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館出來,關瑾言笑着迎向燦爛的日頭,慵懶的舒展着長臂,回京北這麼些日子,總算是將壓在心頭一口窒悶的氣給吐了出來。
爽,真爽!
“gary,合同簽好了,對,還是之前說的那個價格,哪裡,還要感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對,現在心情很好,嗯,長長的出了口惡氣,爽的不得了……我暫時還不回巴黎,合同我發國際快遞給你,好,回巴黎見,”
想到嚴邵安得知合同已經簽了之後一張臉會黑成什麼樣,關瑾言由衷的感到快樂。
渾身的毛孔似乎都在叫囂充斥着喜悅,微微昂起頭,她大步走在路邊。
眉開眼笑!
……
“怎麼了,剛剛我好像看到關瑾言過來,是不是談ele代言的事,我記得你之前告訴我代言的事你已經全權交給嚴先生處理,那她怎麼還會,”
對於趙輕舞的事,麗莎素來十分上心,看到趙輕舞從咖啡館出來,立即迎上去拉着她就問,她老早就在車裡等着,可是親眼看着關瑾言興高采烈的離開,別的倒是不怕,她就擔心趙輕舞自作主張把合同簽了。
趙輕舞戴着墨鏡,臉色並不好,撇開麗莎往前走,“車裡說,”
麗莎醒悟,左右看了看,見他們的動靜並沒引起路人的注意,忙護着趙輕舞上了車裡,車門一關上,她再也忍不住,拽着趙輕舞又問,“代言的事?”
“合同我簽了,”
趙輕舞冷冷說,摘了墨鏡露出一雙微紅的眸子。
“你說什麼?”麗莎大聲驚呼,“之前嚴先生可說了,代言費必須八位數字,你現在七位數就簽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你和公司有合同在身,每一個代言必須經過公司,現在你自作主張就把合同簽了,回頭讓我怎麼向公司交代,”
趙輕舞心裡煩的跟什麼似的,啪的將攥在手裡的墨鏡摔出去,“你不就是在意你的那點分紅,行了,這單代言的錢我不要了,都給你行不行啊,”
麗莎被堵的一時無話,偏偏又想不到反駁的話,的確,她那麼替趙輕舞操心,想當然也是爲了自己賺更多的錢,否則,她至於又當保姆又當傭人,巴心巴肺的伺候着趙輕舞麼?
可這話聽着畢竟扎耳朵。
她以前帶的那幾個藝人,哪有敢這麼跟她說話的?
板着臉,往椅子裡一靠,也抿着嘴不再說話。
“調頭,送我去東乾,”趙輕舞越想越氣,怎麼也要找嚴邵安問個明白。
“不許,你下午還有通告,必須參加,”麗莎一聽當即又叫了起來。
趙輕舞現在哪還有什麼心情管通告的事,她都快氣炸了,心裡是又委屈又憋屈,說什麼也要去東乾,麗莎又不同意,兩人直接在車裡就大吵了一架。
兩人誰都不肯讓步,最後是麗莎直接爆了粗口,讓趙輕舞滾下車。
趙輕舞脾氣也倔,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此。
半個多小時之後出現在東乾的趙輕舞,高跟鞋走丟了一隻,髮型也亂了,紅着眼眶,一瘸一拐的朝裡面走。
“趙小姐,你這是……”
“不關你的事,”
趙輕舞心裡憋着氣,對誰都沒什麼好語氣,瘸着走進電梯,在無人的電梯轎廂,她的眼淚卻是再也忍不住,迅速就淌了出來。
她和麗莎賭氣從車裡下來之後才發現身上沒有一分錢,手機也還在車裡,只能一路走到東乾,走了半個小時,腳腫了,妝也花了,簡直是什麼形象都沒有了。
幸好,現在已經到了東乾,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嚴邵安,她委屈的心情纔算好了點。
“叮,”
電梯到了樓層,門一打開,趙輕舞迫不及待就走了出去。
“邵安,”
嬌滴滴的聲音帶着無盡的委屈,趙輕舞望着站在窗前的男人,眼底的霧氣迅速凝結,匯成滴滴淚水,順着臉頰淌下,“我終於找到你了,”
背身立在窗前的男人應聲回頭,冰冷的眸子在看到她時,眸底極快的閃過一絲驚訝,皺眉道,“怎麼了,這是?”
“我,”趙輕舞哭着走近,直接伸手從後面抱住他,“麗莎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似受了莫大的委屈,趙輕舞的眼淚決了堤,一發便再也不可收拾,流了一臉。
嚴邵安擰着眉,對於女人的眼淚只是覺得厭煩,忍着推開她的衝動問,“怎麼了?”
他的語氣並不算好,趙輕舞一聽,心裡的委屈更好似泉涌,攥着粉拳捶他,“你之前告訴我,你想報復她,我爲了滿足你的心願才把代言的事全權交給你負責,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竟然想讓她陪你睡覺,”
嗯?
嚴邵安驀地一凜,伸手就抓着趙輕舞的手臂。
“嚴邵安,你說你怎麼對得起我的信任,你說你怎麼對得起我?”
沒有察覺到他情緒的突變,趙輕舞還在聲淚俱下的控訴嚴邵安,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整個人緊跟着被硬生生拽開,“你從哪裡聽到這話?”
“什麼話?”被他驟然爆發的憤怒嚇到,趙輕舞眼淚也忘了掉,霧濛濛的眸子望着嚴邵安。
“你是不是自作主張簽了合同,”質問的語氣,配合男人鐵青的臉。
趙輕舞被嚇的不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委屈的嘟脣,“嗯,早上關瑾言來找我了,還給我聽了你講電話的錄音,我一時生氣,所以就把合同簽了,邵安,你告訴我,你對她說的話都是假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想睡她呢,你恨她還來不及是不是,”
“誰允許你前的合同!!!”
男人的一聲怒吼,將趙輕舞一把推開,拔腿就朝外面走。
“邵安,”
趙輕舞愣在原地,是真的糊塗了,她做錯什麼了,爲什麼嚴邵安要這樣生氣?
……
“啪,啪,”
嚴邵安站在消防通道門後,拳頭像是不知道痛一樣砸向牆壁。
自從接到關瑾言的電話之後,他持續幾個小時的好心情,那種好似乾涸的心湖突然注入了新鮮的靈泉,整個人又活了過來,有了期待,他滿心歡喜的等着明天。
結果……
一切都毀了,被自以爲是的趙輕舞毀了!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大響,嚴邵安流血的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劍眉一皺,片刻之後,還是接了電話。
“邵安,你爸他惦記你,晚上回來吃頓晚飯吧,媽剛去買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早點回來,嗯?”任雪琴幾乎是帶着請求的口吻。
嚴邵安只是抿着脣,不肯鬆口,他現在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充斥着憤怒的火焰還沒消掉,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跟任雪琴說話。
任雪琴知道他脾氣倔,又改口,“事情都過去了,你們父子之間就算真的有什麼矛盾也該過去了,再說了,三年前,我們給了小關機會,是她一心想離婚,還用你爸的事威脅我們,可見她對你也沒幾分真,”
“夠了!”嚴邵安吼。
任雪琴識趣的住了嘴,“我剛剛也給小舞打了電話,她答應晚上過來吃飯,你們一起回來,細細一算,你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跟你爸的意思是儘早替你們把事辦了,如果你覺得沒意見的話,改天約上小舞的母親,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父母的心思他一直知道。
包括父母爲什麼中意趙輕舞,不就是因爲那雙像極了小芮的眼睛,其實,這種像只是乍看之下,若熟悉了,便會發現這雙染了世俗塵埃的眸子和小芮純澈的眸子根本沒法比。
喉結上下滾動着。
嚴邵安毅然拒絕,“晚上我有個飯局,推不掉,”
“那就改天,”
“不說了,我還有事,忙,”
直接掛了電話。
保持靜立的姿勢站了許久,嚴邵安側眸看了眼滴血的右手,低聲咒罵了一句,推門出去。
門外,趙輕舞站着,也不知道她在那裡站了多久,看到嚴邵安,立即便委屈的落了兩行眼淚,捂着臉跑走了。
嚴邵安腳步頓了片刻,目不斜視的回了辦公室。
連追出去的想法也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
關瑾言起了個大早,兜兜一大早的航班到京北,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見到兒子。
這不,起的太早,以至於趕到機場的時候,距離飛機降落的時間還剩半個多小時,好在能見到兒子,她倒是也並不覺得孤獨,找了個空的位置坐下,數着時間等人。
突然,穿着制服的機場工作人員成兩列聚集到貴賓室門口,旋即一行人朝貴賓室走去,陣仗太大,幾乎吸引了機場所有人的目光,關瑾言也不例外的擡頭去看。
一行共七人,皆是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十分氣派威風。
再細細一看,關瑾言卻是一愣,被四個保鏢護着走在中間的三人當中有一道身影她很熟悉,是樑浩,他走在左側,又護着走在中間的一名女子,那人穿着黑色的襯衣,手中挎着愛馬仕的限量包,一身的貴氣,大概是他的母親。
關瑾言這樣想着,冷不丁那女人突然回頭,視線似有若無的朝關瑾言的方向掃了眼。
“啪嗒,”
手機從關瑾言手裡掉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貴賓室的方向,滿目驚愕。
怎麼可能,那個人……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