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愕的躲在一起,相互依靠着,共同聽着住持的叫聲,從高亢到虛無,心中已明白,他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但奇怪的是,射在主持身上的是火箭,但是用於攻擊他們的,卻只是普通的箭,若是使用火箭,他們早就葬生火海。又一會兒,箭雨停了下來,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喘上那麼一口氣。
不安的氣氛充盈在她們周圍這小小的空間裡,傅老夫人首先開了口,她問傅勁鬆:“以你估計,那些黃金,大概可以什麼時候運上來?”
傅勁鬆期初不明白傅老夫人這句話的用意,老夫人用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他一眼後,他才反應過來,高僧要求他們將黃金運上山時,這一切就已經是計劃好了的,光明寺地處深山老林,10萬兩黃金,想來也是極爲沉重,光是走大道運進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更何況他們還要過叢林運走。
傅雅君聽到這幾句,也明白了傅老夫人的暗示,高僧從頭到尾就只是個誘餌,真正應該在意的,是他身後的那些人。
但是想想也很容易明白,他一個出家人,就連佛身上的金子都不放過,可以想到,他近些年來到底貪了多少,這筆數量巨大的財產總得有個地方處理,想來高僧和外面的那些兇手勾結,也不是一時一日兩日。
蘇子祺趁着這箭雨停頓的空隙,將高僧拖到了他們身邊。這高僧也是命大,這樣居然毫髮無損。
蘇子祺問他:“外面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高僧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着他,懶洋洋的說:“當然是山賊呀,不是山賊誰幹這麼危險的買賣?”
蘇子祺拿起扇子,一下扇在他的臉上,瞬間他口中的牙便少了一半。
傅雅笙看到這般血腥的場景,小聲的叫了出來,但隨即她又覺得自己在傅雅君面前膽怯,十分丟人,就退到柳氏身邊,只專心照看柳氏,暗中關注着這件事情的發展。
高僧吐掉嘴裡的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看着蘇子祺,說:“你問我,外面的那些人誰?我說是山賊,我又沒有謊話,不知施主爲何打我?”
蘇子祺見高僧擺明了是要和他賴到底,若是要動刑,太輕只怕他反而會更興奮,太重,又怕嚇到殿裡的幾位姑娘,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來,將扇子輕輕拍在他頭上的傷口上,低聲問:“我再問你一次,外面那些山賊中領頭的人,叫什麼名字?”
高僧哼一聲,回答和剛纔並無什麼區別。
一邊傅勁鬆聽了,立刻被他這種輕蔑的態度所激怒,衝上前去,拳頭就往他臉上揍。卻被蘇子祺一把抓住,蘇子祺對他搖搖頭,他萬分無奈之下,只得引而不發。
此時,外面又是一陣劇烈的響聲,接着火藥的硝煙味就飄進了殿內,衆人便明白,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山賊。
在大正,火藥的應用十分少見,就算在軍隊中,也只有寥寥幾個主力部隊,才能裝備火藥。那這幫山賊卻能將炮,排在了光明寺的周圍,可見其背後之人,勢力不容小覷。
傅雅君只
是不知道,現在到底是誰要動用這樣的力量,來對付傅家。
不明白的傅老夫人,她推開蘇子祺,直接來到了高僧的,面對面他問:“外面那些人是誰?告訴我。”
高僧好笑的看着她,大聲道:“我不是都說過了嗎?怎麼,老夫人年紀大了耳背聽不到?”傅老婦人聽了他的話,竟是面不改色,狠狠一杖砸在他的頭上,高僧頭破血流大叫一聲。
所有人都被傅老夫人這般舉動震驚了,老夫人平時一心向佛,對佛法極爲推崇,誰都沒想到她就會在這個地方,這種時刻,下這種狠手,傅老夫人又問高僧:“給我說清楚,外面那些領頭的,到底是什麼人?”
高僧此時,連笑容也撐不起來了,雖然他看着老婦人的眼神中帶着恐懼,但他依然嘴硬的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老夫人若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出去看看,不過,”他可以用下流的眼神看着傅老夫人嘲諷道:“你要是,再年輕個三十年。沒準老子心情好時,會把她答案告訴你。”
老夫人對這番侮辱面不改色,又是狠狠一張。但之後,他沒有問高僧什麼問題,而是不停的抽打着他,直打到他求饒爲止。
傅老夫人聽了一仰臉,傅勁鬆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方纔高僧一番話,顯然也是激怒了老夫人,老夫人生性極爲高傲,自然是不會願意,在和他這般品性低賤的人有任何交流。
傅勁鬆便走上前來,代替老夫人又將剛纔的話再問了一遍,但此時高僧的語氣,與剛纔在完全不同。他低着頭,那流氓一般的氣勢也是不見了。他便如同被狼盯上的兔子一樣,小心翼翼的看着莊重的傅老婦人,低聲哀求道:“我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
老夫人一聽,抖了抖手杖,她還沒有下手,高送就哭了起來,這是他自事發以後第一次這樣哭。
事情發展到現在,蘇子祺看着一身傲骨的傅老夫人,也不免帶上了幾分敬畏與恐懼。
老夫人輕輕一振衣袖,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仔細將手掌上的血跡擦乾淨,又回到了柳氏身邊。傅勁鬆代替老夫人,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傅勁鬆蹲下身子,靠近,高僧問:“你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
高僧此時在也囂張不起來,他只急於向傅家展示自己的忠誠,可是,他依然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只是提到,前幾天,那夥山賊找上他,要他做這樣一樁生意。
高僧特意提起,他總覺得,那些山賊有些不大對勁,若是以前,他們是從來不會主動和自己聯繫。就算,兩人交貨時,他也覺得,眼前這一排排蒙面的黑衣人,舉手投資說不出的怪異。先前那幫山賊,雖然也是不苟言笑,但是在他們身上有一股酒的味道,而這些人,身上只有腥味。
蘇子祺聽了他的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笑意,卻剛好被傅勁鬆捕捉到,頓時,他便對蘇子祺充滿了厭惡和警惕。可眼下大家都在同一條船裡,至少不能當着面翻臉,他便隱忍下來,但事情先過去,再細心與傅雅君講清好
壞,自然會讓他們漸漸分開,
傅雅君聽了高僧的話,卻如墜迷霧,事實上她仔細想了一下前世,發現在她的記憶中,當年光明寺確實在這段時間裡發生過災難,好像是山賊所爲,但也只是引發一陣極小的波動,根本沒有現在這般嚴峻,以至於她竟疏忽了這件事,而專心於金佛。
從昨天晚上事發到現在,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讓提前做好準備,但她就這樣把機會白白的浪費掉了。現在,就連帶着她和她的兩個丫鬟,都有可能喪命於此,傅雅君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甘心,她重生以來到現在,最多也不過五天時間,她甚至連越晉華的面都沒有見過一次。
如果她就這麼死在了這裡,就算搭上了傅雅笙的命,又有什麼意義?真正的幕後黑手往後還能夠再次登上高位。
想到這裡,傅雅君便咬緊嘴脣,手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蘇子祺如同和她心有靈犀,他抓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攤開,剛想安慰幾句,就見傅勁鬆衝了過來,將傅雅君拉到身後。
他極其嚴肅地對蘇子祺說:“男女授受不親,還請這位少俠離我妹妹遠一些。”
蘇子祺聽了他的話,不置可否的歪了一下頭,他遞給傅雅君一個關切的眼神,其他什麼也沒有說。
傅雅君爲傅勁鬆的舉動感到震驚,她想甩開傅勁鬆,卻見他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傅雅君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她總覺得,傅勁鬆的變化,比起以前有些太大了。若是在前世,傅勁鬆定然不會管她的交友。若是以前也出現了這件事,估計傅勁鬆會扔下自己,帶着傅老夫人並柳氏母女離開,連頭也不回一下。
想到這裡,她忽然有些懷念那個冷若冰霜的表哥。
傅雅君的懷念並沒有持續多久,又是一陣激烈的炮聲,而且這次炮聲比起上次來的還要近,想是那些人已經快要來到大殿了。
緊接着,便是馬蹄聲,腳步聲,還有輜重拖在地上的聲音。所有人都平心靜氣,看着緊閉着的殿門。
高僧懨懨一息,鮮血流滿了他的臉,地上元行的屍體,早已變成了一堆爛肉,殿外的主持,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高僧現在變成了曾經輝煌的光明寺,唯一的遺留。
突然間,有什麼東西砸開了大殿的門,直直的掉到了他們的身邊,那東西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了傅雅笙的腳上。
傅雅笙一見嚇了一跳,尖叫着將它踢了出去。她一邊指着那個東西,一邊結結巴巴的,似乎是要向他們傳達什麼意思。
其他人等了半天,沒見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衆人便順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去。
傅老夫人也愣住了,她的手不停的發抖,剛剛被丟進來的正是被傅勁鬆吩咐到山下拿黃金的小和尚。
蘇子請立馬捂住傅雅君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一幕,但傅雅君推開了他,定定的看着死不瞑目的小和尚,她覺得小和尚仇恨又無奈的神色,這裡她前世死前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