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跟我走。”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這輔國將軍府的主人,韓姜。
要說韓姜的相貌,雖不是俊美絕倫那一款,但勝在那張臉很有識別度,異常分明的五官撐起整張臉的輪廓,細長的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兩彎眉英挺斜飛入鬢,高削的鼻骨使得整張臉都顯得立體起來,尤其是小麥色的肌膚,更是武將特有的象徵。
此刻韓姜入室,三兩步走到柳青青身邊,拉起她的手轉身便朝外走,看都不曾多看龍淺一眼。
“韓,你這樣一味忍她,不覺得委屈麼!”柳青青甩開韓姜的手,如月牙般的眸子溢出星星點點的瑩光。
“不要說了,跟我出去。”韓姜幾乎沒給柳青青再度開口的機會,重新拽起她的手便朝外拉。
這時,龍淺說話了,“你們真的忍的很辛苦嗎?”
妥妥的疑問,沒有一絲一毫反問的語氣,龍淺由素寧攙扶着朝前走了兩步,“可現在怎麼看,辛苦的那個人都是本宮。”
這一刻,韓姜漆黑如曜石的眼睛終於落在龍淺身上,緊抿的薄脣微微抖了兩下,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你所有的辛苦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自己走不出心結,龍淺,我們不欠你的!”柳青青的眼淚彷彿壓抑了太久,涌落的一刻便似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你是沒欠我的,可是……他欠。”龍淺說話時,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緩緩落在韓姜身上,脣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就是因爲……”柳青青忍無可忍,正欲反駁卻被韓姜喝斥。
“住口!”
這一刻,柳青青分明感覺到韓姜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都不會顫抖的手,卻在抓住她的時候,抖動不休。
“我不!”這該是她鮮少幾次在韓姜面前表現的如此執拗,上一次,是龍淺執意要喝藏紅花的時候。
看着眼前拉拉扯扯的兩個人,龍淺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詭異,不知何時,她的手裡竟然多了一把匕首,而此刻,這把匕首正被她抵在自己雪頸的位置,“你們兩個即便秀恩愛也不要在本宮面前,你們這樣,會讓我想起很多往事……”
“龍淺!”韓姜愕然不已,連身邊的素寧也被嚇的急忙阻止。
“素寧你退下!”龍淺怒喝之時,匕首已經在雪頸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素寧心痛不已卻也不敢再朝前邁上一步。
“龍淺,你別激動,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韓姜握着柳青青的手陡然鬆開,一臉驚懼的看向對面女子。
“商量?有什麼可商量的,你的女人都到梧桐院找麻煩來了,這是嫌我礙眼吶!”龍淺忍着肋骨處傳來的極痛,一步步走向韓姜,“沒關係,不就是正妃的位子麼,我讓給她,只要這一刀抹下去,我們大家就都解脫了……”
龍淺笑着握緊匕首,鮮血自匕首蜿蜒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上,染透華袖,“韓姜你知道嗎,其實我早想死了……”
倏然!
就在龍淺狠心之際,韓姜突然閃身至她近前,單手叩住她左肩,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匕首,砰然摔到地上,“龍淺!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死。”龍淺的回答異常的平靜,卻決絕。
“你若真死,那我韓姜當要揹負怎樣的罪孽!”韓姜悲憤低吼,漆黑瞳眸似被血染。
“龍淺,你到底鬧夠了沒有!”一側,柳青青也似被逼瘋了一樣,絕望咆哮。
龍淺笑了,笑的悽美絕豔。
她搖頭,“死都不行麼……”
太多的傷痛一涌而上,龍淺的眼淚彷彿斷了線的珠子,滾滾滑落。
就在這時,龍淺的視線重新落在了被韓姜拋在一旁的匕首上,整個身子猛撲過去!
眼見匕首就要落在龍淺手裡,韓姜快她一步踢開匕首,而龍淺的身子卻意料之中的摔到地上。
他想去扶,卻被一股冷冽的聲音阻斷。
“韓將軍在幹什麼?”冰冷的聲音彷彿帶着極地冰川一般的寒意,蘇若離漠然站在內室門口,腳下那柄匕首,閃着幽幽的光亮。
房間裡的氣氛因爲蘇若離的出現,而變得愈漸壓抑,素寧則疾步過去試圖扶起摔在地上的龍淺。
“青兒,我們走。”韓姜顯然不想回答蘇若離的問題,轉爾拉起柳青青的手,走向房門。
房門很窄,蘇若離堵在那裡,韓姜即便走過去,也出不了門。
“今天本宮算是長見識了,堂堂輔國大將軍的氣度跟胸懷也不過如此。”蘇若離很少端架子,但現在,她倒是端的十足,尤其說話的語氣,生冷且不留餘地。
“若無事,微臣告退。”對蘇若離,韓姜無話可說,也不想解釋。
可他身邊的柳青青在聽到‘’四個字的時候,臉色驟變,她萬沒想到昨日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竟是當朝皇后。
“明鑑,此事與韓無關,皆是……”柳青青想要辯駁,卻被韓姜厲聲喝住。
蘇若離覺得韓姜喝止的對,她又不是沒長眼睛,看到的總比聽到的,要真實。
“韓,你爲什麼……”
“微臣告退!”韓姜劍眉緊皺,在向蘇若離拱手示意之後,硬是拉着柳青青從蘇若離身側位置擠了出去。
蘇若離未做糾纏,畢竟龍淺還摔在地上。
“不見,郡主便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到底值不值得。”行至龍淺近前,蘇若離蹲,與素寧配合着將其小心翼翼架起來,扶回到牀榻上。
與此同時,蘇若離自袖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裡面的藥丸,“給你家郡主端杯水過來。”
“讓見笑了。”龍淺苦澀抿脣,“我也不想失了皇家顏面,可不知怎的,看到柳青青就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