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的鐵山可是個蘊藏量極爲豐富的巨礦。即使在開採了一千年後,礦藏已面臨枯竭,它仍能夠每年出產二百萬噸礦石,成爲朝鮮的一大外匯支柱。它的礦石品位極高,可以冶煉出上好的兵器,而且開採極爲容易,高句麗王只要稍有腦筋,應該願意用這些低廉的石頭與高翼做交易。
高翼補充說:“此外,你也看到了,我的工匠工效極高,所以。我還可以再幫你們一把,我能迅速爲你們全部軍隊配齊軍械,而你們只需要付出一些礦石就行……”
高卉嗖地站起,投身於地,額頭緊叩地板,感激地說:“父母生我,郎君活我,此生銘感!”
高卉的被拐,相當於狠狠扇了高句麗一記耳光,爲了洗雪這個奇恥大辱,高句麗會動用傾國之力進行報復的。然而,報復結束後,作爲高句麗恥辱象徵的九公主高卉,卻不一定能被高句麗重新接納,相反,很有可能爲了挽回顏面,高句麗王會命她自盡。
但經過高翼這麼一說,高卉隨他來到三山的行爲,反而成了爲國獻身的高尚行爲。由於她在三山,高句麗可以用廉價的鐵礦石換取珍貴的糧草、兵器、戰甲等等一切生活必需品,等到事情平息,當她返回高句麗的時候,就會受到如同英雄一般的熱烈歡迎,可以任意選擇中意的郎君出嫁,對於她這位高句麗英雄,無論國王父親還是她要嫁的郎君,終生絕不敢怠慢。這就是她方纔感謝高翼的原因。
這一年是晉穆帝永和三年(公元347年)。
當年,桓溫平蜀後下令拆去成都少城,僅武侯祠獨存。而後,晉廷感覺到這等征服一國的大功實在無法犒賞,這就是成語“不賞之功”的來歷。而恆溫因爲戰功赫赫,以至於他的聲望超越了當今聖上,爲了維護“君君臣臣”的綱常,朝廷下詔剝奪恆溫節制荊蜀的權力,並用殷浩代替他。恆溫大怒,遂將屬下8州據爲己有,自此荊襄不再向朝廷上供。
以前,東晉朝廷全靠富饒的荊襄的財稅支持,自這次君臣綱常維護之後,晉庭財政日漸窘迫。與此同時,晉朝文人們清談的癖好愈發勃發,同年,長江之濱、天門山之上,大書法家王羲之書寫的“振衣濯足”摩崖石刻位於山南峭壁,這一碑文直到現代猶存。
同年初冬,自高翼帶領宇文公主返回三山後,高句麗巡江都督道麟膽氣陡增,他大膽與慕容恪交涉,在獲知對方尚不知宇文公主逃入高句麗的訊息後,道麟以低姿態贏得慕容恪的寬大處理。從高句麗重重提取了一筆糧草與軍資後,慕容恪回軍北上,打敗扶余,滅其國。
從此,遼東廣大地界唯餘慕容燕國一枝獨秀。慕容鮮卑在整個東北再無其敵手。
第一場冬雪飄飄揚揚地下起來的時候,慕容恪開始帶着大包小包從扶餘國撤軍,當然,他沒忘記自己掘人祖墳的惡癖,戰利品中還有扶餘國歷代國王的屍骸。與此同時,在遼東半島那被視爲雞肋的三山地界,高翼完成了最後一批房屋建造,他帶回來的那些工匠無一遺漏地搬進了厚厚的石屋。
這年代棉花尚未在中國應用,很多時候,它只是被當作庭院花卉存在的,故而被稱爲棉“花”。冬天裡,人們主要的衣着是皮裘,沒有皮裘的農戶唯一應付寒冷的方法是:絕不出門。同時,在室內人們也只能使用銅鼎裡燃燒木炭取暖。銅器在這時還有個縮略稱呼——“金”。能用得起銅鼎的人家不多,所以,即使大多數人不出門,唯一的選擇是待在被子裡保持體溫。
這時高翼來到這世界上遭遇的第一個冬天,住慣空調暖氣房的高翼極不適應北方的寒冷天氣——雖然三山還是一個海洋性氣候,而且是一個不凍港,但高翼仍對這樣的天氣無法無法忍受。天剛一入冬,他就召集着張羅在屋內建設暖炕,鋪設類似於清代的暖地壟。由於有防水水泥這項技術,高翼製作的火炕與暖地壟不慮有煤氣中毒的危險,安全性大大提高。
不久,感覺天要下雪,高翼又急死忙活地趕製羽絨服。
羽絨服可是個好東西,這玩意既不用種又不用養,派出一隊士兵打獵,獵回的鳥類拔光了毛塞入衣內,便成了羽絨服。羽毛大不怕,拿把剪刀來絞成碎片就成。21世紀,名牌羽絨服也要摻合些這樣的人工碎羽。在古代,因陋就簡還不成麼,反正也不想創造名牌,要不,哪那麼多的絨羽給俺們製衣。
當然,在製作保暖衣物時,他也沒忘記保護自己那寶貴的兵力資源,剛住入石屋的工匠們都被他發動起來縫製夾裡皮衣,皮衣的內部縫上一層羔羊皮,這種類似於後世皮夾克的衣服被士兵們誤稱作“暖皮甲”,高翼懶得糾正,此名稱就此傳開了。
初雪落下時,高翼穿着暖皮甲,披着“羽絨被”,站在府門口翹首遠望,今天,已經聯絡上的宇文久宇文旱宇文逢商隊開始返回,他們躲躲閃閃,牙長的路程花了一個月才抵達三山。此時,外界已冰封大地,唯三山因爲是海洋性氣候,才落下初雪。
“好大的雪”,等了片刻,宇文昭也帶着高卉走出府門。自小生長在嚴寒地帶的她倆身着皮裘,一點沒感覺到寒冷,反而因爲衣物的厚暖而感覺到雪花飛舞的可愛。站在府前水泥鋪設的路面上,她們歡呼雀躍,追逐着片片雪花。
忙!這是這時代給與高翼的唯一感覺,自打到了這世界,他一隻腳不沾地的忙個不停,恨不得把身子分成數瓣,每瓣完成一項工作。此時此刻,看着兩女還有閒暇追逐稍瞬即逝的雪花,還爲掌中的雪花是幾瓣而爭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咳,咳”,高翼清清嗓子,可沒等他想出言辭,高卉伸開的小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你看,這竟是九瓣雪花,真罕見”,紅紅的小掌上,一朵晶瑩剔透的白花正在慢慢融化,高卉屏住了呼吸,希望能儘量長的留住美麗。
“不能說九瓣雪花,雪花論‘出’的,應該說‘九出雪花’”,高卉難得如此興奮,高翼終是不忍責備,他嘆了口氣,糾正說。
“呀、原來還有這學問”,說了多少次,高卉還是那毛病,一激動就語不加點,噼哩啪啦說得飛快。高翼伸手颳了刮她的瑤鼻,也算提醒也算懲罰。
“家主,家主”,高農跑得飛快,上氣不接下氣的彙報說:“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