊美軍艦隊。

當時,佟少雲對打擊美軍艦隊有絕對的把握,因爲第二艦隊離大堡礁西部的淺灘已經不到一千六百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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