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詡口舌生花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王良和王詡這兩兄弟!只是此時不知道爲何竟然落入了湘軍的手中。

“是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彭玉麟首先驚詫道。

“王氏兄弟?很久沒有聽聞你們的消息,想不到你們就在金陵城中。”楊嶽斌也好奇道。

“你們還愣着幹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倒是快說啊!”曾國荃對着押送王氏兄弟的湘軍將士喝問道,他被彭玉麟羞辱,甚至現在對方的佩劍還在他脖子上,心情自然極差,當即將怒火向着這些人發泄起來。

那些湘軍將士,自然看到場中的情景,但是這些大佬級別的人物之間的糾紛,自然不是他們可以干預的,心中慌亂下戰戰兢兢的講述起來。

過程很簡單,他們在和百姓激戰的時候,突然一隊太平軍衝了過來,遣散了附近百姓,然後這王氏兄弟從中走出,說是曾國荃的至交,有要事相告。

湘軍將士見他們受到太平軍禮敬,當時並不相信,但王氏兄弟讓那些太平軍將士離開,淡然走到湘軍將士前,說帶他們去見曾國荃一問就清楚了。

兩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儒生,自稱是自己主帥的至交,並將身邊的守衛退去,兩人孤身前來,那些湘軍將士真是不好處理,只好依言帶他們過來見曾國荃了。

聽完彙報,曾國荃雙目微眯,道:“王氏兄弟,你們附逆了?”

“非也!只是我兄長名揚天下,髮匪對其敬仰有加,特意護送我兄長過來而已。”王詡一臉肅容道。

曾爲洪天建言獻策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就算被知曉了也要矢口否認,只要對方不是真要對付自己的話,自然會裝作不知此事的。

曾國荃自然是不信,太平軍在這個時候還護送他們過來,王氏兄弟和太平軍的關係定然匪淺,但是這兩人皆是荊湘名士,和自己兄長也是故交好友,在不清楚內情的情況下,倒不好追究。

而且此時自己正和彭玉麟對峙,彭玉麟的佩劍還擱在他脖子上呢,哪有時間管王氏兄弟的那點事情。

“原來如此!現在城中戰事尚未結束,你們就先到城外後營吧,趙軍師就在那裡,他見到你們到來,肯定會很高興的。”曾國荃道。

“此事不急!”王詡似乎絲毫不擔憂自己未來會被追究,道:“雪琴兄!你的劍爲何還不收呢?沅甫兄根本就沒有避開的意思,可見他心中之坦蕩。”

彭玉麟神色鐵青道:“王詡!你可知彭某因何如此!曾九小兒他……”

王詡擺手止住彭玉麟繼續言語,道:“王某剛纔過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你們爲何爭執了。雪琴兄,其實此事怪不得沅甫兄,他們所說並沒有半句虛言。我們兄弟這數年一直都潛伏在金陵城中,就是爲了研究清楚髮匪的隱秘,以將他們連根撥除,”

“他們蠱惑百姓的手段之高強,根本不是你們可以想象的!金陵城百姓早就被髮匪蠱惑得理智盡失,視皇師如洪水,都認爲你們進來後,定然會屠城,所以皆拼死反抗。若非如此,沅甫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下令屠城的,難道他就不擔心朝廷怪罪!”王詡一臉誠懇的道,“雪琴兄!如果你信得過王某兄弟二人,就先收起手中的劍如何,畢竟刀劍無眼,如果誤傷到誰,那就不好了。”

“沒錯!此事我也可以擔保。”王良這時也插口道。

彭玉麟眉頭皺起,王氏兄弟的名聲,他早就有所耳聞了,他們的話語相當有分量,讓彭玉麟不禁對自己之前的猜測有所懷疑。

“彭玉麟!我可以以我曾家對天發誓,如果我之前有半句假話,就讓曾家就此沒落,永世不得翻身!”曾國荃自然看出彭玉麟的心思,知道擺脫危險的機會來了,當即起誓。

“雪琴兄,我楊嶽斌也可以以我楊家起誓,此事千真萬確!”楊嶽斌也趁機道。

彭玉麟神色陰晴不定,此時他知道自己之前十有八九是搞錯了,如果曾國荃真的說了假話,絕對不敢以他們曾家起誓的,他和曾國荃敵對這麼久,對曾國荃十分了解,在曾國荃心中,自己性命的重要性根本不足家族利益之萬一。

而楊嶽斌更不會爲了一個曾國荃,就拿自己楊家的興衰開玩笑。

但是他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連劍都架在曾國荃脖子上,如果現在認錯的,那自己的臉面往那裡擱!

“無論如何,都不該下令屠城!百姓不過是被髮匪蠱惑矇蔽,豈可以輕易殺戮!”彭玉麟一臉憤怒道。

“王某也是這樣認爲,但是沅甫兄就算有錯在先,但雪琴兄你也不能動用私刑!先將劍收起來,如果你心中依舊不痛快,那就公事公辦,將此事上奏朝廷,朝廷定會公正審理此事的。”王詡再度勸道。

“我也是如此意思。”王良道。

“就是就是!雪琴兄,先收起劍再說。”楊嶽斌道。

倒是曾國荃此時一聲不吭,靜靜的站立在彭玉麟劍下。

臺階已經建好,並且一級級鋪上紅毯,給足了彭玉麟面子,他豈有不順着臺階下臺的道理。

彭玉麟收劍歸鞘,對曾國荃道:“曾九小兒,彭某暫且饒你一命!但是此事彭某定會上奏朝廷,定你濫殺之罪!”

“哼!悉隨尊便!”曾國荃一臉不忿道,但他言語卻不敢太過分,剛纔彭玉麟才發完飆,誰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一言不合,又拔劍相向,之前是自己運氣好,下次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裡,曾國荃心中隱懼的同時,也憤恨到極點,對彭玉麟的殺意更盛了,決心遇到機會就將這傢伙剷除。

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他,喊打喊殺的,當我是什麼人,是豬是狗嗎?

曾國荃心中憤恨,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將自身和豬狗做比喻,有何不妥。

一場風波就此化解,王詡呵呵直笑道:“就當如此!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弄成那樣呢!”

“此事多謝了王兄了,算曾某欠你一個人情。”曾國荃道。

“王兄果真能人!”楊嶽斌也道,他剛纔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辦法讓彭玉麟收劍,想不到王詡兄弟二人不過聊聊數句,就將這場危機化解掉,讓他不禁對這兩兄弟的本事感到佩服,心道王氏兄弟果真名不虛傳。

彭玉麟之前擺了個大烏龍,心情不悅,但也拱手錶示佩服。

王詡聞言,笑意更盛,他知道如今這個情形,就算這三人知道自己曾爲洪天建言獻策,也絕對不會爲難自己,至於在湘軍後營的趙烈文,那個多年不見的至交好友,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

一切妥當!自己兄弟二人在湘軍的安全不用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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