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暗壓,夜風徐徐,一彎弦月從天際慢慢破雲而出,嶄亮耀眼。
這一天,守望城的大街小巷都異常的熱鬧非凡,百姓們都來來往往的在大街上喧譁嬉戲着,一直從白天到晚上,都是如此。
從出門的那一刻,桑默絕感覺到了今日的守望城似是比往日要人多得多。直到在茶樓問過小二,才知道這是守望城習俗的趕集日子,所以,家家戶戶的百姓們都出門逛街了。因爲,只有在趕集的時候,可以買到又實用又實惠的東西。
自從與百里瓔珞談過之後,桑默也得到了百里瓔珞同意相隨遠行的意願。而後,百里瓔珞便回府去了,桑默也用剩下的時間,在百里瓔珞和獨孤漾兒約定的地方佈下了人手,等待時機將花蔓菁救出來。
雖然,桑默沒有在百里瓔珞離開的時候說什麼,但是,百里瓔珞卻主動的表示了要配合他們行動,還說,並不是爲了幫他們,而是爲了回報花氏父女這些年來爲他提供回蘭花的恩情。
不管,百里瓔珞是爲了什麼,其實桑默都沒有想過要去知道,只是,既然人家說了,她聽聽也無妨,也不會自作多情的去想他會是爲了幫她。
反正,之於百里瓔珞,她桑默是百般不待見的,這是桑默心裡早就清楚的了。
“欸,爲什麼獨孤漾兒一定要選在今日這樣行人衆多的時候約百里瓔珞見面呢,就不能改成明天。我也想去逛逛的說,難得的趕集日子啊。來了這守望城,都還沒逛過什麼地兒呢,就去了百花園,就連天下第一閣雖是去過,卻沒有仔細逛過,這守望城的最有名之地,都沒有逛遍就要離開了,真心不爽啊。”
此刻,桑默和万俟珩他們四個男人正坐在一家茶樓的二樓臨窗的位置,喝着茶,隨便也觀察。這個位置,正好可以讓桑默他們將城牆廣場中央的菩提樹周圍一覽無遺。
因爲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近半個時辰的樣子,坐在窗邊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以及各類小攤小販,桑默是突發意感的覺得無聊起來,也覺得好浪費啊。明明眼前就可以隨便吃隨便逛的熱鬧街市,她卻苦逼的不得不枯坐在這樓上眼睜睜的看着別人開心快樂。
這是何等的鬱悶啊鬱悶。以至於桑默鬱悶得都攤在了桌子上,一雙銀眸卻悠悠的望着街上的各類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新鮮玩意兒。這怎教她不眼饞不抓狂啊!
“默兒,快坐好,其他的客人都在看這邊了。”
因爲有着面紗的緣故,所以,万俟珩可以肆無忌憚的觀察周圍的客人,而別人卻不一致知道他是在看他們。在見到有人不斷地朝他們這邊望來,万俟珩終於是緩緩的用手推了推依舊還攤趴在桌子上的桑默,提醒她注意形象。
“欸,珩,你就別推我了,我知道他們都在朝這邊看,而且我還知道,他們在看誰。”
桑默並沒有聽万俟珩的話起身坐好,而是依舊不動的雙眼望着窗外的街市,但是卻回答了万俟珩的話。
“哦?你知道他們在看誰?是誰?”
見桑默都沒有回頭便能知曉那些客人在看誰,亓官夙有些不信的問道。他知道桑默是何其他女子不一樣,但是即便是再怎麼不一樣,可她腦後也沒有長眼睛啊,怎麼會知道別人在看誰。
“我當然知道他們在看誰,這邊就我們一桌有人,而我不用看也只是一路人甲的代寫,而珩又帶着面紗,你說他們是在看誰?”
桑默回過頭來很是無聊的望了對面的小正太一眼,然後伸手抓起碟子裡的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裡,將很明顯的事實指給貌似還不知道自己引起的注視的人聽。
“你說、他們自是在看我、鮮于大哥和聞人大哥?爲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是路人甲了?那是什麼代寫?”
雖說亓官夙有着小神醫的美譽稱號,但是,畢竟是沒有出過門的人,年紀也還小,對於與醫學無關的東西,也只達到了一知半解的程度,所以,對於桑默口中的新鮮代詞,他很懂得不恥下問。
“小夙,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那些看過來的人,大多是女子嗎?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你們三個有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嗎?你難道就沒發現,你們三個從一踏進這茶樓就已經引起不小的轟動了嗎?她們不看你們看誰?所謂的路人甲,只得就會無關之人,路過打醬油的。懂了嗎?”
桑默一口氣的將小正太問的無聊問題回答完,但是,呼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乾,然而故又攤趴回桌上,面朝着窗外,繼續飽她的眼福,用眼神將那些不能得之的新鮮玩意兒嚐個遍。
桑默纔不想去管這些個男人,是要怎樣引得其他女人的傾慕關注。儘管一進茶樓,她就看出來他們完美的樣貌是如何的震驚茶樓裡的人,看是容貌不過是個表象,她纔沒空去管那些虛無的東西。
更何況,絕色這東西,她桑默已經看厭了,所以,沒感覺了,這些人愛怎麼怎麼看,反正不是在看她。
“呵呵,小默總是能說出這些新鮮又再貼切不過的詞彙,要不要我們先下去逛逛,反正人手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差錯,你們看可好?”
鮮于千瀾一手端起茶壺,將桑默喝空的茶杯注滿,一手拿着扇柄輕敲了一下桑默的腦袋,穩穩的說道,那輕笑的語氣透着無限的放縱和寵溺。
“好!額,你們看呢?”
一聽見有人提議出去逛街市,桑默原本望着窗外的眸子立馬的就轉了回來,一臉欣喜加期待的樣子,將四個男人回視一圈,等待着他們的答覆。
鮮于千瀾這話,等於說道了桑默的心坎坎裡去了,教她如何不欣喜,不激動?
“既然默兒這般想去,那我們都去吧。”
被桑默這樣望着,万俟珩又怎能不心軟同意,只得率先頷首,滿足了桑默的期望。
見万俟珩開口同意,聞人魄和亓官夙也表示沒意見的同意了。畢竟,桑默難得有這樣的期望,他們又怎麼會不滿足她。
更何況,這樣帶點撒嬌的桑默,讓他們覺得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哈哈,那我們趕緊下去,快點。”
得到大家的同意,桑默立馬率先的蹦起身,擡腳就向着樓下衝,因爲,她已經等不及的想要去逛街了。
因爲,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桑默從來都沒有時間去逛街,除了學習就是打工,剩下的就是睡覺時間,所以,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而時間也允許,她又怎麼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呼,還好你們都同意了,不然我還真的坐不下去了。”
待桑默的身影奔向樓下後,鮮于千瀾終於是呼出一口氣來,因爲他實在是受不了這些人的注視眼光了,好像自己是怪物一樣,都將眼球黏在他的身上。
這要是在以前,即便是在大街上,也沒有人膽敢這般肆無忌憚的露骨望他。而現在,又不能當着桑默的面,給這些人教訓,他也只能忍下來了。
“嗯,走吧!”
難得,鮮于千瀾這話一出口,居然有人還附和他,更意外的,這附和他的人居然還是素來惜字如金的聞人魄。冰音乍現,頓時讓周遭降溫三分,可見,他與鮮于千瀾有着同樣的感受。
如是以前,只怕這些人早就成了他的劍下魂。現在,只因爲桑默不喜人命枉死,所以,他只能忍。
“万俟大哥,爲什麼我聽不懂聞人大哥和鮮于大哥的話呢?”
望着走在前面的兩個大男人,亓官夙悄聲的問着身旁的人,他是一點也沒有聽明白這倆人說的話,也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就坐不住了?
“呵呵,他們只是想要去光集市而已。”
聽完亓官夙的話,万俟珩只是溫和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並沒有將鮮于千瀾與聞人魄話裡的真正意思說給亓官夙聽。
也不知道該說亓官夙是單純呢還是眼裡就只有桑默的存在,竟能絲毫感受不到周圍那如荼如火的熱切注視。所以,万俟珩也只能用最簡單的回答來爲他解惑。
“額,万俟大哥,你還真會說笑話,他們倆是會想逛集市的人嗎?”
只是,對於万俟珩的回答,亓官夙忍不住的抽搐着嘴角,很是牽強的表示自己即便是再無知,也能看出來聞人魄和鮮于千瀾是什麼樣的人。想着逛集市?他到寧願相信他們是在怕那些盯着他們看的女人的眼光。
“呵呵,走吧,他們都走到前頭去了。”
万俟珩輕笑着抓着亓官夙的手臂,提醒他下樓梯小心,並沒有去理會亓官夙說的什麼,畢竟他自己剛纔的回答也是隨口說的,也可以算是玩笑話,所以,一笑了之便可。
只是,在跨出茶樓之後,万俟珩隨意的擡頭望天,卻是立即變了臉。只見這,天空依然黑壓壓一層厚壓,卻獨獨那一彎弦月依舊還掛在天空之中,因而有着漆黑的映襯顯得更加的透亮,甚至周邊還隱隱泛着一圈紅光。
月泛紅光,必有血災!
對於會觀天象的万俟珩來說,這無疑是件天大的事情,而且,是即將就要來臨。明明出門之前,天象還不是這般的,卻不想驟然就變了,這無疑是給了万俟珩萬分的措手不及。
而眼下,万俟珩所能想到的,就是,守望城的大災難,竟然提前來到了,而桑默還在這守望城裡!
離開!離開!要快離開守望城!此刻,万俟珩整個腦海裡,都充斥着這樣的吶喊,他必須要讓桑默馬上離開這守望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