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釋後倪悅才知道原來王寧溪的意思是讓她晚上陪他一起來抓妖怪,瞭解了這層涵義後倪悅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頭疼。抓鬼她還成,抓妖怪……她可沒什麼辦法。
但能說嗎?
她都誇下了海口,說自己是什麼湖碩派的左護法。修仙之首天鳥派分支的左護法,怎麼想都不會差到哪吧?
於是訕笑着客套了好一會還是沒辦法回絕,只因爲王寧溪用真誠但倪悅覺得十分鄙視的眼神來了句,“姑娘不會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倪悅猜着有兩種後續。一種是最近影視圈流行的潛規則,另一種是她倪悅冷血,看着妖怪橫行無忌也不肯管管。無論哪樣都讓倪悅有些難以接受,看着那張真誠和善的正直臉孔,倪悅開始疑惑——到底這個王寧溪是假厚道還是真腹黑。
“要是覺得爲難就算了。”王寧溪說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因爲他在妖氣波動的時候就覺得那也許是一個修爲非同一般的妖怪,所以他能理解倪悅的擔心猶豫,“但這妖物盤踞西施廟我怕它對這裡的村民不利……這樣吧,你在這裡幫我照顧我爸,我御劍回山讓師傅親自下山圍剿這妖孽。”
“這……”倪悅被這個提議弄傻了,黃山派掌門?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一個妖怪卻要出動一個掌門?到底是她對修道者的實力高估了還是那妖怪其實是終極BOSS?
而且最重要的是,掌門一般知道的比較多。到時候她這個湖碩派被揭穿可就好戲連臺了。
先不說假冒修道門派,只說那莫名其妙的邪氣就夠讓自己被判成妖孽一行的了。
“怎麼?”王寧溪見倪悅的表情一息瞬變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恩……我答應今晚和你去抓妖怪。”倪悅到底還是認輸了,反正自己已經是黑無常了,大不了遇到危險的時候瞬移離開。再說兩個選擇一個是絕對暴露身份,一個是可能性對半開,傻瓜都知道應該怎麼選。“但是王師兄,我雖然身爲湖碩派的左護法,但那是因爲我父親的友情贊助……所以……我……到時候如果給你添麻煩了可別見怪。”
“師妹過謙了。”王寧溪展露笑顏,不介意地揮揮手,“我還沒對師妹說吧,那玉佩已經認主了。”
“恩?”
“師傅說這玉有靈性,只有遇到真正主人的時候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他把纏繞着黑氣的玉佩取出塞到倪悅的手裡,又說,“但我似乎和它無緣,這十幾年來無論我怎麼運功進去它都只是個死物。但現在它身上流動着你的氣,照我看它這就是認主的跡象。”
“變涼了……”接過玉佩後的觸感讓倪悅心頭一跳,“剛開始是熱的。”
“對,我先前跟你說這玉佩在黃山派隨處可見是騙你的,事實上它是我派一位祖師爺留下的,聽說威力非凡因此成爲我派的一個寶物。”王寧溪說着有些害羞地撓撓鼻子,“我小時候不懂事纏着師傅要,師傅被我磨不過再加上這玉佩幾十年來都沒認主的意思,師傅想了想也就允了我。”
“那我更不能要了!”黃山一寶哎!人家給自己弟子那是情有可原,但是給自己那算什麼,到時候萬一他師傅惱羞成怒來找自己要,那不是什麼都完了!倪悅想着連忙把玉佩往王寧溪的手裡塞,“你快點拿回去。”
“你聽我說完。”
“好好好,你說!”
“之後就是我這次下山了,下山前師傅讓我把這玉佩贈給有緣人,現在遇上了當然就要給你了。”王寧溪別過臉有些牽強地笑道。
“不對,你一開始就很隨便地送給我了。”倪悅抓住話頭,“那可是在玉佩認主之前!”
“這個……”剛纔還侃侃而談的王寧溪就像被抓住喉嚨的鴨子一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從來就在山上過着清心寡慾的生活,自然不去說謊也沒必要說謊,因爲那裡幾乎人人都會讀心術。
雖然現在以他的修爲除了師傅和幾個師叔伯外沒人能讀他的想法,但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卻是改不掉了。
……
“算了,這玉佩我收下了。”倪悅看他一張臉都急得像是充血了似的也不忍心再問下去了,萬一腦溢血他爸還不得找自己拼命啊。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他,“擦擦汗,你這人還真是不會撒謊。”
“謝謝……”那張臉更紅了,倪悅看得忍俊不禁,“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
“……”
“好了好了,但你得像我保證你剛纔想要隱瞞的事不會對我造成困擾。”揮揮手裡的玉佩,剛纔因爲身份問題被逼得幾乎撞牆的倪悅農奴翻身當家做主,“不然,我可不收下。”
“恩,我保證。”王寧溪像是害怕她反悔立刻點頭,那模樣可愛極了,就是倪悅這個大叔控也忍不住對這個正太性格的傢伙起了歹心。
雖然表面上倪悅答應了下來,而且極爲放心,但其實她還是有些想不通,這玉佩雖然名爲黃山的寶貝但看他的表情好像巴不得趕緊擺脫?
嘖嘖,等把這妖怪的事擺平了就下地府找閻羅諮詢一下吧——倪悅打定注意也就鬆了口氣,反正她都是黑無常了,都三級跳跳過了死人那茬,還有啥好怕的?
接下來雖然時間還早,兩人也都知道那妖怪不會再過來騷擾,但因爲王興附身這件事,他們也沒了繼續去參觀的心情。於是兩袖清風的倪悅就跟着王寧溪去了他們父子倆下榻的旅館:常來旅館。
進了旅館,正好在大堂遇見了王興,他正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上放着有關自己死而復生的節目。
“切,真無聊,什麼大腦電波亂七八糟的。”王興吐了個菸圈,轉頭看向衝自己走過來的倪悅他們說,“前幾天還有個美國科學家請我去他們實驗室發表論文,呵,說好聽點是發表論文,說難聽點不就是去當實驗品嘛。”
“爹……爸,不是已經沒事了嘛。”王寧溪上前好兒子一樣地安慰着心情煩躁的王興,倪悅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但是死而復生是好事……”
王興挑眉瞥了倪悅一眼,含義自明。
倪悅愣愣地不說話了,王寧溪抱歉地對倪悅笑笑。倪悅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她能理解王興,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誰等死等得心情愉悅誰就是腦子進水。
王興看着節目時時挑刺卻還是看完了,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王興看了看錶,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朝倪悅扔去一把鑰匙,“已經幫你開好房間了,209,就在我隔壁。”
“謝了。”倪悅感激地衝王興道謝,她身上現在只有50元,因爲有無常令牌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兒過夜,當然也不會帶多少錢了。轉身上樓,順便用傳音入密把自己的新身份告訴王興,以防到時候出狀況被王寧溪發現。
這個旅館沒有電梯但樓層卻有六樓,這讓許多住在上層的人叫苦不迭,也因此三樓以下的房間都是搶手貨。倪悅進店的時候瞄了眼價目牌,那價格還真是三級跳……
原來以爲王興爲自己安排的應該是個小隔間,卻沒想到是個套房。
開門的那一剎那倪悅就感受到了貴賓級的待遇,不過門口放着的布制拖鞋和撲面而來的暖氣就值那三級跳?倪悅黑線,她還是覺得浪費……
不過冤大頭也不是自己啊,舒舒服服地躺在臥室裡軟軟的席夢思上倪悅感嘆,“到底是有錢人,對着催命符還能出這麼大的手筆。”
正對面的牆上是個掛鐘,時針指在六,分針指在十二上。
上來之前王寧溪提醒過自己七點下去吃飯然後一起到自己房裡商量晚上的事,一想到這個倪悅就囧,與其晚上去降妖除魔還不如回到地府當鴕鳥,就算是被嘲笑到死也比跟着去送死好吧。
誰知道這世界上的妖怪怕不怕地府的官員,還有就是她的所有力量都虧着那塊令牌,難道要她打架的時候還舉着那塊明顯暴露身份的道具大喊一聲急急如律令?
天啊,誰來收了她吧……
使勁用枕頭矇住自己的臉,過了兩分鐘後手大力一揮,紅着臉喘着氣倪悅大怒,“那些吊死鬼和淹死鬼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自殺是人乾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