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49年、晉穆帝永和五年。考古發現在這一年古代奧運會開始使用機械賽馬起跑柵門。
也是在這一年,中國北方石趙所管轄地區出現自動舂車和磨車。南方東晉管轄的桂陽郡耒陽縣開始利用溫泉種稻,一年三熟,這是中國古代農業生產上首次利用地熱。
這一天,高翼站在不其港的懸崖上,望着港灣內的無畏號與勇士號,眼中透着深深的倦怠。
這地方大約就是後世的嶗山灣。也是高翼所說的三號會合地點。高翼剛剛對王祥說:“我花了兩年時間造了這艘大船,本打算揚帆渡海,卻終於還是不捨……”
王祥揚臉看着高翼,心裡猜測着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到底不甘捨棄什麼。海面的大船上,跳出一個人來,他大喊一聲,撲通跳入海中,手腳並用的向岸邊游來,邊遊邊號啕大哭,嗚嗚咽咽地說着什麼。
大船上急忙放下一條小船,幾名水手將那個跳入海中的大漢打撈起來,快速地向岸邊划來。高翼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身邊的宇文虎驚奇的喊:“是宇文豹,他還活着。”
高翼一揮手,帶着王祥、宇文虎、楊結走下山崗,迎向了宇文豹。
“傷亡多少人?”雙方一會面,高翼劈頭就問。自打下邳城一別,高翼再也沒有見到由宇文豹帶領的失散的侍衛。
“王”,宇文豹抱住高翼的腿號啕大哭:“我們從冀州打到南徐州,弟兄們沒有損傷一位。可就在下邳城南,我們就損失了13位弟兄,有許多還是被流民們推下馬去,踐踏致死的,屍骨無存啊,王。”
高翼臉上肌肉抽動,他竭力控制住悲傷和憤怒,繼續問:“你們敗退了嗎?”
宇文豹嗚咽着說:“不,我們把五十名乞活軍探馬全殺了。除我之外,活着的兄弟個個帶傷。今日一早,還有兩名兄弟傷重不治。”
“好!”高翼拍着宇文豹的肩膀,惡狠狠的說:“大名士、都鄉元穆侯褚裒,五萬大軍只損失了一千餘人(後來在乞活軍的追殺下,他們又損失了一千餘人,使傷亡總數達到了三千餘人),就全軍崩潰,褚裒一退千里。
而我們這個工匠們建立的匠漢之國,19名士兵陣亡了13名勇士,仍在奮戰。這纔是我遼漢好男兒。”
王祥默然。
宇文虎伸手拉起了宇文豹,關切地詢問他是否受傷。這兩個人本不是親戚,甚至此前素不相識,但他們被人轉送給高翼之後,都取了一個相同的姓氏。這相同的姓氏讓他們有了兄弟般的感情。
宇文虎年長,做事沉穩,宇文豹則做事衝動。但這次下邳遇險,全賴宇文豹挺身而出,牽制了乞活軍的探馬。
正是由於乞活軍這隊五十人的探馬,在下邳城外莫名其妙的全軍覆沒,才讓李農謹慎起來,使高翼一行多了三天時間逃離宿預,從而有機會能夠活着站在此地。
劫後餘生的宇文虎宇文豹,熱烈的擁抱在一起,他們彼此訴說着別後的情景。宇文虎像長兄般詢問着宇文豹一路的行程。
按照高翼的吩咐,宇文豹在結束戰鬥後,便直接帶着受傷的兄弟北上不其港。他向留在不其港的聯絡船通報了高翼的處境後,三山各處的船隊立刻彙集在不其港,開始籌劃救援。
若高翼再晚到幾天,高雄將揮軍上岸,向南攻擊前進。
“啪”的一個立正,高雄乾脆利落的向高翼敬了個禮,眼中閃着激動的淚花:“王,三山水軍全軍在此,聽候你的命令。”
高翼伸手拍拍高雄的肩膀:“別的話不說了,立刻安排人手,接難民上船。勇士號立即起錨,我和倭國人有個約會,必須立即趕回三山。”
此前,高翼曾與三山扶持的石間殖民國約定,在第二年秋冬季節重返石間,幫助石間殖民國掃蕩倭國反抗力量。當他從建康動身北上時,已得到消息說,石間國發現了他曾提到的那座銀山,但缺少人手開發。
人手,矇昧的倭國不缺乏青壯勞力。此際正值秋幹物燥,使放火的好季節,派出大軍去倭國狠狠掃蕩一遍,幾個饅頭就能招徠一大堆勞力。
嗯,要把放火這事制度化,規範化、科學化,要把它變成一項長期的事業來經營,要做大做強。
不是還有肅慎人嘛,肅慎所在的越國,其越後南方的甲斐,大山裡藏滿了黃金。那裡的黃金儲量比全中國的黃金儲量還多,這是一趟黃金之旅,與倭國的這個約會也是黃金之約,至少,眼看看得見的石間殖民國,那也是白銀之約啊!
“王,我們的馱袋損失很多,不過,王叮囑的那些馱袋一個不少”,勇士號船上,宇文豹向高翼彙報。
“那就好”,高翼欣慰地點點頭。
這一趟,他在北中國兜了個大圈子,其中,各類植物的種子蒐集了好幾馱袋,宇文豹等人丟棄了裝食物的馱袋,卻將高翼叮囑的那些裝種子的馱袋保護的很好,基本上全帶回了船上。
“全世界的金錢是隨着植物而流動的,起初是桑蠶,而後是胡椒等香料,再往後,是橡膠,是罌粟、是菸草。到了機械時代末期,纔是能源”,高翼向王祥解釋:“我這趟出來,最大的收穫是打開了一個大市場。而北方之行的收穫,就只有這些種子了。”
王祥還搞不清楚高翼的性格,本想張口問點什麼,可看到周圍人均唯唯諾諾,一付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他也只好附和地點頭稱善。
“起航”,高雄一聽到高翼再說那些他聽不懂的詞,以爲高翼犯病了,正在壓抑自己的怒火。他連忙借指揮船隊的功夫躲回船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