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處,夜蟲低吟。四下無聲,相擁的二人本該如膠似漆,然此時的他們,因着對各自的誤解,雖緊緊相依,卻各自傷悲。
緊貼在一起的錦袍,甚至沒有一絲溫暖。
顧天瑜因爲壓抑,連呼吸都十分小心翼翼。她轉過臉,望着眼眸微眯的公子玉簫,聲音低低道:“皇上,臣妾真的累了,想回宮休息了,皇上還是去找貴妃姐姐吧。”
公子玉簫轉眸望着她,那原本總是染着幾分邪魅的眸子,此時暗淡無光,似是受傷的孩子肚子舔舐傷口時,那無助彷徨的目光。
顧天瑜突然有些心疼。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掃下烏黑的暗影,暗影與黔紋攀爬交織在一起,更使那纏繞萬千的黔紋越發猙獰可怖。
“皇上不開心麼?”突然便軟了語氣,顧天瑜話一出口,便有些恨自己的心軟。
而公子玉簫在聽出她軟下來的語氣時,如一條暗黑夜中無邊長河的眸子,一瞬間似染了萬千星辰般明亮。他將顧天瑜圈的更緊,脣輕輕吻上她的發,他越發覺得,她發上的味道也是那樣的熟悉。
“不,朕很開心,愛妃這樣,便說明你在乎朕。”說話間,公子玉簫伸出手,從身後將顧天瑜的下巴輕輕擡起,望着她垂下的眸子,他低低笑着,柔聲道:“愛妃,你這張臉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想嚇唬嚇唬朕?”
顧天瑜面色緋紅,她極其不適應兩人此時這曖昧的姿勢,特別是公子玉簫說話時,呼出的滑涼氣息撲面而來,那熟悉的感覺,讓她的一顆心越發毫無章法的亂跳起來。
公子玉簫十分滿意顧天瑜的表現,加之她身上的香氣越發濃郁,似是在提醒他,她就在他的眼前,唾手可得,且可以得到的合情合理。他的大手不老實的撫上她的腰際,輕輕摩挲起來。
“皇上......”顧天瑜一把抓住他那不老實的手,垂眸道:“皇上莫要這樣,臣妾......臣妾真的累了。”
公子玉簫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他依舊溫柔淺笑,細細低喃道:“那就老實告訴朕,你這張臉是怎麼了?”他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她的面容是真的被毀了,還是隻是如人皮面具一般,製造了一個假象。
顧天瑜支支吾吾道:“只是一些墨汁......臣妾剛剛無聊,覺得好玩才塗的。皇上若不喜歡,臣妾待會兒就去洗了,如何?”她知道作爲賢妃的納朵,是嫵媚妖嬈的,然而,她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想讓她若無其事的像納朵那般勾引他,她卻真的做不到。
公子玉簫微微頷首,揚眉道:“原來如此。”
“嗯。”顧天瑜有些心虛。她計算着時間,覺得歐陽少衡也是時候回來了,現下,也只有歐陽少衡能幫她解圍了。
誰知,公子玉簫似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突然將她橫抱而起,她猝不及防,下意識便攀上他的脖頸,低呼道:“你要做什麼?”
公子玉簫哈哈一笑,眼底流光溢彩,若打在無數繁花綠葉間的流光,眩人眼目。他邪魅一笑,淡淡道:“愛妃,你三番四次勾引朕,朕早就等不及了。若不是這幾日總有這樣那樣的事牽絆,朕定好好寵愛你。”
顧天瑜斂眉,什麼意思?公子玉簫想對她做什麼?
公子玉簫抱着她轉身離去,聲音中帶着笑意道:“今夜,朕定給你一個難忘的第一次,我的好愛妃。”
顧天瑜一時間如遭雷擊,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公子玉簫,此時他眼底笑意深濃,脣角微翹,一看便知他未開玩笑。那麼,他與納朵至今未行夫妻之事麼?
怎麼可能?
顧天瑜一顆心忐忑不安,她沒想到自己竟倒黴如斯,撞到了這個槍口上。更沒想到公子玉簫竟然說寵幸便寵幸,難道他忘記了,納朵是鐸鐸族之人,難道他忘記了,自己不該對鐸鐸族的女子動情麼?
可是看他的模樣,他分明是愛那納朵愛到心坎裡了。
心中五味陳雜,慍怒、失望、悔恨,一時間如狂風暴雨般襲擊着顧天瑜的心。然而,她無法阻止公子玉簫,她還沒有那個勇氣,在這個時候與他翻臉。
公子玉簫抱着她,一路穿花過廊,很快便來到了寢殿。顧天瑜伏在他的胸前,臉色也越發慘白。她恨不能自己突然來葵水,可是前段時間葵水剛過的她,現下是不可能再次血流成河的。
難道,她又要被這可惡的男人......不,她不要!她不要再讓公子玉簫碰她,不要再與他有哪怕一刻的歡愉。
這個心中滿是花花腸子的臭男人,她對他已經徹底死了心!她痛恨他的懷抱,痛恨他的寵溺,痛恨他那自以爲是的深情款款,她要離開......立刻,馬上!
然而,她只能安靜的被他抱着走。
當東娥宮被他們甩在身後,當那盞高高的紅燈籠只剩下模糊的光影,顧天瑜的心,似撲火的飛蛾,瞬間化爲灰燼。
再也無法掙扎。
依舊是檀香瀰漫的房間內,公子玉簫揮退所有人,他記得,顧天瑜最討厭兩人歡愛的時候身邊有丫鬟,她不喜歡這規矩,他便從來不讓丫鬟在一旁,這是屬於她們兩人的時間,他恨不能永遠永遠,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將顧天瑜平放在牀榻上,公子玉簫望着花容慘淡的她,一時間有些遲疑。
從她那不斷遊離的目光中,他看出了她的害怕,逃避,和一絲絲怨恨。他知道,她絕不想讓他再次觸碰。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再得到她。
伸出的大手,僵硬在半空中。公子玉簫望着微微有些顫抖的她,有些無力的放下手。他僵硬的坐在榻上,寬大的長袖垂落在那裡,帶起一陣清冷的風。他就那麼頹然的坐在那,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
然而,當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己要如何,才能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呢?顧天瑜,是每個午夜夢迴中,他都自以爲還呆在身邊的女子,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讓他永遠無法釋懷並深深愛着的女子。
而此時,這牀榻上yuti橫陳的女子,正是顧天瑜,是他每天每夜都想扣在懷中,狠狠的寵愛一番的顧天瑜,他如何能夠錯過?
“皇上......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睡下吧,臣妾給您捶捶背。”顧天瑜見公子玉簫頹然坐在那裡,以爲他又改變了主意,心中有些意外。
她看得出來,公子玉簫此時有些猶疑,難道是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排斥和抵抗,所以不想勉強自己麼?他公子玉簫什麼時候對自己的嬪妃這般有禮了?竟然開始顧慮嬪妃的感受而想要拋卻自己的***了?
公子玉簫......你什麼時候......對別的女子也有這般細心耐心了?顧天瑜望着公子玉簫那失落垂首的模樣,一時間,一顆心似被誰丟了一把冰塊,冷的她瑟瑟發抖。
然而,這是她今夜能夠逃脫的唯一方法。所以,失落的同時,她也感到幾分幸運。
“皇上......唔......”一言未必,顧天瑜的脣已經被封上,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望着此時同樣用一雙迷離眼眸望着自己的公子玉簫,不知道爲何他會突然這麼做。
沒錯,剛剛還孤涼的坐在那裡的公子玉簫,在顧天瑜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身體前傾,一手擡起她的下巴,將脣貼了上去。她的吻來的急躁而熱烈,趁着她呆滯的時候,已經不動聲色的攻城掠土,直將她吻得頭暈目眩,面色緋紅。
再也無法剋制住,對她的思念,和深深的渴望,已經讓他無法再抵擋。雖說,他也很想就這麼安靜的望着她,雖然他從未想過要強行佔有她,可是,她是顧天瑜啊,是他無法忍受的誘人,他又怎麼甘心,就這樣放手?
那就放縱一次吧。縱然她會誤解,會覺得他公子玉簫除了顧天瑜,還可以愛上別的女子,還可以對別的女子那麼溫柔寵溺,他也不會就這樣放手。
反正,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那麼多了。她恨他,在很早之前,直到現在,或許未來,她依舊不會原諒他。那麼,如果今夜放她走,他還要到什麼時候,還能以什麼樣的藉口,像今夜這般擁着她,靠近她。
顧天瑜反應過來後,望着此時已經閉上眼睛,看起來十分享受的公子玉簫,她再也僞裝不下去。她奮力的去推公子玉簫,卻換來脣上那狠狠的一痛,旋即,血腥味伴隨着兩人的唾液,在她口中蔓延開來。
她只覺得呼吸越發緊迫,就連那四處糾纏的黔紋,都因漲紅的面色而發紫。然而,那熟悉的溫度,肌膚相觸時,一寸寸被撩撥起來的zaore,都讓顧天瑜意識到,自己何嘗不是很享受公子玉簫的這個吻?
這個吻,何嘗不是她日夜想念的呢?
緩緩將舌頭從顧天瑜的口中探出。公子玉簫溫柔的撫上她的細發,聲音喑啞迷離,低低道:“今夜,我要你。”
顧天瑜僵直身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公子玉簫。下一刻,他已經欺身而上,溫柔的將她的衣服一層層褪去,他的吻,纏纏綿綿自她的身上蔓延開來。
害怕,難過,一瞬間被這吻代替,只剩下意亂情迷。
熾熱的溫度,自帷幔中蔓延開來,當兩人坦誠以對時,公子玉簫再也忍不住,利器長驅直入,面色緋紅的顧天瑜,緊緊抓着牀單,再一次感受到那撕裂般的痛楚,她的額頭,是細密的汗水,而他的吻,一寸寸輕柔的爲她吻幹。
他們在愛的***中,鬥志昂揚的前進反覆,努力壓抑的低吟,和因爲舒服而發出的粗重呼吸交織在一起,讓這個暗夜都帶着幾分za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