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簫掃了一圈衆人,覺得如果顧天瑜看到了這些人的表情,肯定會笑的前仰後合,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心中滿滿當當的如綴滿海棠。
“皇上,老臣就靠皇上爲孫家做主了!”孫武此時跪了下來,面色難看道。
張成無力嘆息,也跪下來道:“皇上,此時由您定奪。”
公子玉簫微微點頭,然後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奉上寶劍。
衆人“唏噓”一聲,就連成諳謠都忍不住好奇,不知道公子玉簫究竟要做什麼。
“朕看張宇軒和孫滿堂都很喜歡蓮兒,既如此,倒不如就按朕說的‘各取所需’,將蓮兒一分爲二,兩家各曲一半,可好?”
話音剛落,一干大臣均瞪大眼睛,就連顧知秋都露出幾分訝異。成諳謠的一碗茶水,險些潑灑出來。
“皇上!萬萬不能啊!”張宇軒最先開口喊道。
緊接着,許多大臣紛紛下跪,紛紛闡述這樣“太殘忍太不人道太荒唐”云云,一時間朝堂上嘈雜一片,就連孫武和張成也是連連搖頭,出言反對。
顧知秋抿脣不語,凝視着高高在上的公子玉簫,他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男人,只是,他絕不會相信,公子玉簫真的如此荒唐。
“行了!是你們讓朕出主意的,朕的主意好與不好,該問問兩位公子纔是。”公子玉簫一擺手,手中長劍明光閃閃,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衆人均不甘心的閉了嘴。
張宇軒開始不斷磕頭,聲嘶力竭道:“皇上,蓮兒她是一條人命,怎麼可以這樣呢?”
孫滿堂微微一愣,目光在蓮兒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後又猥瑣的盯着她的胸看了許久,摸着下巴哈哈一笑,跪下道:“皇上,小臣要上半部分!”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孫武哆嗦着指着孫滿堂道:“滿堂!休得胡說!”
張宇軒此時額頭已經沁出血來,他搖搖頭,痛苦道:“皇上,此舉有違賢德,還望皇上三思而後行。如果這樣,蓮兒豈不只有死路一條?”
蓮兒一直低眉斂首,似對這種宣判無動於衷。
張宇軒拉着她的袖子,急切地說:“蓮兒,你爲何不語?爲何不直接告訴皇上,你我兩情相悅,爲何不求皇上成全?”
蓮兒搖搖頭,狠心拂開他的袖子,咬脣道:“公子說笑了,蓮兒一直以來,只當公子是知己罷了,蓮兒今日遭了橫禍,原是我作孽,怨不得任何人。只是......”她擡眸,目光定定的望着公子玉簫,突然磕了個響頭,道:“皇上,蓮兒不求別的,蓮兒決不許任何人糟踐蓮兒的身子,縱是死無葬身之地,蓮兒也不願身體落入他人之手!”
公子玉簫不爲所動道:“哼,生的這副禍國殃民的模樣,還敢提出這種要求!”
孫武也冷喝道:“別以爲你是貞潔烈女!”說罷,抱手道:“皇上,原本老臣不想多說,只因滿堂喜愛,才勉強想讓她進門作妾,但現在老臣也顧不得什麼家醜不家醜,這女子她早已是不潔之身,滿堂告訴老臣,她曾懷過我們孫家的種!”
一語既出,全朝譁然,連公子玉簫都露出幾抹訝異,不過,當他看到孫滿堂一副心虛的模樣,立時明白,不由冷笑。
張宇軒跳起來,臉上青筋暴露,一雙眼眸越發赤紅,吼道:“孫大人,你莫要血口噴人!蓮兒她自與我相識,爲人本分,從未做過越矩之事,你身爲一朝重臣,竟然毀一女子清白,當真如此蠻不講理麼?”
張成面色難看,在孫武未發飆前吼道:“不肖子!你爲人善良耿直,誰知道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
張宇軒堅定不移道:“蓮兒不是這樣的人,何況,我與蓮兒相識之時,孫滿堂根本還不認得她!”
孫滿堂慍怒道:“屁!你怎麼這麼肯定?不要忘了,蓮兒是舞姬!全城爲了看她的男人每天有多少?你也不想想,哼!”
蓮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冷冷道:“孫大公子!麻煩把你的嘴巴放乾淨點!我蓮兒縱是一個舞女,也絕未讓人碰過!全聽玉坊誰不知道,蓮兒賣藝不賣身!”
孫滿堂冷哼一聲,不等衆人說話,便對公子玉簫道:“皇上!還請將蓮兒賜給我!”
公子玉簫不急不緩道:“孫愛卿是要上半部分還是下半部分?是要左邊還是右邊?”
蓮兒立時若被捅破的氣球癱倒在那裡,張宇軒“嘭”的一聲跪下來,拉着蓮兒急道:“蓮兒!你爲何不說你愛的是我?只要我們兩情相悅,皇上就算不會收回主意,我也一定拼盡全力,讓他留我們兩個一個全屍,別人定碰不得你一分!”
“逆子!”張成捂住胸口,一口血險些噴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張家三代單傳,你難道爲了一個女子,就要去死麼?!”
一時間朝堂之上亂作一團,公子玉簫悠悠道:“蓮兒,你當真是完璧之身?”這意思,似是真要賜她二人一同死去一般。
孫武一干人也沒想道公子玉簫會這麼說,張成一時間兩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張大人!”
“張大人!”
一干大臣手忙腳亂的去扶張成,張宇軒跪在那裡,扶着張成說道:“爹,孩兒不孝,可是孩兒怎忍心讓蓮兒受這種屈辱?”
至此,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張宇軒對蓮兒用情至深,無奈佳人似乎並不領情,只是跪在那裡,不爲所動。
孫武臉色難看,瞪着孫滿堂道:“孫滿堂,你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
孫滿堂哆哆嗦嗦的沒有說話。
孫武自然也明白一二,一時間,又是憤怒又是羞愧。
孫滿堂突然對着蓮兒說:“你別忘了我跟你說的那些話!”
蓮兒面色大變,一雙憤怒的桃花眼中滿是淚水,她咬着脣,齒間滿是腥甜,顫抖着不知該作何是好。
公子玉簫揉着額角,現在的局面與顧天瑜想的那些有些不同,他原以爲張宇軒會退讓,不曾想他與蓮兒都是剛烈之人,寧願一死,也不要被侮辱。
想及此,公子玉簫對張宇軒更多了幾分好感。
“蓮兒,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公子玉簫突然問道,起身,持劍而來。“若你執意不願意說,縱然張宇軒想與你一同去死,朕也不能成全你們,否則朕如何對得起張愛卿?”
蓮兒搖搖頭,喃喃道:“皇上,蓮兒從沒想要誰和蓮兒一同死,若張公子執意如此,蓮兒也只好選擇跟了孫家!”
“蓮兒!”張宇軒聽到此話,臉色煞白,撲上來吼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蓮兒點點頭,說道:“蓮兒自然知道。”說罷,看也不看張宇軒一眼,一雙掩在袖子裡的手,此時卻顫抖到不能自已。
張宇軒與她,情投意合許久,無奈張家乃書香門第,張宇軒一直未和父親提及,結果中間突然殺出個孫滿堂,將事情鬧到這種程度,張宇軒再不願妥協,更不願心愛的人嫁給孫滿堂。
孫滿堂大笑着一腳將張宇軒踢開,一把扯起蓮兒,囂張道:“聽到了沒?張宇軒,蓮兒已經決定嫁我。”
衆人看着這一鍋亂的局面,一時間紛紛跪拜在地,齊聲道:“還望皇上做主!”
孫武一把推開自己的孫子,孫滿堂什麼德行他很瞭解,剛剛孫滿堂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出口威脅蓮兒,大家都是官場上的人,一句話便能琢磨出無數味道來,何況剛剛他說話的神色等都被衆人看在眼中呢?
公子玉簫搖搖頭,說道:“蓮兒姑娘,此事無關你一人,並非你想如何就如何,所以,朕還是要將你一分爲二。”
蓮兒無奈苦笑,跪拜道:“若皇上執意如此,蓮兒無話可說。”
“蓮兒!”張宇軒跪在那裡,滿面焦慮。
公子玉簫持劍,在她身前比劃了幾下,孫滿堂立刻跳起來說:“我要上面!哦不!我要下面!”
“孫滿堂你!”張宇軒氣結,見公子玉簫沒有阻止的意思,竟突然撲至刀刃上,張成剛緩過氣,看到這個場景,立時又暈了過去。而蓮兒死死拉住他,喊道:“公子!”
公子玉簫無奈一笑,拿着劍拍着胸脯道:“幸虧朕反應快,不然的話,張宇軒,你可要我如何跟你爹交代?”
孫滿堂上前,一把扯住蓮兒的袖子,惡狠狠道:“賤女人!乖乖受死就好,竟然在大殿上和男人拉拉扯扯。”
“不肖子,你給我住嘴!”孫武終於在大家的指點聲中高喊一聲,一個巴掌便將孫滿堂掀出去多遠,渾身顫抖,痛心疾首的跪下來說道:“皇上,老臣糊塗,縱容孫子到此種地步,皇上恕罪,蓮兒姑娘性格剛烈,老臣絕對不敢再逼迫一分。”
“爺爺!”
“你個混賬給我閉嘴!”孫武怒喝一聲,孫滿堂再不敢多言。
公子玉簫挑眉道:“君無戲言,孫愛卿,這可叫朕如何是好?”
孫武望着公子玉簫,內疚的跪下來說道:“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孫武願意做一切彌補自己的過錯。”
張成此時也醒了過來,他奔過來,看到兒子平安無事,終於鬆了口氣,不由老淚縱橫道:“孩子,你何苦呢?”他原本不相信兒子真的能去赴死,現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眼巴巴的望着公子玉簫。
朝堂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