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齊飛揚也在努力的回憶。
像他們的工作,經手的案子實在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看的也多,除了印象特別深刻的還真記不住多少,更何況是三年前的事,只是聽關瑾言問起,他突然面色一變。
三年前的夏天的確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等等!
他驀地想到什麼,拔腿就朝辦公室跑,電話也被他掛掉了。
“老王,還記不記得三年前那個案子,警隊的車撞了人,後來消息被封鎖那事,”
老王在刑警支隊多年,知道的事多,平素要扒點歷史的事找他他絕對是言無不盡,這時候卻猛地站起來,將齊飛揚拽到角落,“瘋了是不是,誰讓你提這事!”
當年這事確實被封鎖了,警局上下決口不許提。
可事情過去了三年,再說是關瑾言想知道,他纔會問老王,“事情都過去了三年,說說應該沒事吧,”
“你知道個屁!好好當你的隊長,不該你知道的事別管!”
將齊飛揚狠狠數落了一頓,老王氣呼呼的回到位置。
齊飛揚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時倒是也無可奈何了,要說警局總有那麼幾件懸案,他遇到的就兩件,其一是關瑾言父親關劍之死,這二就是三年前的那個夏天,這兩件事至今都是警局不能提的秘密。
那邊。
關瑾言還在等齊飛揚回電話,她以爲齊飛揚是有要緊事才掛了她電話,不想這一等就等了十幾分鍾,她忍不住想給齊飛揚打電話,嚴邵安的電話卻先進來了。
“在哪,我來接你,晚上回大宅子一趟,”
回大宅?
那豈不就是見嚴震麟和任雪琴?
關瑾言當即神經一緊,立即就答應了,“我知道了,我在商場,你過來接我吧,”
既然要回家見二老,關瑾言絲毫不敢怠慢,立即就折回商場買了不少禮物,也不知道嚴震麟喜歡什麼,就挑了上好的藥酒,怎麼一耽擱倒是把齊飛揚給忘了。
好在齊飛揚打電話過來,說那件事他不清楚詳情。
關瑾言一愣,然嚴邵安已經到了,她只能暫時先把電話掛了,也把殺人兇手的這事暫時拋在腦後。
嚴家大宅。
這一頓晚飯註定很不尋常。
別說是關瑾言,就連嚴邵安都不明白嚴震麟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因此從踏進大門開始,就格外防着嚴震麟,寸步不離關瑾言。
“都別杵着了,坐下吃飯!”
嚴震麟表情沉靜,情緒絲毫不露,率先往餐廳走,任雪琴緊隨其後,經過關瑾言身邊的時候伸手碰了她一下,“吃飯,”
她對關瑾言向來很好,這也讓關瑾言不安的心沉澱了不少。
身邊還有嚴邵安,他緊緊握着她的手,也給了她很大的力量。
一行人在餐桌坐下,嚴家的餐桌是長形,中間還擺着鮮花,嚴震麟自然是在主座坐下,任雪琴在他左手的位置入座,嚴邵安居右,關瑾言自然在他身邊坐下。
等人都坐好了,纔有傭人從廚房魚貫而出,將精緻的菜餚一道道放到桌上。
每一道都是精心烹製,賞心悅目。
菜上完。
嚴震麟沒動筷子,一桌人也都沒動,儼然規矩森嚴。
關瑾言端身正坐,雖然不是第一次在這棟房子裡吃飯,大概是嚴震麟的緣故,她格外緊張些,掌心沁出細細的汗水。
“吃吧,”
嚴震麟發話,率先拿起筷子,其餘人跟着才動筷子。
關瑾言也拿起筷子,卻是小心謹慎。
飯桌上始終無話,氣氛也很是沉悶,嚴邵安細心的給關瑾言夾菜,嚴震麟看在眼裡,目光沉沉,突然放下筷子。
知道他是有話要說,包括關瑾言在內三個人同時放下筷子,看着嚴震麟。
嚴震麟誰也不看,古井無波的眸子盯着桌上的花瓶,“我想過了,既然你們堅持,這婚就照常結,我不反對了。”
關瑾言心中一喜,脫口就說,“謝謝爸,”
在結婚之前能得到嚴震麟的諒解,實在是讓她太高興的一件事了。
她歡欣雀躍,從進門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放鬆,嘴角高興的揚起來。
在她對面,任雪琴臉上卻並不見多少喜悅,低頭吃飯,只沉默不悅。
同樣的還有嚴邵安,聽到嚴震麟的話,他只是迅速擡頭看了嚴震麟一眼,旋即伸手握着關瑾言,用力握了握,讓關瑾言安心。
那之後飯桌上的氣氛好了很多,嚴震麟甚至還主動給關瑾言夾菜,一家人看上去倒似乎其樂融融,吃過飯之後,關瑾言陪任雪琴在院子裡散步聊天。
嚴邵安父子則去了樓上書房。
“爸,你又打的什麼主意?”
自己父親的爲人如何,嚴邵安再清楚不過,他素來疼愛芮芮,痛失愛女之後更是無法在京北繼續呆下去,進而去了國外定居散心,今天之前他還言辭反對他和關瑾言結婚,不可能突然就鬆口。
換言之,既然他鬆了口,肯定有其他盤算。
嚴震麟果然變了表情,陰森冷笑,“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娶姓關的女人是爲了報復,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要怎麼報復她,”
果然如此!
嚴邵安眸光輕閃。
嚴震麟步步逼近,懾人的氣息同樣凌厲張揚,幽暗的眸子直直望着嚴邵安,似要望進他心裡去,“別忘了,芮芮她在天上盯着你,你如果違背自己的初衷,芮芮不會放過你!”
他的表情配合着森冷的語調,猙獰的可怕。
而嚴邵安,久久盯着他,脣角蠕動着,表情複雜極了。
“說話!”嚴震麟嘶喊,咄咄逼人,“說你會記得是誰害死了芮芮,說她罪有應得,說你絕不會放過姓關的!”
嚴邵安額角青筋不停跳動。
在嚴震麟不停的逼問之下,眸子裡的猶豫一點點褪去,換上冷酷的絕情,他兩片薄削的脣跟着張開,一字一頓的重複,“我會替芮芮報仇,絕不放過姓關的!”
“好,很好!”
嚴震麟放聲大笑,“嚴邵安,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如果他日你做不到,我來替你完成!”
……
“聞少堂,就嚴芮那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嗎?”
深夜的蔣家,蔣玥躲在被窩裡給聞少堂打電話,當着阿言的面她沒說,也是怕給聞少堂找惹麻煩,可那不代表她就不關心阿言,以聞家在政界的背景,就算他之前不清楚嚴芮發生的事,如果真的要調查的話應該並不是什麼難事。
“爲什麼對這件事這樣好奇?”電話中,聞少堂的聲音沉默了片刻才響起來。
蔣玥轉着手指,“那不是阿言想知道,我就想幫她問一下,她好像還挺着急的,”
“所以,”男人磁性的聲音突然頓了頓,跟着又繼續響起,好似有人在耳邊拉大提琴,那低沉動人的聲音直接能流進人的心底,蔣玥不知怎麼耳根子就開始發燙。
“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就只是爲了問這件事?”
什麼意思?
他這話什麼意思嗎?!!
蔣玥害羞的反覆問自己,許是因爲悶在被子裡,更是感覺臉上的熱度像搭上了火箭一樣蹭蹭往上躥,語無倫次的解釋,“對啊,不然呢,還能有什麼事?”
電話中好似傳來男人輕輕嘆息的聲音。
蔣玥心中一着急,下意識要解釋。
只聽聞少堂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向你爸坦白我們的事?”
“這個,”
蔣玥犯起了難,不是她不想,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爸反覆叮囑她不許要聞家的人來往,如果知道她和聞少堂交往,還不得把她劈了?!!
反覆絞着手指,她爲難的說不出話。
“我幫你查嚴芮的事,你儘快把我們的事告訴你爸,怎麼樣?”
“喂,你這是趁人之危!”
蔣玥叫起來。
“嗯,”
不想,聞少堂承認的更快,“我就是這個意思,”
“又不是我想知道嚴芮的事,”
“難道你忍心不幫你最好的朋友?”聞少堂準確無誤的揪住她的軟肋。
蔣玥果然氣焰就消沉了下去,“當然不是,”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會盡快給你答覆,這幾日你好好想想怎麼跟你爸提我們的事,”
“那,好吧,”
也只能如此了,阿言的事她肯定是要幫忙的,至於和聞少堂的事,她是很認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也早晚都要向蔣正功坦白,她之前是想當鴕鳥,看來,是沒法再逃避下去了啊!
掀了被子鑽出來,蔣玥一屁股坐在被子上。
愁悶的苦着臉,想了想,給關瑾言發了條短信。
阿言,嚴芮的事我已經讓聞少堂幫你調查,有結果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在大宅吃過晚飯之後,嚴邵安就帶着關瑾言回家了,一路上關瑾言的心情很不錯,反倒是嚴邵安沉默着,到了家裡之後,嚴邵安藉口有公事需要處理去了書房,關瑾言則覺得身上粘乎乎的,就去了浴室洗澡。
嚴邵安在書房抽了根菸,怕呆太久會引起關瑾言的懷疑,掐滅了香菸就回臥室,擱在櫃子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手機屏幕緊跟着亮起來,嚴邵安並不知道關瑾言在洗澡,拔腿走過去,“阿言,你有電話,”
伸手抓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