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讓翠菊把吃的給寧紫嫣送進去,翠菊敲了門,迎來的是一頓臭罵。
“姑娘,我把吃的放在門口了,你要是餓了自己打開門拿進去吃。”
翠菊很累了,沒精力跟寧紫嫣多說,早早的洗漱好就睡了。
夜裡,寧玉房裡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戳了個洞,一股白煙從裡飄進來。
寧玉此時還在做繡活兒,只是頭暈目眩,很快就暈了過去。
寧紫嫣從房裡出來,鬼鬼祟祟地走到寧玉的窗外,和窗外的兩個人嘰嘰咕咕。
“賣的越遠越好,讓她別再回來。”
寧紫嫣收了錢,臉上是欣喜的笑容。這兩個人是寧紫嫣找來的人販子,人販子也不想事情鬧大,給了點錢,封了寧紫嫣的嘴。
寧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在一個麻袋裡,心裡一沉,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感覺身體在顛簸,應該在馬車上。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寧紫嫣會如此惡毒,是她的大意讓她的惡毒成爲了事實。
顛簸的路程只有一小段,接着就是平坦的小路。
從麻袋的縫隙裡,她能看出此時還沒有天亮。按照時間算,她應該沒有出城。
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停下。輕微的敲門聲,吱呀木門打開的聲音。
有人扛着她下車,落地。
她身上的麻袋被解開,寧玉迅速環視了一下四周,與眼前的人對視。
厚重的粉霜讓臃腫的臉頰更加的庸俗,一雙眼睛裡充滿了精明,這個歲數還穿的這樣花枝招展,這裡只可能是一個地方——青樓。
打量着寧玉,對寧玉的樣貌越發的滿意。
“別怕,來我這裡了,以後你就有好日子過了,穿好的,吃好的,還不用幹活。”
寧玉心裡一片冷凝,她不是無知的孩子的,自小就從書中看到過青樓的一些事情,這裡面的黑暗並非外人可以想象。對於女子來說,這裡可以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地獄。沒想到逃脫了一次,卻沒能逃掉第二次。還是栽在自己親人的手裡。
可能是寧玉過於鎮定了,冷笑:“別打什麼鬼主意,進了這個門,你就別想再出去。我手裡的鞭子可是不長眼睛的。”
“我能知道你們給了我妹妹多少銀子買了我嗎?”
寧玉雖然面上一片平靜,心中卻不禁悲哀。這些人的眼裡哪裡有什麼王法,半夜私闖民宅擄走她,這根本就有已經觸犯了大周律法。可是這樣的現象早就存在,官府睜隻眼閉隻眼,百姓能有什麼辦法。
寧玉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身量比高了一個頭,俯視着她。
“五十兩。”
覺得新鮮,可能沒有一個被賣到這裡的姑娘是這樣的表現。不哭不鬧,還這樣泰然自若。
心道,這五十兩銀子真值。
“哦,不多,我覺得我不止這個價錢。”
錯愕地看着寧玉,心道,還不是你那個妹妹蠢,五十兩銀子就把你賣了。但是她不管寧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來這裡的姑娘也有聰明的,耍花樣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爲了離開這裡。眼前的姑娘再聰明,也不過如是。
想通這點的並不在意寧玉問些什麼,倒是有了興趣跟她聊一聊。
這個時間大家都還在夢鄉,基本上沒有什麼可忙的。讓人搬來桌椅,坐下,用蒲扇輕輕扇着,手邊還放着一壺茶,這是打算跟寧玉耗下去了。
像寧玉這麼好姿色的姑娘,也確實值得她花些心思。
“有意思,從沒有一個姑娘會跟我談論自己的賣身錢,你是第一個。你說說你值多少銀子?”
寧玉笑了笑,“我值多少銀子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自覺被寧玉牽着鼻子走了,可是她確實好奇。
“重要的是,我能給你三百兩贖身。我就算在你這裡,短時間裡也未必能給你賺夠三百兩。但是如果你能幫我找一個人來,我不但會把贖身的銀子給你,還讓你轉眼就多賺二百五十兩。這筆買賣你覺得如何?”
的眼裡眼裡泛着精光,“你要我幫你找誰?”
……
晌午,繡坊掌櫃的正在算賬,夥計進來說道:“鄭掌櫃,外面有人找。”
鄭掌櫃奇怪,這夥計的表情怎麼這麼怪異。
“何人來找?”鄭掌櫃還是有威嚴的,夥計低眉順目的站在一旁恭敬道:“是,是一個跑腿的,他遞給您一封信。”
“你認識這個跑腿的?”鄭掌櫃問道。
鄭掌櫃四十多歲的年紀,微微有些發福,卻並不臃腫。
每次寧玉過來繡坊賣繡品,都是他接待的。
夥計把信遞給鄭掌櫃,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在桃花館見過他。”
桃花館是封縣的青樓,雖說裡面大多數的清倌都賣藝不賣身,可是在那種地方想要做到潔身自好是很難的。
鄭掌櫃打開信箋,首先入眼的是一筆梅花小楷。
“好字。”讚了一句,看了內容後,他大吃一驚。
“備轎。”
鄭掌櫃大白天的來桃花館還是第一次。
像他這樣的身份,偶爾的應酬來此也是正常。
從後門入了桃花館,熱情的接待了鄭掌櫃。
“媽媽,不知邀請我來此的姑娘在何處?”鄭掌櫃的語氣還是很客氣的,在封縣做生意的人,沒有幾個不認識的。
心裡吃驚,莫非那個姑娘真的是鄭掌櫃的人?如果真是這樣,她可要好好盤算一下。鄭掌櫃可是個有錢的主,她會放過這麼好的發財機會嗎。
領着鄭掌櫃來到一間清雅的小院子裡,寧玉在此等候多時。
桃花館別的沒有,漂亮的小院子倒是很多,而且互不干涉,便於客人跟姑娘們賞風月,撫琴歌舞……
很有眼色,退了出去,院子裡只剩下寧玉和鄭掌櫃。
鄭掌櫃打量着寧玉,問道:“寧姑娘你沒事吧?”
寧玉對着鄭掌櫃拜下,“求鄭掌櫃救我。”
鄭掌櫃看到寧玉給他的信,能來此,就已經是心裡有數。
不過……
“寧姑娘,你先起來。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
寧玉心裡嘆息,鄭掌櫃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很同情她,可是若是拿出錢來,倒未必肯。她也不是那種異想天開的人,以爲自己賣了幾回繡品,得到鄭掌櫃的賞識,他就肯花幾百兩銀子贖她。
鄭掌櫃在看到那封信後能過來這裡,她已經萬分慶幸。
寧玉起身,並未着急開口,反而是鄭掌櫃急着問道:“寧姑娘,你是怎麼被賣到這裡的?”
“是我堂妹。”
見寧玉不願多說,鄭掌櫃轉移了話題,也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寧姑娘,你在信裡說,你知道‘鳳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