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巨蟒尚未反應過來,陳逸陽擡手向着它地七寸便是一擊,巨蟒也是機敏,忽的往前遊了幾步,陳逸陽這道法力便砸偏落在了它軀幹中段。陳逸陽正準備如法炮製,不妨巨蟒的尾部從兩人背後橫掃而來,陳逸陽只來得及匆匆推開沈蕭,自己卻被巨蟒的尾巴掃到,被狠狠摜到一旁,砸上一旁的光牆,復落到地面。
巨蟒將陳逸陽甩出去之後又向沈蕭奔來,張着大嘴向着沈蕭,忽的噴出一股紅色的霧。沈蕭見狀自然知道這是這條巨蟒的毒霧,忙捂住口鼻連連後退,巨蟒便趁着這一瞬猛撲向沈蕭,直直咬向沈蕭的頭顱。
便在這時,沈蕭周身忽然生出一道瑩綠色的光牆,巨蟒不偏不倚,便被這道光牆攔下,巨蟒被擋下後不死心的硬闖,結果光牆瞬間光華暴漲,巨蟒竟然被反震出去,遠遠地摔在了樓梯間的房頂之上,沈蕭也被震得一個趔趄。
“逸陽!”
沈蕭站穩之後忙轉身去尋陳逸陽,陳逸陽此時正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咳了一聲,道:“我沒事。”從牆上摔下來的時候他用手臂撐着着地,還好沒有傷到要害。
陳逸陽感覺鼻頭有一絲涼意,擡手一抹,原來是流了鼻血。胡亂抹了一把,將鼻子下面蹭了一圈兒血跡。
陳逸陽穿着打扮一向嚴謹乾淨,難得瞧着他這般模樣,即使猶身處險境,沈蕭也不禁笑了笑。
“方纔那是什麼東西?”陳逸陽有些驚訝的看着落在對面屋頂的巨蟒,走到沈蕭身邊。
“啊呀,我竟然把它忘了!”
沈蕭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腦門,忙伸手在脖頸上的鏈繩上一勾,勾出一塊瑩綠中綴着絲絲白絮的墜子,此時正隱隱閃着光。
沈蕭看着它,便想到當初冒着生命危險幫自己精心準備禮物的擎蒼,心中有些感慨。
伏羲印太久沒用,她自己都險些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這樣一個法器。
“這不是你一直不離身的墜子麼?”
“嗯,這個墜子名叫‘伏羲印’,據說是女媧娘娘之物。”
“伏羲印?”陳逸陽有些詫異的看着沈蕭手中這個大有來頭的東西,與自己手中的扳指倒是有些相似。
那條巨蟒此時已經回過神來,再不敢妄動,一雙銅鈴似的大眼冷冷盯着他們二人,慢慢遊下屋頂,帶動着屋頂上的寬大鐵板砰砰作響。
兩邊都不敢妄動,便這麼僵持對峙着,靜默半晌,空中忽然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喝道:“廢物,還不曾得手麼。”
四周並沒有旁人,可是那條巨蟒在聽到這句話時竟然不自覺的伏低了身子,沈蕭和陳逸陽心中都一驚,知道這是正主現身了。
果不其然,聲音消失後的瞬間,巨蟒身後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頭戴鬼面,看不見真容。
白衣男子冷冷地瞥了地上的巨蟒一眼,甚是不耐。他本以爲自己來時可以直接取玲瓏心了,沒想到這條蛇妖竟然如此無用,還是要自己親自動手。
沈蕭看着這人,上前一步掏出剛剛納進包中的簪子,向他問道:“便是閣下將這隻簪子託笑男交給我的?”
白衣男子看着沈蕭手中的簪子冷笑一聲,道:“正是。”
“安塵人呢!”
“安塵麼,自然……是在魔界了。沒想到魔尊擎蒼放在心尖的女人,竟然這麼蠢。”
聽見他說安塵無事,沈蕭的心放下了一半,可是卻因爲自己害得如今陳逸陽也身陷險境,陳笑男還不知道如何了,所以這些嘲諷對於沈蕭倒是沒什麼,不過事實,可是陳逸陽卻怒道:“你說什麼!”
白衣男子懶得多說,揮袖一道法力打過來,他隨意的一揮比方纔那條巨蟒全力一擊的力道都大,陳逸陽匆忙擡手,以龍玉扳指爲中心迅速形成一道白色的光幕,穩穩攔下白衣男子這一擊,而後盡數化去。
“哦?瞳慕的氣息?”白衣男子似乎有些疑慮般道了一句,隨後輕蔑一哼,陰陽怪氣地嘆道:“難怪瞳慕今日這般不經打。”
沈蕭聽他此言心中一驚,連忙問道:“你說什麼?你把瞳慕怎麼樣了!”
“沈姑娘放心,瞳慕死不了,雖然傷得重了些,但是我回去還得仰仗他呢,怎麼會讓他死了呢,所以還是好心的幫他留了一口氣。”
“不可能!瞳慕與你法力相差無幾,你若是重傷了他,你怎麼可能毫髮無損。”沈蕭竭力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努力捕捉白衣男子話語中的漏洞。
白衣男子卻又陰森森笑道:“那若是,瞳慕不敢還手呢?沈姑娘昨日,可曾聯繫上令弟了?”
沈蕭猛地撐大了眼睛,想到昨夜自己回撥時兩次都不曾打通的沈莫的電話,還有……瞳慕昨夜明顯有事隱瞞自己的舉動。
“你……小莫是你捉了!?”
“哼,正是,沈姑娘,瞳慕統領倒真是重情重義,哪怕只是因爲令弟的命,也甘願束手就擒。”
“你!”沈蕭氣得直咬牙,心中也不禁擔心瞳慕與沈莫如今的處境。
一旁的陳逸陽適時伸手搭上沈蕭肩膀,出言道:“蕭蕭,不要被這個人騙了,他之前不就是用安塵騙你來這麼?”
沈蕭擡眼看着陳逸陽點點頭,也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先行自亂陣腳,勉力壓下心頭不安。
“瞳慕昨夜與我說了,不用爲他擔心,你應當相信他。”
“哈哈哈哈凡人果真是薄情寡義的東西,瞳慕爲了沈姑娘弟弟如今半死不活,你們卻全然不顧他死活了?”
即使白衣男子戴着面具,沈蕭也能感覺到對方盯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
“你究竟想怎樣?”沈蕭揚聲問道。
只聽白衣男子正色答道:“我想要什麼沈姑娘應當明白吧。沈姑娘一顆玲瓏心換兩位弟弟的性命,這交易如何?”
陳逸陽雖然不知道玲瓏心是什麼,但知道這個交易定然不是什麼好事,立刻出聲勸道:“蕭蕭,不能信他。”
沈蕭低垂着頭半晌,身側攥緊的兩隻手忽而一鬆,察覺到這細微變化的白衣男子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珠子精光一閃。
看來是成了,凡人的脆弱心理便是這樣容易摧垮。
沈蕭緩緩擡起頭,而後,緩慢卻斬釘截鐵的說出來的話,卻並不是白衣男子所想的。“我不會答應。”
“你不要他們兩人活命了嗎!”
沈蕭冷笑一聲,道:“我活着,纔有與你談判與周旋的機會,如果我死了,就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了。我相信瞳慕,並不是不管他生死,閣下肯定不會明白,對朋友的信任。你也實在是不該,將瞳慕和小莫放在一起。這樣,兩個人質,你都失去了。”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瞳慕身上那個駭人的傷口便已結痂,沈莫看着瞳慕這驚人的自愈能力有些瞠目結舌,睜開雙目的瞳慕便看到沈莫如看怪物一樣灼灼看自己的眼神,不禁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沈莫這時才發現這強大的黑衣少年竟然還有如此靦腆的一面,不禁失笑。沈莫指了指他胸前傷處,問道:“便只能這樣了嗎?”
瞳慕胸前的傷口雖然極速癒合,但也不過將將結痂,創口四周還隱隱泛着猩紅的肉色,瞳慕的臉色雖然比方纔灰敗的瀕死狀態要好很多,但還是有些蒼白。
“嗯,無礙,時間有限,我先行送你回醫院。”瞳慕振衣起身,略一揮手,身上衣物瞬間潔淨如新,那個猶怖人的傷口也被遮擋起來。
沈莫低頭看了下自身,也已乾淨如初。
“免得伯母擔心。”
“嗯。”
隨後瞳慕便讓他閉了眼,沈莫閉眼的那一瞬只覺得耳旁風聲驟起,呼嘯着消失在身後,不過幾秒,便聽到瞳慕言道:“到了。”
沈莫睜開眼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吃驚,他們幾秒鐘前還在那座山上的破廟裡,眨眼間便到了母親所在的醫院門口。
“你先進去吧,我一定會將沈蕭姐安全的帶回來的。”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沈莫拍着他的肩叮囑了句,瞳慕笑着點了點頭,而後倏忽消失在原地。
“呃……”沈莫看着自己猶在半空的手,不禁失笑,尷尬地收回手,甩甩有些昏沉的頭向醫院走去。
與沈莫分別後的瞳慕身形在下一刻出現在陳逸陽那棟小型複式公寓內,他昨日來找陳逸陽,除了自己的本命真元之外,可還留了樣別的東西給他。
瞳慕進屋後毫不遲疑,徑直走到自己昨日來時坐的長桌旁,桌上只擺着一個木藝托盤,托盤裡倒扣着一套陶製茶具,瞳慕伸手翻開左側最上面的那隻杯子,翻開後才能看見,那隻杯子下,竟然罩着一隻透明的蝴蝶。
瞳慕一翻開杯子,那隻蝴蝶便扇了扇翅膀,飛到瞳慕指尖落定。瞳慕閉目凝神,蝴蝶忽然一閃一閃的發着淡藍色光圈,不一會兒,瞳慕睜開雙眼,嘴角掛着一抹笑意。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