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宋秦是不會回答的,也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
嚴邵安娶她的目的本就不單純,只是在徐明這件事,嚴邵安的確是被冤枉的,既然他不願意解釋,他就替他把話說清楚。
“怎麼不是!”
說話的是左傑,聲音洪亮,“他這一刀傷的不輕,如果不是爲了等你,他也不至於等到現在不治療!”
關瑾言看他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的迷惘。
左傑又補了一句,“我跟了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女人這麼上心,雖說少夫人你受了苦,可嚴先生爲了抓徐明幾夜沒閤眼,我看這事就扯平了!”
他聲音是一慣的洪亮,講話也素來直接。
宋秦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左傑直接在他後背推了一把,他們都是拿嚴邵安工資的人,當然要替他辦事。
關瑾言因爲擔心嚴邵安,始終盯着手術室的門,並沒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但左傑的話還是不可避免的在她心裡留下了印跡,如果真的像宋秦所說,一切都是陰差陽錯,而嚴邵安又抓了徐明讓她報仇,她是不是應該……
寬宏大量一些,多體諒嚴邵安。
可想到趙輕舞,她這心還是硌得慌。
“有什麼事,不如還是等嚴先生醒了再說,”看出她態度變軟,宋秦很有眼色的在旁邊建議。
關瑾言看了他幾眼,猶豫着點了頭,“好,”
見狀,宋秦和左傑對視一眼,前者表情複雜,後者則直接笑了。
一個女人而已,很容易就搞定了!
手術還在進行中,宋秦和左傑早就識趣的走開,留關瑾言一個人在外面等着,走廊很安靜,安靜的只能聽到她自己呼吸的聲音。
關瑾言很糾結。
宋秦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對嚴邵安說的那些話很過分,可嚴邵安和趙輕舞的關係又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這種矛盾的感覺最是折磨人,讓她一度想甩袖離開,又終究放心不下。
就這樣煎熬着過了一個多小時,手術結束了。
嚴邵安躺在病牀被推出來,因爲麻醉的效果昏睡着,臉色看上去依舊很差,想起剛剛他的沉默和寡言,關瑾言有些懊惱,她應該看出來他身體狀況不好。
“他的情況怎麼樣?”來到病牀前,關瑾言很自然的問醫生。
“傷口雖然深,好在沒傷到要害之處,只是流血過多,需要靜養些時日才能恢復元氣,”醫生說着,一低頭看到關瑾言包着血紅紗布的手,眉心一皺,“你手怎麼了?”
把手抽回來,關瑾言訕訕的笑了幾聲,搖頭,“沒事,”
醫生盯着她,突然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將她的手拽了過去,關瑾言想把手抽回來,她的手傷成那樣,實在不想再讓其他人看到。
很醜!
醫生動作熟練,很快就把紗布解開,入眼的一幕……
令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關瑾言趁機把手抽回來,“沒什麼,”
醫生盯着她看了許久,又看了看昏睡的嚴邵安,也是長嘆一聲。
這樣,大概算是兩敗俱傷吧!
他搖着頭,沒說什麼,只是在把嚴邵安送到病房之後,又拿了紗布和清洗工具出來,重新替關瑾言包紮了手,厚厚的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
“謝謝,”
對於所有對她好的人,關瑾言一概態度很好。
醫生笑了笑,離開的時候在她肩膀拍了下,很是意猶未盡。
有些事,他們都知道,只是不方便說!
至於對不起關瑾言的地方,也只能請她多擔待了。
病房裡安靜下來。
關瑾言靜靜看着牀上昏睡的嚴邵安,他長的真的很好看,屬於很精緻卻因爲他眉宇間的盛氣又不會讓人覺得女氣,整個人都透着凌厲的氣勢,只有在昏睡的時候,看上去才很安靜,就像精緻的洋娃娃。
拉了椅子在旁邊坐下,她忍不住伸手輕觸他的面頰,纖細的長指描繪着他的眉眼。
嚴邵安,嚴邵安……
你到底有什麼好,我爲什麼會這樣愛你?
哪怕明明知道你在騙我,可我還是依然義無反顧的想要相信你?
她關瑾言,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沒用了?
……
關着徐明的那個審訊室,宋秦和左傑一起過去善後,左傑慣是接觸這些事的,捏着徐明的頭髮將他拽起來,徐明已經奄奄一息,勉強擡起眼皮看他,有氣無力。
左傑在他臉上拍了一把,“沒死透就吭一聲,”
徐明眨了眨眼睛,虛弱的發不出一個字音。
確定他是真的沒有力氣說話,左傑將他扔開,回頭就對宋秦說,“少夫人看上去柔柔弱弱,下手倒是狠,徐明這情況,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不死也半殘。”
宋秦也看了出來。
比起左傑,他跟在嚴邵安身邊的時間更久,自然對關瑾言的瞭解更多,她畢竟之前是警察,在審人的手段方便自然高人一籌,所以徐明被折磨成這樣他倒是並不意外。
只是……
他想不到關瑾言下手會這樣狠,想必心裡是真的窩了怒意。
雖然他剛剛已經替嚴邵安解釋了因果,也不知道關瑾言會不會信?
“擔心什麼,”
左傑比他放得開,將徐明解開,徐明軟趴趴的倒在地上,他直接擡腿踢了徐明幾腳,徐明彈了彈,也沒其他更多的反應了,他嫌棄的撇了撇嘴,扯了塊毛巾擦手。
“憑嚴先生的手段,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女人?”
他不以爲意的說着,看宋秦眼露迷惘,伸手就在他肩膀拍了一記,“你以爲嚴先生傷了爲什麼不說也不治療,這叫苦肉計,知道吧!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又心軟,很容易感動,你看少夫人來的時候臉色多難看,再看看現在,寸步不離守在嚴先生旁邊,所以啊!”
他適可而止的停頓,又用力在宋秦肩膀摁了摁,“兄弟,學聰明點!”
宋秦愣了愣,鏡片後的眸子閃過些惘然。
真的是如此嗎?
“行了,我去把徐明處理了,”
看宋秦還費勁的在思考,左傑也痛快,提着徐明往外面拽,既然人沒死,總要妥善處理了,確保將來不能生事。
宋秦呆站在充斥着血腥氣的房間,還在想那個問題。
他和左傑不一樣,他想的更多的是以後的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多事都是瞞不住的,一旦關瑾言知道那件事,他總覺得以關瑾言的狠,屆時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