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溪到底是掌門嫡傳的,雖然人走了但他還是注意着這西施廟。
因爲他知道這廟裡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只是暫時沒有害人的意思——不然他也不會放心讓王興和倪悅單獨呆在那裡。
自他走後那股妖氣一直很平穩,直到他停在了村東的雜貨攤上纔開始有了變化。雖然對方已經盡力壓制住了妖氣的擴散,但王寧溪還是感覺到了瞬間的妖氣膨脹。
王寧溪知道事情不好,於是也不等那忙得焦頭爛額的小販找零就在自己身上貼上了速行符向着西施廟一溜小跑。放假的時間路上行人又多又擠,但好在他身手敏捷而且所有人都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立刻讓道,不過即使這樣還是亂成了一團——可以想象成步行街上突然開出一輛跑車,只是王寧溪的面積和殺傷力較小。
就在王寧溪前腳剛到西施廟的時候那速行符也失效了,與此同時妖氣也散了。散得一乾二淨。王寧溪撓着自己的腦袋看着這西施廟第一次在修煉以外的地方費解了,他可不會覺得這是因爲那東西在忌憚自己,離得越近他就越明白他和那東西之間的差距其實並不大。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它被什麼東西打散了,也就是說這裡可能還有一個佛家或者道家的弟子——還是個比自己厲害的。
……
“王寧溪,這裡這裡!”一道女生特有的的清亮嗓音把王寧溪從胡思亂想里拉了回來,他轉身對來人頷首示意,卻在看見王興臉上的那道痕跡時有些傻眼。難道那妖怪是被自己父親非禮了所以纔有波動?這設想太瘋狂了,不過放在自己這個唯物主義兼且好色的爹身上居然說得過去……
站在松樹下看着這個狼狽的道士,倪悅也挺費解的,“王寧溪,你怎麼那麼狼狽?”倪悅指指王寧溪的頭髮,那些頭髮不止亂,還都朝着一個方向豎着,就算是用電吹風連着吹一個小時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效果。
“跑太快了。”王寧溪也不多解釋,把手裡捏得有些變形的煙盒子遞給王興後,一邊揉弄着頭髮一邊問道,“剛纔我察覺到妖氣波動,你們沒事吧?”
“有事……都被上身了,不過被倪悅給趕出來了。”王興聽了大嘆一口氣,隨後無奈的指指臉上,“至於怎麼趕出來的,喏,自己看吧。”
“很好用。”倪悅嘻嘻笑着把玉佩拿出來遞給王寧溪,“這東西真是個寶貝,如果沒它的話你爸可能已經被那妖孽弄得自殺去了。”
“多虧姑娘相助。”王寧溪接過玉佩,剛拿到手他就覺得不對勁了。質地陰冷、色澤暗沉……王興試着把靈力輸進玉里,這一輸卻讓他元神都被吸進了玉里……
“兒子?王寧溪?”
等了會也不見王寧溪動一動,王興和倪悅發覺也許是出事了。王興愛子心切,也沒倪悅怕王寧溪走火入魔的顧忌伸手按住王寧溪的肩膀就大力地前後搖晃。倪悅看着直皺眉,但王寧溪卻還是像傻了一樣地呆在原地。最後倪悅終於看不過去了,上前就是一個巴掌,這回王寧溪倒是醒了。
只見王寧溪緩緩地擡起頭看向站在自己最前方的兩個人,沒有按住自己被打得發紅的臉頰也沒有用充滿不解哀怨之類的眼神看倪悅,不但如此他還把那玉佩遞給倪悅說,“這東西是你的了,請收下。”
“什麼?”倪悅反問,她被他眼裡的嚴肅給駭到了一時愣住了,自然也就沒去接那玉佩。
“爹,你先回旅店,我和這位姑娘有要事相商。”王寧溪衝自己老爹揮揮手,而王興想着他們一個是師出名門,一個是地府下屬,誰有事他們也不會有事,於是也就非常放心地走了。
王興走後王寧溪拉着倪悅也走了,而不明所以的倪悅因爲比不過力氣也只能就這樣扭扭捏捏地跟着走了一段路。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實在受不了的倪悅一把甩開王寧溪,兩手叉腰氣勢十足地看着他嚷道,“到底什麼事!”
王寧溪左右看看,見周圍沒人也就算了不走了,直接上前一個躬身,又做了第一次碰到倪悅時的那個動作,“敢問姑娘師承何處!”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聽得倪悅是哭笑不得。
“什麼?”倪悅五官抽搐,“順便,請用白話文。”
王寧溪聽到這話劍眉向上揚了揚,略微擡頭然後把那枚玉佩舉高了說,“這玉佩名爲嫏嬛玉,是我第一次下山時師傅送我的護身法寶。當時聽師傅說這玉佩能降魔除妖,可我帶了將近十年這法寶也只能偶爾充當八卦鏡來護身存氣。”
“是你功夫不到家?”倪悅歪了下腦袋,“不過你和我說這個幹嗎?”
“剛纔你說你用這個趕走了邪靈時我就有些奇怪,後來我拿到這玉佩後卻發現原來光澤柔潤的玉身上罩着層黑霧。”王寧溪的表情開始有些激動,“我用靈力查了,這黑霧不是什麼害人的邪氣,不不——應該說是從來沒見過那麼純正的邪氣!”
“也許是那妖怪上的。”倪悅的臉色已經不怎麼好了,純正的邪氣?OMG,難道自己已經入了邪教了……?好吧,地府在某種程度上還真是邪得不能再邪了,整個就一死人堆啊!
“不對!”王寧溪直接搖頭否認,他執着地看着倪悅,就像餓了十天的老虎見着落單的羊。
“那我不知道了。”倪悅被他看得兩腿發虛,索性身子一轉,“我一普通人哪能瞭解你說的那麼高深莫測的玩意兒!”
“那邪氣是姑娘身上的!”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倪悅身子一震,明知揹着對方還是心虛地兩眼亂轉,“你胡說!我正氣長存!”
“姑娘到底出自何門何派!”王寧溪大跨步上前繞到倪悅的面前,右手拽住倪悅的胳膊,“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只能當你是個修行千年的老妖怪給直接抓回去,到時候,讓師傅給個定奪!”
分明是威脅……
“我可不是什麼老妖怪……”她只是和一羣老妖怪一起辦公而已,但天地可鑑那些人可都是玉皇大帝親自批准的朝廷命官,就算再邪也是正派的!不過要她把唯一的秘密告訴這人?倪悅在腦袋裡迅速做出了虛擬對比,說,自己不一定被相信說不定還被當成神經病。不說,被抓回去當老妖怪。
“我說……我說還不成嘛……其實我吧……”
“是什麼?老妖怪?”王寧溪挑挑眉,那動作真是——十分挑釁。
“我是湖朔派的左護法,唔……算是邪派。”倪悅那“派”字纔剛落下,就看到王寧溪神色一肅左手從背後一伸就掏出那根桃木劍,目光凌厲好像隨時準備光膀子上來打架一樣。倪悅看了連忙又加上一句,“但是我們是受正派管轄的,就是那個天鳥派!”
胡謅得厲害了……誰信誰小狗!
“原來是天鳥派……”
於是還真有人信了……
王寧溪表情霎時變得柔和,上前拍拍渾身哆嗦的倪悅說,“早聽說天鳥派還有個隱秘的分支,沒想到就是湖碩派啊。”
倪悅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訕笑加點頭。天知道天鳥派的創派人怎麼起的名字,反正她當時是想着天上的鳥人。
“小師妹如果一早說明我也不會那麼失禮。”王寧溪天真善良地笑了,倪悅面無表情地囧了,說了這麼多感情還是她錯了?不過少了麻煩她還是挺開心的,於是也和顏悅色地說道,“師兄也說是隱秘的分支了,總不能見人就說吧。”
“既然是修仙之首天鳥派的分支,想必貴派的功夫應該也是一絕吧” 王寧溪嘴角向上一翹,怎一個說不出的風流魅惑。
很不幸,長這麼大沒直面過美色的倪悅被俘虜了。她只覺得臉上像是放了熱水袋一樣的滾燙滾燙,不用照鏡子也能猜到現在她的臉說不定比水煮蝦都紅了。掩飾性地學着王寧溪的動作躬身一個行李,磕磕碰碰地客氣着,“好說好說,當然比不上黃山派了。”
“師妹過謙了。既然如此,不如今夜小師妹就和我一起吧?”
啥……?
倪悅覺得自己要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