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浩,我、想找你幫個忙。
當關瑾言艱難的從口中說出這幾個字,她真覺得自己是把什麼都豁出去了,她和樑浩並非多好的交情,既然開了這個口……
“你放心,我不是白白讓你出錢,你投進ms的錢,等ms經營好了之後,我會算上利息一併還給你。”
電話那頭始終沉默着,讓關瑾言也格外的不安,忐忑的攥緊手機,指關節發白,如果連樑浩也拒絕的話……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了?
“需要多少。”許久,電話另一頭傳來一道沉沉的聲音。
關瑾言緊張的心竟然揪的更緊,“現在的情況我估計至少一到兩個億,”
她也覺得難以啓齒,可爲了保住ms,只能忍了。
卻不想電話另一頭是一陣更長的沉默,就在關瑾言一顆心一點點往下墜的時候,樑浩說,“很抱歉,我拿不出那麼多錢。”
懸着的心此刻算是徹底墜到谷底。
關瑾言勉強說了聲,“沒關係。”
迫不及待把電話掛了,仰頭望天,忍着淚意,難道真的沒有人能幫她了嗎?
如果連樑浩也沒有這個能力,還能有誰?
悻悻然往回走,硬着頭皮回了公司,偏偏剛踏進公司大門的時候迎接她的就是幾十雙飽含期待的眼睛,她心裡頭一酸,趕緊別開臉,低頭徑直進了辦公室。
“關總,”
艾米進來,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端倪,猶豫着輕嘆了下,開口,“好幾個員工提出要辭職,辭職報告都在我桌上壓着,你覺得該怎麼辦?”
不答應,這些人也不打算繼續留在公司,如果答應,只怕明天就會有更多的人提出辭職,再過幾天,整個公司的人都要走光了。
艾米心裡並不是滋味。
關瑾言撫着前額擡頭,眼底都是疲憊,“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不能同甘共苦的人留着沒什麼用!”
“可是,”艾米是擔心一旦開了頭會有更多的人離開。
“你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關瑾言打斷她,將艾米支走了,艾米此刻也十分無奈,盯住關瑾言看了會,“那我先出去,辭職的事你再考慮考慮,如果起了頭,只怕後面的人都留不住,還是要斟酌着行事。”
其實,關瑾言想說,就算勉強把他們都流下了,一旦公司沒有利好的消息,股票持續下跌的話,那些人早晚都會走的一個不剩。
歸根結底,最重要的還是讓想辦法讓公司起死回生。
而磨難永遠不會獨行,這樣的時候,總部董事局那些人一個個都不落下風,公司的電話打不通,就一個個開始打關瑾言的手機,接二連三的恐嚇着她。
“如果明天公司的股價繼續下跌,你就辭職吧,我們需要更有能力的人來管理公司。”
“給你最後一天。”
這些還都算是客氣的,最不客氣的便是辱罵她,“你還要不要臉,一個好好的公司被你敗到破產,還要臉的話,你就趕快給我辭職!”
“女人就該在家裡生孩子帶娃,拋頭露面瞎攙和什麼,如果公司現在還是蔡經理管,肯定比你管的好!”
蔡建興……
呵呵!
如果不是他,ms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董事局這些只知道坐享分紅拿錢的人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關瑾言懶得理他們,直接把電話掛了,他們再打電話過來,打一個她就掛一個,這幫人以爲她一個女人就好欺負,可她關瑾言還真沒那麼好欺負。
“你們真要有本事,現在就拉融資進來,只要誰能讓公司起死回生,我馬上就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他!”
實在被吵的煩了,關瑾言直接在電話裡撂下了狠話,對話似乎開了免提,一時之間只聽到響起一大片抽氣的聲音,卻是再沒有人敢說什麼。
幾個億的融資,他們去哪裡找?
“好,很好,終於都安靜了,現在,請你們在沒有能力力挽狂瀾的時候,通通都給我閉嘴!”
震懾於她突然爆發的脾氣,又或者是她話中的威脅,那些男人不管多不情願,終於都安靜了下來,關瑾言也長長的鬆了口氣,將電話掛了,隨手就把手機扔進沙發裡。
這幫只會耍嘴皮子的男人,有什麼用!
安靜了好一會,關瑾言覺得自己終於心平氣和,打電話讓成巍進來,卻被市場部的人告知成巍不在公司,關瑾言一愣,下意識問,“他去哪了?”
“不知道唉。”
對方答,關瑾言玩味的抿了抿脣,“知道了。”
把電話掛了,身體往後靠進椅子裡,手託着下巴開始琢磨,成巍這個時候不在公司,會是去哪了?猛地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很快又搖搖頭,不可能的,成巍和他有舊仇,不可能去找他!
而偏偏……
成巍站在平地,仰頭看着眼前高聳的大樓,狠狠攥着拳頭,沒錯,當年的事,如果不是嚴邵安橫插一手,他和阿言絕不會分開,他恨那個手握大權,高高在上的男人。
可此時此刻,爲了阿言,他不得不又一次站在這棟大樓面前。
甚至,是走進去求他幫忙。
狠狠做了個深呼吸給自己打氣,成巍用力平復着心緒,提腿走進去。
“我找你們嚴先生,我姓成,對有預約。”
向前臺說了姓名和來意,前臺給上面打了電話之後,很快給他答覆,“你請上去吧。”
“謝謝。”
成巍轉身,視線盯住那架雕着暗紋的電梯,眸色幾度變化,額角青筋跳動着,良久,用力握了握拳頭,走進電梯。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宋秦已經站在門口等他,看到他,客氣的點了點下巴,“嚴先生在辦公室等你。”
成巍也朝他點了點頭,邁腿打算走進去的時候,宋秦在身後很小聲的說,“嚴先生心情不好,你講話注意點。”
成巍感激的朝他看了眼,宋秦若無其事的低頭,“請吧!”
心裡明白他的好意,成巍感激的又點了點頭,這才進了嚴邵安的辦公室,時間尚早,儘管入了冬,天氣寒涼,外頭的天氣還不錯,陽光暖旭。
以至於成巍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眼前陡然一暗,幾乎下意識站在那裡,逐步適應着辦公室的黑暗。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頭灑進來的亮光,而整間辦公室又都沒有開燈,只能從洞開的大門灑進來的光勉強看清坐在辦公桌後的嚴邵安,他隱晦的面容在黑暗中越發神秘莫測,讓鼓起勇氣的成巍突然開始忐忑起來。
“進來說話。”嚴邵安發話,在幽暗的空間裡透着股攝魄。
成巍怔了怔,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誠實的服從命令,走進辦公室,身後的一束光依舊打在嚴邵安的眉心,那對緊皺的劍眉,下面的眸子深不可測。
便是在這一刻,成巍頭一次覺得嚴邵安這個男人可怕,黑暗中的男人斂去了情緒,卻更像是蟄伏的野獸,讓整個辦公室似乎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他走的很小心翼翼,站停在距離嚴邵安辦公桌近兩米的地方,屏息凝神,遲遲沒有開口,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此刻過來的目的。
而嚴邵安,擡眸,那束光搭在他高挺的鼻樑,底下是薄削的脣,無情冷漠,“想不到你會來找我。”
成巍一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我以爲我們兩個永遠會是敵對的人,曾經是你拆散了阿言和我,我也該恨你的,可今天……爲了阿言,我還是鼓起勇氣走進這間辦公室,嚴邵安,我知道你對她還餘情未了,能不能,”
“停!”
嚴邵安突然出聲,冷冷的聲音打斷他,成巍愣住,費解的盯住神秘的男人。
而嚴邵安突然從椅子裡站起來,身材修長的男子氣勢逼人,成巍下意識防備的振作了精神,不得不高度提防他。
似閒庭信步一般,嚴邵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那股凌厲的氣勢隨着他的逼近越來越明顯,成巍幾乎有種站不住的感覺,好在在他即將倒退的時候,嚴邵安突然站定了。
停在他側前,露出那張精緻的面龐,“你憑什麼認爲我對她餘情未了,你又憑什麼認爲那幾分餘情能值幾個億,我是有錢,可我的錢也不是偷來搶來,我爲什麼要花在她身上?”
“你?”成巍不可置信的挑眉,他身高不及嚴邵安,所以此刻是擡了頭,滿眼震驚的望着面容淡然的男子,“你覺得憑什麼,她和你的關係,難道你還捨不得那幾個億?可別忘了,你那位老婆對她做了什麼,就當是補償,你也該幫她!”
“該?應該?”嚴邵安冷笑着,表情充滿了嘲諷,“在我嚴邵安的字典裡就沒有應該這兩個字,她不是特別能耐,去找了周正勳,又找了樑浩,如果她真的那麼需要幫助,爲什麼不來找我,我嚴邵安沒那麼下賤,就算錢再多也不會去做倒貼的事,要錢可以,讓她自己來找我!”
如果她肯來,現在出現在辦公室的人就不會是她成巍,嚴邵安明明心知肚明,他既然知道阿言曾經找過周正勳和樑浩,說明他根本一直在關注阿言的行蹤。
至於現在的話,不過是在賭一個自尊!
可阿言……難道就沒有自尊嗎?
“嚴邵安,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你明明那麼關心她!”
“可笑,”嚴邵安狀似惱怒的甩手,“誰說我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