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並不露面的左傑突然出現在東乾,從地下停車場搭直升電梯直接到總裁辦,電梯門開,快步出來進了總裁辦公室。
“嚴先生,”
嚴邵安靠在椅子裡,聞言猛地擡眸。
對上他凝重的視線,左傑心領神會的點頭,從兜裡拿出一盤錄像帶,“這是那日繁花廣場所有出入口的監控,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人形檢索,結果就在這裡,”
頓了頓之後,左傑像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又問,“你確定要看?”
視頻是他負責剪輯的,裡面有什麼內容也是他最清楚。
嚴邵安盯着錄像帶,神色莫辨,半晌之後,擡頭看了看左傑,左傑跟着豎了豎眉頭,“不要我就扔掉了,”
“等等,”
嚴邵安到底還是看了錄像帶,左傑費了一番功夫,調取了那日繁花所有攝像頭拍下的監控,再用了技術進行檢索,比對出了所有抱小孩的單身女性,然後……
他用了關瑾言的照片做身形對比,結果也很明確。
“真的是她,那這個孩子,”
嚴邵安懷着忐忑莫測的心情點開了視頻,先是熟悉的背影遊走,鏡頭突轉,女子突然回頭,那張乾淨而精緻的面龐躍入眼簾,幾乎是同時,嚴邵安的呼吸一窒,手指在鼠標一陣亂點。
左傑輕嘆,盯着自己這個睿智的老闆,嚴邵安是多麼睿智的一個人,偏偏現在……
看來愛情這玩意是會讓人盲目。
視頻裡那男孩,就算他這個外人一看也就看出來是誰的兒子了,只有嚴先生還在計較這事。
“呃咳,”
掩脣低低咳嗽幾聲,試圖喚起嚴邵安的注意。
嚴邵安盯着電腦屏幕,目露嫉妒的兇光,只當沒看到左傑。
在確定了看到的人是關瑾言之後,他的注意力就通通移到了關瑾言抱着的那個孩子,兩人這麼親密,並不像是同事或者朋友的孩子,那這孩子……是誰的?
三年而已,想不到她這麼迫不及待,竟然早早的又找了男人,還生了孩子。
她到底是多缺男人?!!
啪。
生氣的甩開鼠標。
“沒你的事了,走吧,”
將左傑打發掉,嚴邵安立即關了電腦屏幕,撞開椅子來到窗前,單手插着腰,煩躁的皺着眉頭,牙齒上下磨動發出可怕的咯咯聲音。
左傑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一時也是鬧不明白嚴邵安究竟在氣什麼,聳了聳肩膀之後便離開了。
出來的時候遇到宋秦,宋秦顯然是故意在等他,朝他背後的辦公室望了眼,問,“嚴先生都知道了?”
左傑點頭,頓了頓,又說,“我估摸着嚴先生還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他的,”
“你真這麼覺得,那個孩子……”
宋秦雖然也懷疑孩子是嚴邵安的,可他畢竟沒看清孩子的正臉,只是覺得以關瑾言的人品,不像會這麼快又嫁人生子。
“嗯,”左傑又點頭,“孩子眉宇之間很像嚴先生,”
他做的事就是深入瞭解調查人,辨別一個人的面部特徵是他最在行的事,當然很確定自己的判斷。
聽了他的話,宋秦似乎愣了下,“那,嚴先生那裡……”
“罷了,”
左傑搖頭,“嚴先生自有判斷,再則,現在嚴家兩個老人更傾向趙輕舞,再把關瑾言捲進來……徒增麻煩。”
宋秦也是這個意思,這也是他那日明明看到關瑾言母子在路口等車,卻並未向嚴邵安說明的原因。
嚴家太複雜,既然關瑾言現在過的很好,他沒必要破壞她的幸福。
“行了,那我先走了,”
左傑慣是灑脫的,拍了拍宋秦的肩膀之後便離開了。
宋秦在原地站了會,又盯着嚴邵安的辦公室看了看,也打算轉身回辦公室。
剛一走,手機就響了。
“宋特助,我是麗莎,小舞她出了點意外現在在醫院,嚴先生的電話又沒人接,你告訴他一聲,讓他馬上到國濤醫院,”
電話掛的很快。
宋秦花了一會消化這個消息,又看了看手機,確定剛剛是接到了麗莎的電話,也確定麗莎說的是趙輕舞出事了,拔腿就朝辦公室走。
“嚴先生,”
宋秦闖進去,嚴邵安正坐在椅子裡盯着電腦不知在看什麼,然他還是看到嚴邵安眉頭幾不可察擰起的弧度,儼然對於他冒然闖進來表示不悅。
然宋秦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剛剛麗莎打電話過來,說是趙小姐出了點意外,現在人在國濤醫院,”
麗莎還有的那句話他當然是不會說的。
卻看嚴邵安兩道劍眉竟然皺的更緊了,頓了好一會,視線似乎不捨得離開電腦屏幕,又過了會之後才站起來,“我去趟醫院,”
宋秦便要跟上,嚴邵安朝他使了個眼色,宋秦便站定了,看着嚴邵安飛快的離開,一時又覺得疑惑,究竟他心裡是如何想的,關瑾言和趙輕舞……
究竟誰纔是他中意的女人?
……
“我女兒是大明星,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給我治好她,否則,否則的話,我就讓你們通通丟飯碗,”
嚴邵安剛剛趕到國濤醫院急症區,就聽到一把誇張的女聲大喊大叫,再往前走,就看到了抓着醫生哭鬧的中年女人,發福的體態將香奈兒最新款的裙子撐的變了形,脖子裡掛着明晃晃的鑽石,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一樣。
正是趙輕舞的母親王雪娥。
“太太,您先冷靜,我們會盡力的,”醫生被纏的不行,想將她推開,又被王雪娥死死拽着兩隻袖子。
“什麼盡力,是必須,你們不要以爲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我可告訴你,我女兒那是要成爲嚴家少奶奶的人,怠慢了她,你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王雪娥不依不饒的撒潑,回頭看到嚴邵安,那便是跟看到救星似的,肥碩的身體撲過來,哭哭啼啼的拽着嚴邵安,“邵安啊,你可來了,我們母女勢單力薄,被人欺負的可不輕,你一定要替我們作主,”
還真的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
“這位太太,明明是你,”醫生很年輕,平白被人冤枉了,心裡有火氣,張嘴要反駁。
“我怎麼了,你們是醫生,讓你們救人有什麼錯,什麼白衣天使,我看都是黑良心的冒牌貨色,”
渾然不覺身邊嚴邵安越來越冷的臉色,自以爲有嚴邵安撐腰的王雪娥倒是底氣十足,市井婦人仗勢欺人的架勢淋漓盡致,年輕的醫生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控訴的看着嚴邵安。
“看什麼,邵安是我未來的女婿,難道還能幫着你不成,是吧,邵安,”
說着,還假裝很親熱的拽了拽嚴邵安的胳膊。
視線慢慢往下,冰冷的掃過王雪娥的手,王雪娥倨傲的擡着下巴,後知後覺的擡頭,對上嚴邵安冰冷無情的眸子,心倏地一跳,後怕的鬆了手,無措的站着。
“那個,邵安,”
嚴邵安撇開臉,看也不看她,就朝前面走了幾步。
王雪娥覺得被駁了面子,可在嚴邵安面前又不好說什麼,只能在心裡咒罵了幾聲,想着等女兒真的進了嚴家的大門,她再來得瑟也不遲,便乖乖的在旁邊站着,倒是也不說話了。
耳根子這纔算是清靜了,嚴邵安目光一掃,落在義憤填膺的醫生,“裡面情況怎麼樣?”
醫生也看出來嚴邵安的氣場不一樣,乖乖的答話,“撞暈了過去,還在檢查,”
嚴邵安細細聽了,沒接話,只是看着手術室。
那邊王雪娥一個激動,又想和醫生對罵,覬覦嚴邵安的威嚴,又忍了回去。
手術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只不過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嚴震麟和任雪琴都趕了過來,看到兩人,嚴邵安先是皺了眉,跟着眸光一掃,王雪娥對上他的視線,心虛的陪着笑臉。
眯了眯眸子,嚴邵安不吱聲。
“怎麼樣,小舞怎麼樣,我們接到電話也是嚇的不輕,要緊就趕了過來,小舞她不要緊吧,”任雪琴匆匆趕來,問王雪娥。
王雪娥那也是厲害的,接到麗莎的電話,立即囑咐她通知嚴邵安,自己則給嚴家二老去了電話,這不……二老接到電話匆匆就趕了過來,可見啊,自己女兒在他們心裡那可是很重要的。
“是啊,我接到電話也嚇的是差點暈了過去,好在還有你們在,不然我可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孩子她爸走的早,我一個婦人家,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人怎麼樣?”
她絮絮叨叨的矯情的話被赫然打斷,王雪娥臉上掛不住,可面對的是一臉嚴肅的嚴震麟,她也不敢抱怨,小聲答,“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呢,人還在搶救,”
嚴震麟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我早就說過讓小舞不要再去拋頭露面賺什麼錢,看看,這就出事了,”
王雪娥那是一臉的委屈,“我倒是也心疼小舞,可小舞要是不拋頭露面掙錢,我們母女兩要怎麼活,也怪我沒本事,自己賺不了錢還要拖累女兒,”
裝模作樣的抹了把眼睛,眼神倒是沒忘記朝嚴震麟瞟。
果然,嚴震麟不負她的期待,喝,“我們嚴家難道還養不起你們母女?”
王雪娥心頭大喜,面上倒是越發爲難,秀眉緊蹙,“那不是……沒名沒分的,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怎麼議論,”
嚴震麟繃着臉,稍許,落地有聲的開口,“我做主,等小舞這次出院,就把她和邵安的婚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