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笙從高僧手中逃開之後,飛快的衝到傅勁鬆身後,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心有餘悸的哭泣着。
就算傅勁鬆平時對於這個妹妹並無多大感情,但此時見到哭她的如此傷心,他的內心也少見的軟了下來,他輕輕摟住傅雅笙的肩膀,在她耳邊安慰道:“別哭了。”
傅老夫人此時也走了過來,將他們兩個人都攔在身後。
傅雅笙一直知道,傅老夫人不喜歡柔弱女子,她慢慢止住眼淚,拉了拉身上凌亂的衣裳,簡單的梳理一下披散開的頭髮後,小聲道:“祖母,是孫女沒有用,居然讓賊人抓住,害你擔心了。”
傅老夫人聽了這話,少見的給了她一個笑容,對她說:“先去看你母親吧,她要是她醒了,見你沒事,一定很是高興。”
傅雅笙對傅老夫人行了個禮,就快步跑到柳氏身邊,她輕輕搖了搖柳氏的肩膀,問道,:“母親,母親,我沒事了。母親?”
只見柳氏毫無反應,依然死氣沉沉地睡在那裡。
傅雅笙心裡頓時沒了底,她以爲剛纔那一摔,怕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是以現在的情勢,也不可能讓她帶着柳氏去找大夫,她緊緊的將柳氏摟在懷裡,無助的看着四周,見沒人過來幫她,心裡更是覺得淒涼。
高僧依然拿着一把刀子,站在大門口,元行的屍體,在地上漸漸冷去,鮮血漫了一地。
由於門窗緊閉,室內並無通風,很快,血的腥味就盈滿了整間屋子,蓋過了幽幽的檀香,住持呆愣的看着,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元行。
高僧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元行的屍體,此時元行已經徹底死了,他見元行再也爬不起來,又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臉上,罵道:“你這個不之徒,老子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過來壞老子的好事。”
住持見此心下不忍想上去阻止他,卻又被蘇子祺一把拉出,蘇子祺對他說:“他現在已經沒了理智,你現在走過去不是給他送人質嗎?”
住持聽後,嘆息道:“人死如燈滅,怎麼也不能讓他在佛祖面前,如此對待一個死去的人。”
他的話被高僧捕捉到,高僧更是狠狠的一腳,踢到元行頭上,用腳狠狠踩着元行的臉,趾高氣揚的對住持說:“現在你又做什麼假仁假義的模樣?”
住持一聲彌陀佛號,雙手合十對高僧說:“師弟事已至此,你還是放下屠刀,師兄在朝中還算是有些能力,定然保你不至於下場太過難堪。”
高僧聽後,笑得更加淒厲,他目眥欲裂,雙眼充血,對着在場所有人說:“你們聽到他在說些什麼了嗎?啊!”
“怎麼?你現在不怕我把你幹的那些好事全都揭露出來。”
主持此時倒是極爲鎮定,他撫摸着白色的鬍子,緩緩道:“貧僧做事自然是敢作敢當,你若是有證據,自然也可以當着衆人的面,說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若是沒有證據,相信各位施主也不會任由,你一個狂
妄之徒誣陷我。”
高僧聽了他的話,反而有幾分欽佩,他說:“師兄,這就是我欽佩你的地方,你做事永遠滴水不漏。”
住持道:“那是我一心向善,行事正派。你自然找不出任何證據”
高僧呵呵一笑,說:“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什麼師傅將住持的位置傳給你?還沒有傳給我?師兄,論機會頭腦,我這是遠遠敗於你。”
住持聽了,默不作聲,想看一個小丑一樣看着高僧。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高僧突然這樣問。
大家不明白他話中是何意思?蘇子祺見他現在已無逃脫可能,放鬆了警惕,他緩步走到傅雅君身邊,看着高僧說:“已經快到午時了。”
“午時”高僧略一思索,又接着道:“想來那批黃金,已經快要運到了光明寺了吧!”
“死到臨頭,還想着黃金,你還真是,一心栽在錢眼裡呀。”傅雅笙感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是天經地義,我只不過遵循了自己的本能。”高升恬不知恥的說。
傅勁鬆一聽到高僧這話,頗爲感慨的笑了一聲,說:“是啊,你的確是快爲財死了。”
天氣一熱,殿中的血腥味就更加嚴重,衆人見高僧已經耍不出什麼花樣,就提議先將高僧捆起來,送至官府查辦。
傅雅笙被血的腥味薰頭嗡嗡作響,她反射性的想嘔吐,不一會兒,她便扶着牆站了起來,打算出去招幾個人來,將柳氏擡回去。
高僧一看傅雅笙要走,他反而立刻大大咧咧地堵住了大門,對他們說:“這麼急着走幹什麼?好事還沒結束呢?”
大家想高僧恐怕還有什麼後招,又警惕了起來。
高僧看到他們這副緊張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也不顧什麼禮節,竟是直接將衣服脫下,拿來擦着脖子上的汗,又將沾滿汗水的僧衣隨手一扔,就這麼倚着門板,坐了下來。
衆人看他這副,比剛纔清醒得多的樣子反而覺得有一絲恐懼,高僧笑着說:“這好戲還沒落幕,得情你們多呆一會?”
傅勁鬆出聲道:“你都已經是這個樣子,難道還指望着有誰能來救你不成?”
接着,他便狠狠一腳踢在高僧身上,高僧被他踢得在原地打了個滾,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吐出一口血,又將嘴脣上了血絲擦乾說:“公子好大的脾氣。”
傅勁鬆懶得搭理他,直接要打開門,高僧竟是拼死抱着他的腿,要把他攔下。傅勁鬆心中一怒,又是一腳。
但傅勁鬆一開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是,殿中血腥味太重,再加上門窗緊閉,竟讓他們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只見光明寺中處處燃起滾滾濃煙,像是有人故意放火,但奇怪的是,他沒有聽到寺中人員奔走救火的聲音,彷彿整座寺廟裡只有這一座大殿中他們幾個人在,其餘人等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個想法,讓傅勁鬆的心底浮上幾分寒氣,他轉過頭,狠狠的看着高僧,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問他:“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們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傅勁鬆實在受不了,高僧這幅賴皮樣子,竟是忍不住一拳揍了過去。這一次,高僧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直接撞上了,立在大殿中的柱子。
高僧擡起頭,摸了摸頭上傷口中流出來的血液,他嘿嘿的笑了起來,將血抹在手心,傅勁鬆見將手心裡的血吸了兩口後,一臉苦相的吐在了地上,罵道:“這什麼鬼玩意兒?怎麼這麼難喝?”
衆人都被他這瘋狂的舉動驚呆了。
只見高僧轉瞬之間又換上的一張諂媚的臉,他走到傅勁鬆面前,試圖拉起她的手,但又被傅勁鬆一腳踢開,高僧就這樣坐在地上,頗爲惋惜的看着傅勁鬆說:“傅公子啊,你且下手輕些,要是我的血不小心,弄髒你的手那就不好了。”
傅勁鬆見他這樣,實在覺得噁心,不願意再他有任何糾纏,便趕緊離開他的周圍。
他走以後,蘇子祺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根粗繩,就將高僧捆了起來,綁架了門板上。
在這個過程中,高僧沒有任何反抗,他的態度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順從,但他越是聽話,衆人心裡反而越是沒底。
住持見光明寺中這般情形,一時急得汗流滿面,他也顧不上瘋瘋癲癲的師弟,連忙走出大殿,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大聲喊着,熟悉僧人的名字,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迴應他。
住持見到曾經香火鼎盛的光明寺如今竟然變得這般死寂,一時連禪杖都握不住,他雙手顫抖着,禪杖就這樣從他手中滑落,順着樓梯一路滾到了青石地板上,住持連忙跑下去,想要撿起手杖,卻見一隻冷箭不知從何處射來,直直的插在了他的手背上,主持大叫一聲,捂着自己的手,趴在地板上奮力掙扎呻yín着。
蘇子祺見到住持的慘狀和寺廟裡的蕭條,明白有人偷襲光明寺,他連忙將傅雅君護在身後,傅勁鬆反射性的也想這麼幹,他將目光轉向傅雅君是,發現自己已經晚了一步。
傅勁鬆只得走到傅老夫人身邊,將老夫人帶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又拿放置祭品的的桌子抵住大門。
住持的慘叫聲不斷的從外面傳來,一陣一陣的撕裂着她們的心靈,但高僧聽到住持的慘叫,反而極爲高興,他一邊聽着,一邊大聲笑着。高僧對着殿外吼道:“師兄,你現在感覺如何?是不是後悔這樣對待我了。”
但住持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再回答他,因爲有更多的箭落在他的身邊。奇怪的是,射箭的人似乎並沒有要他的命的意思,所有的箭都避開了他的要害。
一支支的箭插滿了,大殿前寬闊的廣場。住持的四肢已經被箭插滿,他的雙手甚至以已經殘缺不全,他已經完全叫不出聲來,只有疼得厲害的時候,才能發出一兩聲微弱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