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莊裡茶香四溢,一樓舞臺上有歌姬演奏一曲悠雅古曲,整個茶莊的氛圍輕鬆安寧,連帶着人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所有人均悠然自得的品茶聽曲,神情恬淡放鬆,唯有顧天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此時她和小魚兒坐在雅間中,相比於小魚兒的安然,她就好似一隻亟待爆發的小野獸。
小魚兒斂眉,好奇的望着鬱鬱寡歡的顧天瑜,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亦有些不安道:“姐姐,你究竟怎麼了?你這幅模樣,外公和表哥知道一定會很擔心的。”
顧天瑜忙道:“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們,何況,我也沒什麼事啊。”
小魚兒搖搖頭,“沒事麼?那爲何姐姐會說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話?分明就是有事啊,姐姐不告訴小魚兒,是不是覺得小魚兒沒用,幫不了姐姐?”說至此,她露出一抹委屈的神情,扁了扁嘴巴,眼圈便紅了。
顧天瑜這下倒有些慌了,忙抓了她的手安慰道:“小魚兒,姐姐沒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難以啓齒而已。”小魚兒委屈,她更委屈,活這麼大,她估計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愚鈍,煩躁,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腦子裡簡直是一團亂麻。
何況,她根本沒想到多日不見,小魚兒的理解能力和觀察力敏銳十分,竟然能看出她的情緒,還學會了說這麼多讓她內疚的話。唔......她只覺得所有人都在成婚後慢慢成長了,只有她和公子玉簫,竟然越發糊塗了,就好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每日裡飽暖思淫/欲,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想做!
不過......顧天瑜瞄了一眼小魚兒,見她似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又覺得她已經算大人了,遂下定決心,喝了一口茶道:“也沒什麼,只是......我和你姐夫在某件事情方面有了些分歧,我又採取了一些措施,那個......於是和他有些誤會,鬧得他不理我了......”
小魚兒疑惑道:“姐夫對你那麼好,怎麼會不理你呢?是不是你惹了他不高興?”
顧天瑜這纔想起來,她說的那些話,估計小魚兒大半沒聽懂,譬如“措施”這個詞,她大抵是沒聽過的,遂她苦了張臉,微微頷首,承認自己的罪行。
小魚兒確實不明白顧天瑜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的思想比較簡單,遂不去管發生了什麼,而是直接道:“姐夫生氣了,你想法子讓姐夫不生氣不就好了?”
顧天瑜眼睛一亮,笑嘻嘻道:“你都是這麼做的麼?那你是怎麼哄墨濃開心的?”
小魚兒斂眉,搖頭道:“我......表哥從來沒生過我的氣,但是外公教過我說,如果表哥生我的氣,我只要撒撒嬌,哄哄他就一定會好。”說完,她又有些好奇道:“姐姐,你會撒嬌麼?”
顧天瑜的一口茶,瞬間噎在了嗓子眼,她欲哭無淚的望着小魚兒,咬牙切齒道:“那種高難度的活計,我自然是不會的......有沒有......別的法子?”與其說是不會,不如說是根本沒用,她覺得自己在家裡時已經算是“撒嬌”了,可是公子玉簫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魚兒露出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囁嚅道:“那就沒辦法了......”
顧天瑜還想問問小魚兒關於牀弟之事,但看她那小白兔的模樣,着實開不了口,遂只好乾笑兩聲,搖搖頭道:“算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們別想這些了,喝茶吃點心......”
小魚兒也沒再說話,她心裡也有了打算,在她眼中,顧天瑜的事便不算小事,遂一定要認真對待,回去她便找沈墨濃商量商量。
當然,這些是不能告訴顧天瑜的,遂她也不再多言,只是悶頭喝茶。
兩人喝了一會兒,小魚兒便告辭回家了,顧天瑜也沒再逗留,繼續下樓,沿着街道漫無目的的走着。
“這世界上,難道就沒有了解男人心思的女人麼?”她隨便倚在了一根柱子上,低聲呢喃道。
“當然有啦,我們這裡可都是瞭解男人心思的女人。”突然,一個諂媚的聲音悠悠道,顧天瑜欣喜擡眸,但見一個身材臃腫濃妝豔抹周身上下打扮的花紅柳綠的中年婦女挺着一雙豪乳站在她面前,面上滿是壞壞的笑意。
她看到顧天瑜時,眼前一亮,竟如獵戶看到了最寶貴的一件獵物,她輕咳一聲,急不可耐的說道:“哎喲,美人兒,你想成爲最瞭解男人心思的女人麼?如果想,來我們這兒準沒錯。”
顧天瑜只覺得一張簌簌掉着脂粉的大餅臉在面前無限放大,她有些反胃的後退兩步,卻還是忍不住道:“你是說,你可以讓我成爲那種女人麼?”
那人的眸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又一圈,不懷好意的笑着,頷首道:“那是當然,就憑您這身段,您這臉蛋,您想要牢牢掌握男人的心,簡直太簡單了。”
顧天瑜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她凝眸,仔細看了看這婦女的行頭,又轉過臉望了望四周,赫然看到:“醉月樓”三個大字,樓上還有許多薄衣輕紗的女子正扯着錦帕呢噥喚着過路的行人,而就在她所倚的這根柱子旁邊,有許多男子如狼似虎般涌入。
原來......說話的這位是專門調教用身體掌握男人的***呀。顧天瑜後知後覺,面色卻突然冷了下來,她斂了笑意,眸光似笑非笑,倒讓那***一時間有些錯愕,甚至產生一種後悔的感覺。
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一次,她惹到的絕非善茬,然看顧天瑜這副模樣,又覺得放過她着實可惜,何況,看她獨自一人在街上游蕩了這麼久,定是沒多少熟人的,既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人強上了,調教調教便好了。這醉月樓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
想至此,***的笑容更加諂媚,她拉着顧天瑜的袖子道:“姑娘,媽媽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你拿捏不準的心上人啊?這樣吧,你先隨媽媽進來,媽媽請你喝茶吃點心,然後慢慢教你,如何去掌握一個男人的心,好不好?”
顧天瑜還未說話,便見燕小六火急火燎的奔過來,他看來是知道那***要做什麼了,臉色黑如鍋底,恨不能立時將***撕得粉碎,***只覺得後背起了一陣冷風,轉過身去,便聽“啪”的一聲,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同感,而她亦立時飛出多遠,“嘭”的一聲便砸在了不遠處的地上,而後“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醉月樓門口的保鏢也無一人反應過來,只是即使他們反應過來,也絕計不敢上前的,因爲燕小六在這歌城名氣可大着呢,誰都知道他是侍奉過那神秘“女皇”的人,也知道他與當今攝政王、侯爺沈墨濃關係密切,見了他們二人甚至都不帶行禮的,更重要的是,他名下所有的商鋪,都是女皇欽賜的。
燕小六並不想名氣太大,只是沈墨濃常帶着小魚兒來找她,而戰北野宿在燕府的消息又被好事者所知,遂他的名氣便膨脹了,在街上,他若橫着走,他們絕對不敢豎着走。只是燕小六從未欺壓過誰,且常常救濟窮苦百姓,因此在歌城的名聲一向很好,今日這當街打人,還是第一次。
圍觀的人如螞蟻抱團一般,迅速將整個醉月樓圍得水泄不通,燕小六面色凝重的來到顧天瑜身前站定,恭謹道:“姐姐,你沒事吧?”
顧天瑜笑道:“沒事,你不是很忙麼?怎麼會在這裡?”
燕小六面色難看道:“夥計去通知我說你在茶莊坐着呢,我想來陪陪你,結果回來時你已經走了,且他們說你渾渾噩噩的,看起來心情不好,我便出來找你了,誰知老遠便看到這老女人對你拉拉扯扯的......”
說至此,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厲,目光冰冷的望着那此時動都不敢動彈一分的***,冷聲道:“你可知道這位是誰?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那***嚇破了膽,爬起來便“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擡首時額上已經青了一大塊,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燕少饒命啊,小的狗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位是您的姐姐,遂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
燕小六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素來見不得顧天瑜受一分委屈,如今卻在他的面前,險些被***拖進***,這口怒氣他如何能消?
那***見燕小六依舊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忙道:“燕少,小的一看您姐姐便是身份尊貴之人,遂真的沒有任何企圖,只是看她有些煩惱,才忍不住想幫忙的,不信......您可以問問您姐姐呀。”說着,她便將乞求的目光投向顧天瑜,好似只要顧天瑜點頭,她便能活命。
只是,事實也是如此。顧天瑜並不想與這種市井小人計較,何況她也的確想讓這***教一教她,遂她拍拍燕小六的肩膀道:“她有沒有企圖我並不知道,只是我的確有事需要她幫忙,你便暫且饒過她一次吧。”
燕小六滿面詫異,挑眉道:“她有什麼可教姐姐的?”
顧天瑜懶懶道:“這女人家的事情,你便莫要問了,好了,你先去忙吧,有時間再和你聊。”
燕小六微微頷首,雖然依舊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顧天瑜的話,他是不會去質疑的,遂他狠狠瞪了那***一眼,惡狠狠地警告道:“你給我聽好了,若你敢對我姐姐做什麼,我定殺光你醉月樓所有人。”
那***面色煞白,忙叩首道:“燕少放心,小的謹記燕少的話,定將您姐姐侍候的好好的。”
燕小六這才滿意的收起怒色,轉過臉,面色柔和道:“姐姐,那我走了,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顧天瑜點頭,心中暖暖的,笑道:“知道了,你安心走吧。”
燕小六又瞪了一眼那***,方轉身離開。
那***鬆了口氣,望着顧天瑜的眼神,更多了一分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