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事終是塵埃落定,阿槿回魔界這一覺便睡了一天,又休息了好幾天,再次出現在試煉場上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之後的事情了。
這幾日裡擎蒼一直陪在他身邊,讓他很是滿足,一刻也不想離開寢殿,不過與安塵師父告假的時間到了,還是乖乖地拿着他這次試煉新得來的劍,繼續他的修煉。
阿槿剛走過修煉場的拱門,便聽到身前傳來破空聲,擡手抓下飛過來的東西,攤開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顆糖豆。
不用想也能知道會用糖豆“偷襲”他的人,除卻阿塔之外,別無他人了。
仰頭看向糖豆襲來的方向,那一襲青衫的人正靠坐在試煉場中間一顆的常青樹上,躲在縱橫的枝椏間輕搖着摺扇,雙眼盈滿笑意看向阿槿,看阿槿的目光投過去,也不閃躲,倒是索性將摺扇往腰間一收,縱身從枝椏間躍了下來,身形一閃,便到了阿槿身邊。
阿槿隨手便將那顆糖豆丟進了嘴裡,淡淡的甜味蔓延舌尖,讓人心情也更加愉悅起來。
“小阿槿,怠惰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捨得出來啦?”一邊調侃着,卻又強硬的撈過阿槿的手,搭上這人的脈,細細查探了一番,確認阿槿已經麼有大礙之後才放開了手,“修養的不錯,白白的。”
說着,又擡起罪惡的爪子捏上了阿槿的臉。一邊捏一邊想着,嗯,幾日不見,阿槿的臉蛋還是這般嫩。
小孩子就是這樣好玩。
阿槿翻了個白眼,不厭其煩的擡手打開這人作亂的手,懶得回答那人的調侃,反問道:“你怎麼沒有去教你的小徒弟們,在樹上偷懶?”
“誒?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怎麼會在這種事上面偷懶呢,我是這樣的人嗎?”
阿槿也不答話,只斜着眼睛看他,眼睛裡表露的意思分明是,你就是這樣的人。阿塔平時在教這些小弟子們修煉的時候可沒少捉弄他們,不然那次試煉的時候,也不會只有紫衣他們一行五人願意跟着阿塔了,還是在阿槿在邊上的情況下才能放心跟着。
阿塔似是頗爲無奈,誇張的嘆了口氣,哎呀呀叫苦,惹得阿槿忍俊不禁,少時阿塔似是想到了什麼,神秘兮兮的向阿槿道:“我還真沒有偷懶,帶你看個東西。”
話畢,阿槿尚未反應過來,身體便已經被阿塔帶着飛身上了他之前藏身的那棵大樹。
“喏,那幾個小子訓練的第七天。”
阿槿有些奇怪的順着阿塔所指望過去,是一片比較偏僻的低級訓練場地,被一堆矮小的灌木叢圍着,在的修煉場上不怎麼起眼,不過從這樹上望過去,那邊的情況能一清二楚的盡收眼底。
阿槿放眼望過去,便發現了圍坐在那片草地上的五個小小身影,四男一女,只稍加辨認,阿槿便識了出來,草地上的那羣人,便是紫衣褚項他們五人。
那五人如今圍成一個圈,各自與左右之人互相推掌而坐,肉眼可見的氣勁從他們雙掌處緩緩升騰,而後圍繞在五人身邊不斷旋轉着,不停從掌中騰出,最終又被五人盡數吸納轉化爲自身靈力。
阿槿觀察了一會兒,這五個人似乎是在一同修煉,不過短短几日不見,修爲本是參差不齊的幾人如今各自靈力已經漸漸趨於平衡,都已在伯仲之間,共同生出的靈氣誰修爲最弱,便會將靈氣吸收的最多,所以最初那一兩天,只怕說是共同修煉,卻更像是高個子幫矮個子補差吧,若不是這五人關係太好,這樣的修煉,只有一人有半點私心,便是不能成功的。
阿槿又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有些不能理解阿塔這樣大費周章的將五人修爲拉到同一水平是要做什麼?
如此想着,便直接問了出來。
阿塔不知何時又將摺扇拿在了手裡,瞧着那邊幾人的情況,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摺扇敲着自己下巴,聽到阿槿問話,開口答道:“這五人如今修爲都還算淺,所以現在平衡修爲容易的很,若是等千來年往後再來平衡修爲,難度就要大得多。”
這點阿槿自然知道,修煉的時間越久,最開始有的差異在最後就會被慢慢拉開,千年的時間對於魔族弟子來說雖然不長,但是在修爲上,卻可以隔開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了。
如今這幾人的修爲至多也不過幾百年,平衡下來相對容易得多,這不過短短七天的時間,幾人的水平便已經被阿塔拉得差不多高低了。
不過他要問的哪裡是這個,他只是想知道平衡修爲之後,阿塔要做什麼。
“這幾人單兵作戰,阿槿覺得他們往後能修煉到什麼境界?”
阿槿皺了皺眉頭,不理解阿塔此言何意,他並不喜歡在人後論人長短,不過知道阿塔應該是想要解釋自己的做法目的,所以思索了一番如實答道:“這幾人中最有靈性的其實是石柘,不過便是石柘,勤加修煉不曾懈怠,也不過能比資質稍好些的弟子厲害一些吧,隨着修煉時間愈久,遭遇的瓶頸便越多,可能在萬年以後,修爲再難寸進。”
阿槿已算是委婉,只說了資質中等偏上的石柘,既然資質最好的石柘也不過普普通通沒有太大境界,那麼餘下幾人會如何自然不用多說了。
阿塔認同的點了點頭,卻又問道:“那阿槿覺得,若是從現在起便讓這五人一同修煉,往後一同對敵呢?”
一同對敵嗎?
阿槿想了想,這五人的默契倒確實少見,從五人最開始對戰樹妖到後來修煉時候的屢戰屢勝便能看得出來,更難得的是感情甚好,相互之間沒有半點私心,若是能一直在一起作戰,戰力自是比他們各人單獨行動的總戰力要得到成倍的提升。
而且若是一起修煉,對於瓶頸期的突破,也是大有助益。
阿槿似乎有些明白了阿塔想做什麼,“阿塔是想讓他們五個人組成陣麼?”
“阿槿真是聰慧。”阿塔又沒有正形的笑起來,阿槿機警的將頭往後抵靠在樹幹上,阿塔那隻蠢蠢欲動的手便落了個空,只好尷尬的收回去,撓了撓自己臉頰。
“他們各自的資質都算不上上好,大多是普普通通,但是各有各的長處,最爲難得的,便是他們相互之間的默契和友誼,上次與樹妖一戰你應該也發現了,即使是失去了一個隊友,他們也能迅速的做出調整專心應敵,而後再考慮其他。既然如此,我作爲教官,怎麼能不好好的挖掘他們的潛能,讓他們的長處以得到最充分的發揮呢?”
阿槿看着忽然嚴肅起來的阿塔淺淺笑了笑,這般模樣的林承塔,纔有點教官的模樣。
他們這邊說着,那片修煉場上的五人似是已經催動着法力在五人體內運行完一週,紛紛在草地上,微微着。
“他們怎麼累成這樣?”
阿塔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下去的幾人悠悠道:“因爲在此之前已經繞着修煉場徒步跑了三十圈,各自不許用法力,在後山幫容若藥師澆灌了三畝藥田。”
阿槿驚訝的看了看一臉平淡的說出這話的阿塔,擡頭看了看天色,不過剛剛到午時而已,這修煉場那樣大,徒步三十圈若是沒有兩個時辰怕是跑不完的,再加上澆灌三畝藥田,如今修煉一個大周天,“你什麼時辰叫他們起來的?”
阿塔轉過頭看着阿槿露出一個的笑容,眼睛彎成了一彎月牙,“寅末卯初。”
真可怕。
阿槿默默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不過也知道阿塔這樣是爲了這五人好,雖然最開始會累了些,但是習慣了之後,自然會慢慢開始提升自身體質。
他當初初開始修體的時候,安塵爲他安排的課程,可絲毫不比這少,那時候的他,體格比他們更弱些。
阿塔也終是良心發現,隔空傳音讓那幾個人過來歇息一會兒。
他們五個已經在草地上歇息了一會兒,所以此刻已經沒有那般累了,雖然一個個小臉通紅汗珠密佈,但是甫一看到阿槿還是興奮了起來,將從樹上下來的阿槿圍在中間關心的詢問他的傷情。
阿槿這幾天沒有出現在修煉場,讓幾人有些着急,得到阿槿自己所說的傷已經好了之後纔算是放下心來。其實也不只是他們五個,阿塔雖然心中明知阿槿回了魔界之乎便不會再有什麼事情,還是懸了一顆心,今日看見阿槿纔算是落回原地。
阿塔便在一旁看着他們敘話,看阿槿漸漸被健談的幾人圍住脫不得身,便涼涼的插上一句,“你們抓緊時間休息,下午繼續去幫容若藥師澆藥田。”
後山可是有很大一片地方呢,容若得知阿塔安排小弟子幫她打理藥田的時候可是高興地不行,也毫不客氣的將這些任務放心的交給了阿塔去安排。
那幾人聽到這句話興頭陡然便被澆滅了一半,苦着臉看着阿槿,那委屈的模樣分明就是在向阿槿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