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的挑釁,讓顏如玉很不受用。但他越不受用,桑落就越覺得舒暢。
這是很怪異的癖好,正如他所說,她當真喜歡野路子。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體會男女之間的感情的。對於桑落這樣的榆木疙瘩來說,看多了男人的糜爛與不堪,情與愛就太過縹緲。若不明說,她幾乎察覺不到別人對她的愛意。
但是她有自己的方法。
不斷地試探、挑釁,等待着對方的反應。那一點帶着懲罰意味的疼痛,讓她能夠接收到對方的情緒。
幸好,顏如玉早已看穿她那雲淡風輕的皮囊底下,是強烈的不安和憂疑,也願意陪着她反反覆覆遊走在試探與確認之間。
這是隻有她和他才懂得的遊戲。
她越不安,他越堅定。
顏如玉將桑落拉入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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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知樹忽然急切地敲響了門。
“公子!”
“公子!”
顏如玉擡起頭,沉聲問道:“何事?”
知樹鮮少如此不知輕重,這個時候來敲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直使衙門來人,說今早有人求見閔陽,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放那人進去了。只是——”知樹頓了頓,“那人給閔陽下毒了。”
下毒?!
桑落擁着被子坐起來,與顏如玉對視一眼,兩人立刻起身。
一邊穿衣,顏如玉一邊詢問:“放人進去的時候,你們沒查驗嗎?”
知樹道:“查了。是個男子,持的也是閔陽家眷的牌子,我們的人還搜了身,確定什麼都沒夾帶。見閔陽時,我們的人都在旁邊,不見那人下毒。那人走了小半個時辰,閔陽纔開始昏迷不醒。他們就立刻來報。”
桑落連忙問道:“現在人死了嗎?”
“報信時還沒有。現在,屬下也不清楚。”知樹說完。眼前的門已經被拉開。
門內兩個人,穿戴整齊。
桑落提着藥箱:“快帶我去看看。”
幾人縱馬狂奔,直直奔向直使衙門的地牢。
只見閔陽口脣發紫,雙眼直直地望着漆黑的牢頂,若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看出他胸口那一點點微弱的起伏。
果然是毒。
可到底是什麼毒?桑落立刻帶着藥箱上前查驗,翻開他的眼瞼看了看,摸着他似有似無的脈搏。
她連連施針,只能堪堪穩住他即將嚥下的那一口氣。
顏如玉負手站着:“那個人的相貌可還記得?”
餘承呈上一副畫像:“顏大人,卑職已命人畫了畫像,此人叫阿四,是閔陽府中的家生子。閔陽被抓之前,此人在閔陽府中做些跑腿餵馬的活計。前次閔陽家眷來疏通說要送被褥,他也跟着來的。故而這次他來,我等沒有起疑。”
“捉拿阿四,務必要捉活口!”
“是!”
餘承帶着人大步離開。
顏如玉見桑落眉頭緊鎖,嘴脣也抿得發白,可見閔陽已經回天乏術了。
桑落沉默一陣,從藥箱中取出一隻瓷瓶:“只能一試。”
這一隻瓷瓶裡裝着的,是泡過金手鍊的水。
海檬樹的藥性,會使心臟強烈收縮。正常人興許難以承受,但閔陽的心脈微弱,興許用這藥,可以讓他迴光返照,說些有用的證詞來。
她沒有分毫猶豫,將那瓶藥水灌入閔陽的口中。
並未多久,閔陽的瞳孔動了動,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咽喉裡發出怪異的呼嚕聲。
像是一口氣卡在喉頭,又被他嚥了下去。
“閔陽!”顏如玉問道,“你的製藥之法從何而來?”
閔陽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手腳以一種詭異的姿態,不受控制地探向半空。
他脖頸上的青筋盤虯,顯然很是痛苦,鼻孔,眼角開始滲出血水。
“閔陽!製藥之法,從何而來?”
閔陽的眼珠子動了動,喉間擠出破碎氣音:“鬼——”
“誰?說出來,本使讓你解脫!”顏如玉攥住他衣襟,“否則,閻王要你三更死,本使偏要留你到天明!”
閔陽痛苦地出着短氣,眼球幾乎脫框,一口烏黑的血從口中涌出:“鬼”
“鬼是誰?”顏如玉又問:“誰要殺你?!”
“公——鬼——”話音未落,他瞳孔突然擴散,四肢詭異地蜷縮成嬰兒狀。
嗝——的一聲,
他徹底沒了氣。
懂的都懂。不說了。
生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