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鎮,三福客棧裡。
“即墨羽你還是不願意心平氣和的談談嗎?”
屋裡,桑默坐在一旁,手裡端着澤蘭倒好的茶水,倒是沒有喝,只是一昧的吹着水面漂浮着的嫩綠茶葉,嘴上淡淡的話音,聽上去似乎已經是習慣性的隨口問問而已。
“限制老子的自由行動,這就是你說的心平氣和的態度?”
即墨羽是坐躺在桑默對面的牀上的,一張只看得見眼睛的臉因爲桑默的問話而正憤憤不平的瞪大了眼看着,也毫不猶豫的將心裡的憤怒道出。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桑默竟然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將他從皇宮的御書房裡直接綁了出來,真可謂不大膽了。更讓他氣到吐血的是,自己一身的武力內勁竟然消失得一絲不見,甚至連一弱女子都不如的坐都坐起身,只能成天躺在牀上動彈不得。這教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慪!
“不好意思,我的態度向來都取決於對方的合作度,所以,你還是看着辦吧。”
桑默依舊還是在看着茶水上漸漸滲入水中的嫩綠,對於即墨羽的諷刺她倒是視若無睹般,慢條斯理的說出讓他更吐血的話。
“他孃的,是你偷了老子的東西還綁了老子來,這就是你的態度?你還想要老子怎麼樣?給你端茶倒水添衣加被?”
果然,因爲桑默的話,即墨羽一整個臉因爲憋着一口氣而顯得通紅,已然是再無鎮定可尋,直接爆粗口,若是行動自由的話,估計已經上前揮拳了。
“我……”
一時被即墨羽的話堵得無可辯駁,桑默擡起頭望着牀上正怒目相望的即墨羽,心裡也明白在這件事情上,是自己理虧。只是若不是事情一開始有着那樣相互糾纏,桑默想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
見桑默看着自己,卻說不出話來,即墨羽便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對方的痛處。
“我這麼說吧,對於你的那個血玉壎的事情,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沒辦法還給你,而之所以把你綁出來,是因爲想要給你解釋一番的,無奈你一直都不願意冷靜下來,所以我纔有此下策的。你也知道,起初,你我之間相處並沒有現在這樣糟糕。”
桑默心下無奈至極,對於即墨羽的話,她是無話可說,可對於這事情的發生,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承擔所有的責任和過錯,這一個巴掌可是怎麼都拍不響的。
“哼,言而無信的人可不是老子做出來的事。”
沒想到,對於桑默的平攤說法,即墨羽嗤之以鼻的一哼,特意的提醒着桑默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多麼的舉不勝舉。
“那個,是你先以小人之心的,所以我纔會度君子之腹。”
對於即墨羽提起毀約的事情,桑默面上又是一熱,現在想想其實,也是自己太過看不慣這人的關係,所以,便是處處都針對的帶有挑釁的意味。欸,想來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在自己這頭上,桑默不禁心生尷尬。
“哼,你倒是堂而皇之得令人望塵莫及。”
即墨羽的回答又是一哼,直道道的將桑默的欲加之罪挑明瞭說,也不怕惹人不快,反正最壞已經是‘我爲魚肉’的狀況了,他還怕什麼!
“欸,這樣吧,即墨羽,那血玉壎算是我跟你借的,到時候我會還你的,真的我會還你的。所以,你能不能別再那麼不依不饒。”
面對即墨羽的牙尖嘴利,桑默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倒不是說自己不如她,而是事情的事實容不得她狡辯,而且這樣的情況下桑默也不想垂死掙扎,省得落下難堪。
“哼,有你這樣借東西的嗎?老子今兒個算是開眼界了。”
雖然即墨羽面對桑默的低態度時也放鬆了一些語氣,但是那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好聽到哪裡去,這也不能怪他,個性使然,再加上高貴的身份,架子自然是要端着的。
“誒,能讓逍遙王看一回眼界,也是我桑某人的榮幸了。”
聽即墨羽那低下來的語氣,桑默知道轉機有望,所以自然是要說一兩句好話的,畢竟人家也是一國皇子,被自己這樣對待了,說說好話消消氣唄。
“哼!”
對於桑默臨時的狗腿樣兒,即墨羽是萬分不看在眼裡的,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是這樣了,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幾個天日了,這幾天他一直都是昏昏睡睡的,日夜顛倒也不分,自己的手下只怕也沒尋着他,所以,即墨羽也算是認下了,自己手裡的人真的是奈何不了桑默他們這幫人。既然桑默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順着她給的臺階先下來,不過……
“東西可以借給你,但是老子有個條件。”
就這樣白白的答應這人,即墨羽確實是心裡不甘心,所以趁着桑默放低態度的時候,即墨羽也想到了個辦法來還擊。
“是什麼你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答應。”
終於討得即墨羽的鬆口,桑默自然是不願再鬧僵的,所以,便早早的就答應了下來。
“我要同你們一起,直到你將我的壎還我爲止。”
即墨羽一點也不遲疑的將自己的辦法說了出來,心裡想着就是要待在他們的身邊,這樣纔有報仇的機會。
“你,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們一起趕路奔走?”
桑默被即墨羽的條件驚到了,一時不敢相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確認了一遍。
“沒錯,怎麼?不願意?”
即墨羽一聽桑默這話就知道心裡不爽,以爲桑默是在變相的拒絕自己,於是便直白的問了回去。
“這個,我能不能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在給你回覆?要不,你換一個條件?”
這一次,桑默確實是不敢一口答應下來,畢竟這其中的原因和顧慮太多了,而且還很麻煩,桑默想到自己最不耐煩的就是演戲和掩飾,所以,她覺得還是同万俟珩他們商量一下比較好。當然,桑默自然也沒有忘記試試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哼,你借老子的東西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跟老子商量一下或者換一個借法兒?”
對於桑默的搪塞,即墨羽剛放下去的不爽,這會子又復生了,真心覺得這人真的是臉皮拿劍刺只怕都刺不穿了,直晃晃的鄙視之。
“額,那個我說,咱別跟瘋狗似的咬着就不放行不行?你若是真的一定非跟着不可,我答應便是。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我可沒有照顧你的義務,所以,你自己看着辦吧。”
桑默真的是被即墨羽氣着了,所以也就沒有在多想的直接答應了他要跟着一起的要求。但是,桑默並非氣昏了頭,所以,她自然也沒忘記把後話說清楚,個人自掃門前雪,她可不負責照顧左右。
“追風,將逍遙王的穴道解了。”
說完,桑默也不再等即墨羽還有什麼話要說,便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一直到走出百米的距離,桑默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敞開着的房門,沉默不語。
其實,桑默是在苦思,自己這樣給自己招個發麻跟在身邊是何等的不明智。但是,這東西她已經拿了,話也放出去了,她也只能同意即墨羽的條件,不然桑默還真的覺得心裡膈應的慌,總覺得自己欠着了他什麼似的。
只是,這回去,又該怎樣跟万俟珩他們說,桑默真的是心情鬱悶得很吶。
“澤蘭啊,你說我是不是蠢死了呀?”
桑默是真心很鬱悶了,所以不得已只能抓着身邊跟着的澤蘭來發發牢騷,解解悶了。
“主子是在擔心到大人那兒沒法兒解釋是不是?”
澤蘭看着將大半個身子都掛在自己肩上的桑默,臉上的表情鎮靜淡然,只是一雙眸子中卻是灌滿了笑意的,順便將主子的心思也說了出來。
“啊……是誒,澤蘭,我要怎麼跟他們說啊,愁死我了都。”
桑默仍舊掛在澤蘭的肩上,一副半死不活無比愁容的樣子,想要在澤蘭這裡先得到一點安慰,不然待會兒面對万俟珩他們的時候,她怕自己沒機會聽了。
“不會有事的,主子該相信大人他們對你的心。”
澤蘭緩緩淡淡的一句話,有安慰,也有幫襯,她覺得主子跟那些男人們一定不會有爭執的。
“欸,我倒是相信的,不過……”
桑默怕那幾個男人心裡不舒服啊,怕他們擔心啊,畢竟,她的身份是那麼的不能暴露,多一個外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啊。
誒,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對了,澤蘭啊,我們還是先上街一趟吧,我答應了要給你們做好吃的的,現在就去買食材吧。”
既然打算走順其自然的步調,所以,桑默也就沒有在繼續鬱悶下去,隨即想到既然他們已經找着了客棧住,那就開始實行她發出去的承諾吧。
而且,桑默也早就問清楚了,這青陽鎮可就是綠族的地盤了,所以說,桑默他們已經算是到達了綠族了。
至於,去找萬年小受的事兒,桑默也都交給了鮮于千瀾去打探,看看萬年小受家的府邸在那個城市,先打聽清楚,他們再前去探訪也是不遲的。
所以,桑默覺得還是先慰勞慰勞這些日子爲了她而辛勞奔波的這些人吧,畢竟他們都是因爲她這般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