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瑜離開後,成諳謠便在身邊婢女牡丹的攙扶下,站在了半開的窗前,望着院子裡那個窈窕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太后,奴婢有些不明白。”牡丹笑聲開口道。
成諳謠看也不看她便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哀家爲何要對丞相的女兒示好?又爲何讓她不要怨恨皇上?”
牡丹點點頭。
成諳謠回到榻前坐下來,眼底滿是不屑,款款擡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方開口道:“這顧天瑜與李淑華不同,她雖是丞相謫女,自小卻不被疼愛,早有消息稱她不傻之後,與丞相的關係,寡淡的好似兩個陌生人。想必她吃的那些苦,她定是記得的。”
說至此,她將茶盅微微放下,用帕子擦了擦脣角,繼續悠悠道:“二來,她與沈墨濃十幾年的感情,一朝被皇上毀了,你覺得她會不恨?她剛剛那眼神,分明是根本連看,都不願多看皇上一眼的。所以,我不過是想激起她內心的憤怒罷了。”
說罷,輕瞟了一眼牡丹,問道:“明白了麼?”
牡丹點頭道:“太后英明。”
成諳謠得意洋洋的笑起來,原本她還擔心,若丞相真要將那二小姐送進宮,自己該如何應對,沒想到皇上那蠢貨,竟然喜歡上個傻子,還是個一心一意愛着別人的傻子,哼,這下子,顧天瑜不爲她所用,爲誰所用?
......
出了儲秀宮,坐在轎子裡的顧天瑜拍了拍臉頰,前段時間裝傻她已經很想揍人了,現在還要裝溫順,裝可憐,唉......這是什麼命呀?
一回到東娥宮,顧天瑜便看到站在廊下,正一臉幸災樂禍望着自己的公子玉簫。她不滿的嘟着嘴巴,搖搖晃晃的走到公子玉簫面前,公子玉簫淺笑着拉起她的手,道:“一直在等你用早膳呢。”
昨夜公子玉簫便說過,這東娥宮也難免有太后的爪牙,遂兩人該如何演戲還如何演戲,遂顧天瑜也沒有掙脫公子玉簫的手,只在他耳畔氣哼哼的小聲說道:“你們皇家人,各個都是狐狸。”
公子玉簫臉上依然掛着雲淡風輕的笑意,拉着她坐下來,以爲她綰髮的動作遮擋了他的脣,小心迴應道:“我們只算白狐,你可是通天的紫狐。”被顧天瑜惡狠狠的剜了一眼,眼眸中卻帶着幾分笑意。
他們動作親密,宛如尋常夫妻間的打情罵俏,讓人不由心生羨慕。要知道,平日裡公子玉簫根本就不會與妃子一同用膳,他即便是調情,也總是淡漠疏離,讓人捉摸不透。而今,他臉上的笑意卻是毫不掩飾的寵溺,玲瓏在一邊看着,面色平靜,然而眼底卻滿是擔憂。
兩人正在用膳,忽聽外面一太監高喊“太后懿旨到。”
兩人面面相覷,周身丫鬟奴婢們排成一排,一老太監快步走來,身後,跟着一長排捧着盒子的丫鬟們。
見到公子玉簫,老太監有些意外,忙作了個揖,然後笑着對二人說:“皇上,娘娘,太后差奴才來給娘娘送些東西。”
公子玉簫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攬了顧天瑜入懷,淡淡道:“愛妃,沒想到這麼快母后就喜歡上你了。”
顧天瑜低眉螓首,早已沒有了剛剛那份肆意張狂,甚至表現的對公子玉簫的擁抱有些推拒,不冷不熱的說:“太后心善,可憐我這一個孤女罷了。”
老太監將兩人的動作表情對話紛看在眼底,然後無聲冷笑,開始一一報賞賜的財物的名稱。
衆人一邊聽一邊心中豔羨,再看顧天瑜,她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似乎這些賞賜於她而言並非多麼珍貴。她安靜的窩在公子玉簫的懷中,待那老太監一一報完,方不急不緩的福了福身,淡淡道:“謝太后恩典。”
老太監讓人將東西放下後,便匆匆離開了。
公子玉簫掃了周圍人一眼,說道:“都出去!”說罷,竟已經急不可耐的將顧天瑜橫抱起來,大步流星的向內室走去。
顧天瑜羞紅了臉,奴婢太監們也匆匆退了出去,將房門關好。大家都以爲,他們的***皇帝,真的寵愛這位貴妃如斯,竟連一刻也不消停。
不一會兒,房間內便傳來忘情的嬌吟聲,聽的人耳紅脖子粗。
顧天瑜一邊兩眼放光的把玩着太后賞賜的珠寶,一邊時不時發出幾句歡愉的叫聲,而公子玉簫坐在她旁邊的桌子上喝茶,一臉被挑了逆鱗的不爽。
望着牀榻上這個萬分妖嬈的女子,真難以想象,這麼愛財的一個傢伙,剛剛竟然能表現的如此淡然。
“哇,這塊寶玉真的是好東西呀,價值連城,價值連城~”顧天瑜捧着玉,在燈下看看,在手中摸摸,然後猛的親了親,一雙眼睛都在發亮。
“快點叫。”公子玉簫沒好氣的說。
顧天瑜白了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剛剛他們兩個已經說好了,叫一聲二百兩銀子,公子玉簫還想着能沾點便宜的,結果顧天瑜連叫.春都叫的這麼天衣無縫,真是氣煞他也!
“啊......皇上~輕點嘛......嗯嗯......啊~”顧天瑜又抓起兩個金簪,一邊癡迷的摸着,一邊軟軟糯糯的叫着。
公子玉簫只覺得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他望着顧天瑜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還有嬌吟時那處於本能的媚眼如絲,都讓他感到口乾舌燥,然後,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已經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顧天瑜望着臉色鐵青,僵直了身子的公子玉簫,秀眉微蹙,大大的杏眼中滿是疑惑。
公子玉簫面紅耳赤的望着她,第一次沒有笑出來,而是悠悠轉過身去,有幾分不耐道:“朕在思考國家大事,你繼續叫你的春去。”
“切......”顧天瑜不屑的望着他,又開始自己的工作。
......
此時,玉華殿內,李淑華正氣急敗壞的摔東西。
“太后竟然給這個狐狸精賞賜了這麼多東西!這個狐狸精,皇上封她爲貴妃,平白高我一等,太后又對她恩寵有加,我李淑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傻子?”李淑華將房間內能摔的東西都摔了,這才氣鼓鼓的坐了下來。
一旁跪着的丫鬟奴才們沒有一個敢大口喘息,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惹得他們主子不悅,要知道,這個惡魔一樣的女人,如果她不高興的話,她可以立刻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淑華胸脯劇烈的起伏着,三千青絲此時十分不雅的凌亂着,她面頰緋紅,一雙丹鳳眼高高挑起,眼底的怒火似要將整個玉華殿給燒的一乾二淨。
這時,又有人急急來報。
“又怎麼了?”李淑華望着來人,氣不打一處來。
那人面色難看,哆哆嗦嗦說道:“回娘娘,聽說皇上今兒連御書房都沒去,直接去了虞貴妃那裡,現下兩人正......巫山雲雨呢。”
李淑華“蹭”的從座椅上站起來,咬牙切齒的一腳將來人踹開,怒喝道:“一羣蠢材!本宮說了讓你們將皇上引來這裡,都死了麼?!”她心中更傷心的事,皇上竟然對那個女人如此上心?哼,想當年她入宮來,皇上雖寵愛有加,也不曾如此不顧禮儀,還有那個儀式,那哪裡是娶貴妃該有的儀式?
越想越氣,她現在恨不能將顧天瑜殺了,在宮中這兩年,她可謂煞費苦心,好不容易掌握後宮實權,誰知,半路突然殺出個虞貴妃。這樣一來,她手中的權力,沒幾日一定會成爲那個女人的。
越這樣想,李淑華眼底的恨意就越濃。她站在那裡,渾身戰慄,一雙眼眸幾近赤紅,大家勸也不敢勸,只得這麼小心翼翼的跪着,心中也在爲那位虞貴妃祈禱,惹誰不好,竟惹他們主子?
“娘娘,李公公來了。”這時,一個丫鬟疾步走來,似是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看也不看他們,便到李淑華面前行了禮說道。
李淑華斜睨她一眼心道:“太后突然叫我幹嘛?哼!這個老女人,莫不是到現在還惦記着我哥哥手上的兵權吧?”
說罷,她的脣邊揚起一抹冷笑,揮了揮袖子,說道:“都起來吧,給本宮重新上妝。”
.....不一會兒,李淑華已經收起了那份暴戾,套上粉色紗裙,略施粉黛的臉上嫵媚橫生,一雙丹鳳眼眼尾上揚,眼底滿是媚態之姿。
她來到儲秀宮,與平常無異般請了安,便安安靜靜坐在了那裡。
房間內,瑞腦金獸中煙氣嫋嫋,成諳謠笑盈盈的望着臉色陰鬱的李淑華,問道:“淑妃近日氣色有些不好,怎麼了?”
李淑華抿了抿嘴,剛剛的氣勢瞬間沒了,她望着一直以來和藹可親的成諳謠,自然明白成諳謠是隻狡猾的老狐狸,可是,要她看着皇上被搶走,她不會允許的。
“有什麼委屈說出來與母后聽,母后定會爲你解決的。”成諳謠依然一臉關切的問。
李淑華有些不悅,垂眸說道:“兒臣聽說母后今早賞了虞貴妃,那虞貴妃想必深得您的寵愛吧。”
成諳謠不由淺笑道:“母后還以爲什麼事呢,原來就是這個啊。”
李淑華心中有怒,冷哼一聲,說道:“那妹妹必定是個極好的女子,不然怎麼會讓母后這麼喜歡呢?”這話,比之剛剛的醋味更加重了一分。
成諳謠咯咯嬌笑起來,對牡丹說:“將哀家一直保存着的那對鐲子拿過來。”
牡丹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地說:“太后,那可是......”
“讓你拿來你拿來便是。”成諳謠漫不經心的將牡丹的話打斷,眼底閃過一抹責備。
牡丹遂恭謹的點點頭,然後便進了內室,她經過李淑華時,淡淡掃了其一眼,眼底滿是不甘和惋惜,李淑華突然來了興趣,不知道太后給自己留的,是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