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劍的辦公室很……
倪悅覺得真正的地府應該像是殷劍的辦公室，夠陰，夠冷，夠骯髒！
前兩個修飾詞不難理解，最後一個需要拐個彎。這裡的骯髒不是指環境，而是指某些非生物……
在林可的眼裡，殷劍的辦公室只是很陰涼。十個平方的房間不是很大，但因爲最大的傢俱也只有一張辦公桌的原因顯得十分空曠。這裡的牆壁是灰白的，乾淨得異乎尋常。上面，正當中的天花板上有個老舊的電風扇，左邊的角落有個立式空調，但都已經破爛得不能用了。
最後，辦公室的主人殷劍坐在辦公桌後面，他低頭看着桌子上的教科書，也許是在爲明天的課做準備。
“真奇怪，外面這麼熱，這裡卻這麼陰涼。就算這個房間是朝北的也沒這麼有效吧？”林可嘀咕着率先走了進去，“殷老師，這是您要的班級成員明細表。”
“恩。”殷劍擡了下頭，看了眼倪悅，說：“怎麼倪悅不進來？”
……倪悅尷尬得笑笑，“我等林可。”
“進來坐坐吧，這裡挺涼爽的。”殷劍好心建議，他雖然也覺得這間屋子的溫度和溼度有問題，但反正現在也是夏天，有的享受殷劍也不想再計較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用了……”開玩笑，要進那個鬼窟？還不如去十八層地獄郊遊呢！至少那裡還是風光明媚鳥語花香的，雖然時不時的會躥出些奇怪的物，但至少賞心悅目啊！可這裡，簡直比無底血池還要恐怖啊……怎麼說現在血池也開始改善環境了，雖然水還是紅的，但清澈見底，味道都是甜絲絲的。據說除了初代是用真血以外後面的幾任全都選擇顏色相近得液體，而本屆的閻羅更是標新立異得用了高級紅酒……所以倪悅一直覺得地獄是個度假聖地……
又離題了，說正經的。
倪悅看到的和林可看到的情景大體上是一樣的，只是在某些細節上有所出入。
牆壁還是雪白的，但上面佈滿了用紅色可疑液體描繪的塗鴉。
人還是有的，只是除了殷劍之外還有非常多的幾乎數不清的非生物。
斷頭的、少胳膊的、少腿的、少半身的……天……她居然看見了前任校長……那個好脾氣的地中海還衝她笑呢！
這地方，不是地府勝似地府啊！
“進來吧，我正好有話要問問你們。”殷劍起身，把倪悅拉了進來，順手關上門。
倪悅顫抖……在殷劍碰上倪悅的手時，倪悅感應到了什麼，因爲自己口袋裡的令牌突然自己翻了個身。當初閻羅說過，這個令牌除了施法和證明身份之外還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發現陰陽眼、體質陰虛或者被厲鬼附身的人……
所謂陰陽眼，並不是指電視劇裡說的那種有事沒事都能看見一大堆鬼的眼睛。真正的陰陽眼是需要修煉的，所以很多捉鬼世家的孩子都有陰陽眼，因爲人家有正統的學習方法！相反，沒有正統學習過的陰陽眼們往往都是到了地府才被告知自己的才能，然後就有了輪迴之外的另一個選擇——在地府當鬼差。
所謂體質陰虛，簡單說就是容易招鬼，命薄，特別容易被鬼附身害死。
所謂厲鬼附身，請參照字面意思。
而殷劍……倪悅上下打量，是不是陰陽眼這很難看出來，除非地府走一趟。但他面色雖然白皙，但不是死人白，而且眼神銳利，所以絕對不會被鬼附身。
於是，最有可能的是體質陰虛了，但爲什麼到現在這個紙人還沒被身邊的鬼給害死？她可不信世上的鬼都純潔善良。
“貪念人人有，元神鬼都愛，陽氣少，陰氣盛，此乃人中之極品。”
這句話是閻羅的秘書丁寧教她的。
倪悅銘記。
“殷老師，你想問什麼？”
“我來的時候你們前班主任曾經和我說過你們這個班的一些事情。”
倪悅和林可對看了一眼，相顧無言，默……那個老頭說的一定不會是好話。
“你們的前班主任是我的父親，所以請不要把不滿那麼明顯的掛在臉上。”殷劍笑眯眯地公佈了震撼性的消息，林可和倪悅驚了一下，然後神經質外加條件反射地重新對這個新老師進行打量。可怎麼看怎麼不像……而且，他們的前班主任貌似姓白吧？
“我跟母親姓。”
“哦，不過白老……”倪悅閉嘴，硬生生得把“頭”字嚥了回去，說“白老師說我們班什麼了？”
“他說這個班是蠟燭的典型，不點不亮。而且有時還會變成牙膏，擠一點，出一點。”殷劍把父親說的話更間接得表達了出來，有時候通過轉達的話總會變味，就像當初白餘充滿□□味地批評現在從殷劍嘴裡說出來就成了婉轉調侃的典型。
“我們班的優點是內斂。”
……
倪悅崇拜滴看着林可，這傢伙的臉皮還真夠厚的，不過積於同窗之宜倪悅還是點了點頭……
“你們的平均成績也不是很穩定，有的是年級前幾名，有的是年級末位數。”殷劍決定換個方面，這句話其實他也說的婉轉了，按照他老爹的話應該是，“這簡直是一個天才和白癡的組合，天才的咱們不說，就說這白癡的吧。你不會我可以耐心教，你抄答案我也可以閉隻眼，但你抄就抄了，但居然還有把名字也照抄不誤的！”
……
“我們班很有犧牲奉獻的精神。”
“……”殷劍不解。
“林可的意思是我們班包納了出頭鳥和墊背的，是爲了全年級的學生作奉獻。”
“你們的成績在班裡還算不錯。”殷劍決定無視剛纔倪悅的解釋，“特別是林可。”
“老師，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在班級裡怎麼也排不上前十，還夠不上不錯的定義。”倪悅非常誠實，不過她的誠實並不是因爲什麼正義，“所以如果談成績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這地方不能再呆了……那些鬼魂已經發現自己能看見他們了，現在一個個興奮得都跟抽了風似的。老校長還好些，其他的那些冤死鬼什麼的不斷在自己身邊飄啊飄啊飄……倪悅倒不是害怕，她只是覺得噁心……在地府，那些鬼怪就算長得不是傾國傾城也至少不會五官錯位。但這裡的幾位……說五官錯位都是讚美了，其實根本就是扭曲了……
而且他們還帶着血淋淋的肢體想碰自己……
雖然知道不會留下痕跡，但真的很噁心啊!
“多聽聽總是好的。”
丫你換個環境行不？
“啊！”
倪悅從椅子上蹦起來了……因爲有個斷頭鬼的頭從他的脖子上掉下來了，目的地是倪悅的大腿上……
“怎麼了？”
“沒事……老師，你就讓我先走吧！”
“林可，你先走吧，我再和倪悅談談。”
……
殷劍，你聽覺障礙還是理解能力遲緩？倪悅看着林可，希望她發揮一下同胞愛，但是發現林可的怕麻煩精神強大非常，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了……臨走時，她用口型比了個“撒由那拉”。
“倪悅，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殷劍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單刀直入，殺的倪悅措手不及。
“啊？沒有沒有！”上天作證，倪悅從小就很聽倪媽的話，特別是其中一句，“記住，讀書的時候要聽老師的話，上班了之後要聽上司的話。”
“我怎麼覺得你就是對我有意見？在我身邊一分鐘都呆不下去？”殷劍的尾音上揚，倪悅覺得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她覺得吧，現在的殷劍有點像獵人裡的變態BOSS西索大人。如果她說是，那等待她的會是黑桃A，死。如果她說不是，那等待的是紅桃K，於是成了有趣的小蘋果……
“老師，你想多了，我只是不習慣和男生相處而已。”倪悅假裝害羞，天知道她在班級裡是有名的假小子，從小打架玩火沒一樣離的了她，當然了，同伴中男生大把大把的。
“……”殷劍不說話了，但是倪悅覺得他臉紅了……真是有愛的大叔啊……倪悅口水……
而害羞的大叔，一直是倪悅的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