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悅成功地復活了, 白朮在確定倪悅沒什麼問題後也走了說是要回地府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至於王寧溪,倪悅因爲怕復活的過程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早在公園接過屍體後就和他分道揚鑣了。
而事實上覆活的過程其實很簡單,拿着玉佩吃了蟠桃, 趁着玉佩被蟠桃的仙氣誤導的時候進身體就萬事OK了。
雖然母親的問話讓倪悅有些不能招架, 不過在隨便編了個深山老林再放上在天庭看見的景色做描述後, 也算是勉強通過了。只是這邊母親還說下次要一起去, 對此倪悅吐舌, 那難度還真挺大的了……
不過總算是結束了!
倪悅躺在牀上深深地吸上一口氣,緩緩地呼出後,不禁由衷地感嘆:還是活着好啊……
但不是有句話說:人就是犯賤的生物嗎?
在一切都看似平和的表面上, 其實倪悅還有一個顧慮,那就是王寧溪當時看她的眼神, 那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算了算了, 等明天禮拜一了再去問問吧——倪悅是這麼想的, 於是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她決定今天還是好好地躺在牀上滾牀單吧。可採剛滾了兩圈不到的牀單,倪悅突然猛地竄起來跑到電腦檯上又找又翻的, 急切程度堪比三好學生上學遲到,或者有過之而無不及。嘴裡呢喃着“怎麼找不到,去哪了。”這類的廢話,終於倪悅在翻遍了整個房間後終於絕望看,不, 是還抱着一絲希望。
只是這最後一絲希望也在出門問母親並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而消失無蹤。
那個U盤不見了, 那把鑰匙也不見了。
把自己埋在膝蓋裡, 倪悅覺得她可能是世界上最失敗的黑無常了……
好不容易有了證據, 好不容易能夠解開謎題, 結果發現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白用功?這也太諷刺人了吧?
當然如果硬要自我安慰的話還是不難的,因爲這兩樣東西的失蹤代表了整件事後還有着一個操縱者。但該死的這早就該知道了啊!這在陳曉最後的那句話裡不難看出不是嗎?
一想到這裡倪悅又有些沮喪, 不可能再叫出陳曉了……
因爲如果真的有這個人的存在,那不出意外陳曉的死也是他一手促成的,甚至於,陳曉的靈魂估計也已經——倪悅不願意想下去了。
如果逃避有用的話倪悅真的想逃避到底,可那是沒用的。在短暫地自我厭惡後倪悅想了想馬上去找王寧溪商量這件事,順便……她還想弄清楚他今天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路上倪悅遇到了林可和她的青梅竹馬陳勝,林可看見倪悅後是立刻撲上來一堆審問,不外乎是這幾天去了哪裡之類的。而陳勝則在旁邊有些不耐煩,倪悅覺得好笑,他這是在吃醋呢。
幸好林可也看出了陳勝對倪悅的不滿,她心裡其實很納悶這兩人爲什麼從來就不對路,每次見面都冷淡極了完全不給她這個中間人的面子。
無奈之下林可只能先打發陳勝去幫自己買瓶飲料以解開這冷場的尷尬,因爲她還有事要問倪悅呢。
陳勝走後倪悅被林可拖到了馬路對面的林蔭處,對於林可的詢問倪悅隨口瞎掰了個理由說就自己這三天去了鄉下的姥姥家。林可雖然不信但看倪悅不想說也不便勉強,恰巧她看見陳勝差不多買完了飲料,於是朝倪悅揮揮手就打算穿馬路過去接應自己的男友了。
本來這只是個小插曲,可偏偏就在這時發生了件大家都沒想到的事情。
……
倪悅再次檢討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黴星潛質,不然爲什麼自己走到哪,哪裡就出事呢?
一輛紅色的桑塔納在把一個男人撞上五層樓的高度後瀟灑地疾馳而去了,它帶走了一條人命,留下了一灘血跡。倪悅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張大了嘴,她覺得她算是理解了那些女主角爲什麼會在發生意外時沒有采取行動而只顧着揉自己的眼睛了。
太難以置信了,或者說是不敢相信,不願意去相信。
可無論揉多久,把眼睛都揉紅了事實還是沒有改變。
林可在旁邊的動作已經定格了,那雙手還揮在半空中,笑容還停滯在她的嘴角上。
一聲慘叫破空而來。
這件事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倪悅坐在公安局問口供的桌子前腦子還是有些亂。那女公安人不錯,看倪悅和林可都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體貼地遞了水給她們。
畢竟親眼看到車禍,對於一般人來說就已經非常刺激了,更何況那個死者還是認識的。女公安搖搖頭把筆錄翻好,就算再同情者筆錄還是要寫的不是?
“發生車禍的時候林可背對着馬路所以大概沒看清楚。”倪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拍拍林可的肩膀然後用眼神示意陳勝把林可帶去一邊休息,“我都看到了,所以只要我的口供應該就行了吧。”
“恩……原則是這樣的。”女公安點點頭並沒有反對這個提議,而旁邊的陳勝在投給倪悅一個感激的眼神後便扶着林可去了休息室。
其實筆錄這玩意兒真的很容易不是麼?
倪悅只是木然地回答着女公安的一切問題,等問完離開後倪悅卻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沒有看見車裡的人,不懂得那是什麼車型,只不過說了一個車牌號罷了。即使如此,根據一般電視劇裡的發展,那個車牌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假的,就連車大概都是在案發前幾天被盜了的不是嗎?
所謂藝術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倪悅給陳勝發了個消息就走了,她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下,而且……她側頭看了眼站在公安局門口的人,無力地笑道,“殷老師,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幫你?”
幸好周圍沒人,不然倪悅肯定得被當成神經病給關起來。
“……”殷劍皺了下眉,“不用。”
“你幹嗎這麼固執,那裡其實很不錯的。”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殷劍冷冷地說道,隨後轉身走了。
倪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嘆口氣跟了上去。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責任這是同情,可不是其他的什麼。但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殷劍的背影她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些抽痛。
這個人幹嗎這麼冷靜呢,明明遇到了這樣的事。
倪悅跟着殷劍來到了一座住宅的門前,正好這時從裡面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女孩,殷劍在對方開門的當走了進去。熟門熟路地就像回了自己的家一樣。倪悅施了個隱身術也跟了上去,她心想這裡大概就是殷劍的家了。
……
殷劍的父親是倪悅的前任班主任,這個小老頭沒一點形象地坐在沙發前吃着妻子剝給他的橘子。倪悅覺得很受打擊,因爲在他們全班的認知裡這個前任的殷老師是個非常嚴肅古板不知道變通的老傢伙……
倪悅以前並不喜歡他,但現在她看着小老頭笑意盈盈的樣子卻有種說不出的同情。
“爸,你也適可而止一點……”殷劍在門口無奈地吐出這句話後就轉身進了一個房間,倪悅猜想這是他的臥室,糾結了下後還是跟了上去。在關上門的一剎那倪悅聽到殷劍的母親略帶嗔怪的指責,“看你懶成什麼樣了,也怪不得兒子總說你。”
……
門關上後,倪悅取消了隱身咒走到了殷劍的面前。殷劍對倪悅的突然出現並沒有特別的反應,他非常淡定地指着牀頭櫃前的筆記本對倪悅說,“有興趣嗎?”
黑色的封皮,又厚又大。
倪悅做夢都認識這本筆記本,就是它讓倪悅擔驚受怕了好一段時間。因爲這裡面寫着些匪夷所思的東西,印象最深的是兩幅畫,其中的一副恰恰就是她現在懷裡放着的無常令牌。
她走上去,深吸了口氣把筆記本拿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
“我從來都不信任地府,因爲他們不過是羣不講道理的惡徒罷了。”
倪悅從他的眼裡看出了明晃晃的厭惡。
“你憑什麼這麼說?”她也有些不高興了,惡徒?難道自己也是嗎?
殷劍沒回答,只是看了眼倪悅手裡拿着的筆記本。倪悅撇撇嘴,臉上雖然有些不樂意但心裡倒是挺納悶這本東西的來源。隨手翻了一頁,上面記載着的東西讓倪悅大跌眼鏡。
那是閻羅王的簡介!
怎麼說呢……非常的貼切?也不對……還是不貼切?
不需要全篇敘述,只是幾個形容詞便可概括全文。
懶,趁火打劫,脾氣古怪。
下面還有一句點評最爲經典——下面還有一句點評最爲經典——此人自私,亦素愛爲強人所難之事,雖有忠臣常給予勸告卻從不反省己身,非但如此還憑其身居高位而脅迫他人臣服於其下。
雖然倪悅也挺護短的,但這話還真是一點沒說錯……
那正直的手下估計就是判官了……
倪悅接着往下翻,之後的言論也都差不多是這個調調。把某個人的特點誇大了往壞處去寫,也許本來這些缺點根本沒什麼,甚至在倪悅的眼裡還很可愛,但被這人一說就完全變了樣!
黑墨那是冷淡而不是冷血!白朮那是活潑不是沒心沒肺!
看完後,倪悅覺得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她幾乎也要以爲地府真是個最最最悲慘的地方,而裡面的執法人員全是不務正業希望世界快點毀滅的惡徒了……
再擡眼看看殷劍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倪悅想悲號:地球太危險,讓她回火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