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周瑜在江口小勝了一場曹軍,展現了一下實力。
希望以此來換得與李翊討論荊州劃分的事宜。
見李翊意興闌珊,周瑜又提出將自己在江陵處探得軍情作爲交換。
李翊聞言,朗聲大笑:
“江陵軍情如何,又何須多問?”
“無非就是曹操用蔡瑁、張允統水軍,爲其訓練魏卒。”
“此二人久居江漢,深諳水戰。”
“待其將魏卒練得精熟,自爲我軍大患矣。”
周瑜一驚,問:
“公何以知之?”
他仔細回想,齊國的人衆都留在了江夏。
沿路上,也沒見着有別的船隻到江陵去刺探軍情,他是如何得知的?
“……善,既然李相亦知此事早晚爲患,不知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周瑜也不關心李翊是怎麼知道的,只當他是能夠料算到這一步。
“我想周大都督不必知道的太清楚,李某沒有義務向你說明此事。”
“你只管看我如何除掉蔡瑁、張允即可。”
李翊背起手,示意從人送客。
周瑜見此,也不再堅持。
退出去後,左右人圍上來,問齊國方面態度冷淡。
如今爲之奈何也?
周瑜應道,“且回夏口,別作商議。”
既然李翊現在用不到江東水軍,周瑜又何必一直熱臉去貼冷屁股。
幾次交手下來,也使周瑜明白了一個道理。
只有當別人需要你時,你纔是最有價值的。
顯然,東吳目前的戰略地位,並不符合齊國方面的利益需求。
周瑜只能先回夏口,保存實力,避免無意義的消耗。
在送走周瑜之後,關平來問:
“不知相爺有何法子,可以除去蔡瑁、張允?”
由於關平算是自己的親近之人,李翊也不瞞他。
轉身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他來看。
這竟是一封來自江陵的信。
其書略曰:
“江陵守將魏延,謹拜致書丞相李公麾下:”
“延本荊楚鄙人,蒙劉景升收錄,得效微力。”
“今蔡瑁、張允賣主求榮,引曹賊入寇,使我荊州父老陷於水火。”
“延每思之,憤懣填胸,恨不能手刃此二賊,以謝天下!”
“曹阿瞞暴虐無道,屠戮百姓,延雖粗鄙,亦知忠義。”
“素聞齊王劉備仁德佈於四海,丞相李公智略冠絕當世,此真延平生所傾慕者也!”
“今延奉命守江陵西門,將士多懷舊主,不願爲曹氏鷹犬。”
“若丞相不棄,延願爲內應,約期舉火,開城相迎。”
“則江陵可復,曹賊可破。”
“而荊州士民,皆感丞相再生之德矣!”
“書不盡言,延拭劍以待,唯丞相察之。”
落款寫着魏延二字。
關平看完書信,第一反應不是替李翊得了一個內應感到高興。
而是對這封信的真實性存疑,當即問:
“……相爺,恕平孤陋寡聞,未有聽說過荊楚有個叫魏延的將領。”
“此人乃是一看門的無名小卒,公對其瞭解多少?”
“萬一是敵人使得詐降之計,誘我軍前去,卻於城內埋伏。”
“豈非禍事乎?”
關平的擔憂不無道理。
因爲此時的魏延確實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甚至他加入劉備的時候,都是從底層開始幹起的。
最後能夠一直做到漢中太守、徵西大將軍的位置,不得不令人佩服。
真正詮釋了什麼叫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纔是丈夫。
李翊聞言,淡然一笑,撫信言道:
“非詐也!”
“魏文長性情剛烈,素惡蔡、張賣主之事,其心可察。”
“且書中言及荊州父老,情辭懇切。”
“以吾平生觀人之經驗來看,此信絕非僞作。”
關平對李翊識人的本領自然是知曉的,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劉伯父。
既然他對這魏延這麼信任,關平也就沒什麼好懷疑的了。
當即朝李翊一拱手,言道:
“……既然丞相信任這個魏延,那平願意領一支小隊。”
“今夜便去江陵西門,若是殺進城內,奪了江陵,當爲丞相之功。”
“若是有詐,千刀萬仞,平自替丞相擋之!”
哈哈哈……
聽到這話,李翊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仍是拒絕了他的請纓。
“無須你去。”
“爲何?”
關平瞪大眼睛,臉上略顯失落。
“莫非丞相疑平之膽氣否?”
倒不是疑你膽氣。
只是你是關羽的親兒子啊,縱然我有九成把握,那一成的險也不敢讓你去冒啊。
當年你爹把你託付給我,讓我照顧好你。
現在這種用兵弄險的時候,能派你去嗎?
當然了,你說關平真要是因此事被李翊害死。
關羽真的會來找李翊算賬嗎?
以關羽的脾氣,應該不會。
但是隔閡就此產生是肯定的,實在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李翊站起身來,揹着手目視遠方,徐徐說道:
“吾雖信任魏延,然吾所慮者,非是汝能不能賺開西門,而是魏延能不能成事。”
說着,回過頭來看向關平。
那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單純。
“魏延雖掌西門,然其勢孤,若貿然相應。”
“只恐我師尚未及至,其首已爲曹仁懸於轅門矣。”
關平着急地說道:
“江陵城險固,易守難攻。”
“今難得有人主動願爲內應,丞相又信之不疑。”
“卻不肯用,平實在不能解!”
“……非是不用,只是不能如此用。”
李翊取出了三個錦囊,將之交給關平。
“此爲吾適才所寫,現在江陵城險固,吾等不好與魏延頻繁來往。”
“否則只恐曹仁見疑。”
“況且聽聞郭嘉似也來到了江陵,這酒鬼雖病,然內心狡猾,吾亦憚之。”
“當用巧計,徐徐圖之。”
關平當即會意,鄭重其事地朝李翊拜道:
“……末將領命,一定會將此錦囊交到魏延手中。”
“此事幹系重大,萬一泄露,只恐害了他。”
李翊再三叮囑。
關平亦知此事,自己責任重大。
也是再三向李翊保證,自己一定會完成使命。
再拜李翊後,方纔離去。
這時,陳登入見,向李翊拱手道:
“……丞相有事召我?”
李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是什麼大事,只乞一隻樓船借我用用。”
陳登鬆一口氣:
“吾道是什麼事,原來是要用船。”
“公乃當今丞相,此下江南,雖是諸葛孔明爲督帥。”
“然大夥兒又豈敢不聽你令?”
李翊笑笑,對此並不迴應。
“……只是。”
陳登話鋒又一轉,“如今大晚上的,丞相要樓船做什麼?”
李翊微微一笑,“張允不是在替曹仁練水軍麼?”
“吾也精通水戰,待我前去江陵水寨,爲其指導一二。”
什麼?!
陳登一驚,“丞相莫非是要去夜襲江陵水寨?”
“不是夜襲,只是去一探究竟罷了。”
“縱然不是夜襲,可江陵是荊州重鎮,屯有重兵。”
“今又有曹仁的魏軍爲其爪牙,公身爲丞相,豈可輕動。”
“……呵呵,元龍此言差矣。”
“如今孔明纔是三軍主帥,某下江南,是一閒職,無關痛癢。”
誒你!
聽到這話,陳登有些氣樂了。
堂堂總制北疆的冀州牧,你跟我說無關痛癢?
你要是死在這了,老劉的北方立馬大規模叛亂你信不信?
“縱然要去探江陵水寨,也可多備些樓船。”
“你道我淮南無有舟楫否?”
別的不敢說,陳登這些年在淮南最不缺的就是船。
一方面是因爲淮南本身就富,有造船的本錢。
一方面是李翊支持水軍發展,有政策扶持,讓陳登可以放開手腳大規模生產。
“……呵呵,吾縱橫十餘載,怕誰來?”
“元龍只管放心,莫非忘了當年在廣陵時。”
“小霸王孫策亦曾乘船要我面談,彼時我豈非也只乘一小舟便過去了?”
陳登聽到這話,一下子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當時他攔着李翊不讓去,李翊非要去。
好在最後真的沒事兒,不然陳登還不好向劉備交代。
“……好罷,我知你從不弄險,既然敢去,就必有成算。”
“還須準備什麼東西,儘管與我說。”
“……好說!”
李翊微微一笑,一把摟住陳登的肩膀。
“元龍兄若能隨我同去,再多東西也不需要了。”
“……誒!什麼我?”
陳登傻眼了,早知道剛剛就應該勸李翊多帶些舟船的。
你放心只帶一艘樓船,我不放心啊!
我陳徵南哪怕出於牌面,那肯定少說得有百隻舟船隨行纔是。
陳登欲哭無淚,只得應從。
又忽然想起些什麼,忙問道:
“丞相且慢!”
“我等此去,雖然夜探水寨。”
“然終究是一場軍事行動,是否應當通稟一聲諸葛先生?”
李翊捋須道:
“孔明此時在水寨檢閱水軍,來回一趟少說耽誤半個時辰。”
“你我只便宜行事便好。”
李翊最後一句本來想說我身爲丞相,難道去探個水寨還得去專門申請一聲不成?
但考慮了一下,還是改成了我們便宜行事就可以了。
其實,
凡是涉及到此下江南,誰是一把手,誰是二把手的話題,李翊都避而不談。
現在整支徵南軍中,李翊與諸葛亮的關係也很微妙。
除李翊外,大夥兒全都聽諸葛亮的。
除諸葛亮外,大夥兒又全都聽李翊的。
兩人不論是誰說話發令,大夥兒都聽。
兩邊都不敢得罪。
李翊自不必說,齊國第一權重之人。
而諸葛亮雖然年少資歷淺,但在座的都是職場老人。
又豈會看不明白諸葛亮背後的靠山是劉備?
劉備傾盡資源來捧諸葛亮。
得罪他,就等於是得罪劉備。
就是在與自己的仕途作道別,衆人可不會傻到這樣去做。
所以當李翊、諸葛亮同時下令時,不論是誰,大家都聽。
至於李翊與諸葛亮呢?
按理說,諸葛亮是此次南下的督帥,李翊被劉備派去軍中。
理論上也得聽諸葛亮的。
而李翊作爲諸葛亮的師長,兼前輩,諸葛亮幾乎也對李翊的話言聽計從。
所以兩人的關係在軍中算是極爲微妙的。
好在二人相處之間,並沒有產生什麼分歧。
要不然,到時候大家真不知該聽誰的了。
雖然那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很低,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
大概率最後還是李翊乾綱獨斷。
理由也很簡單,首先淮南派的陳登肯定是支持李翊的。
兩人算是刎頸之交,十幾年的友誼了。
陳登站隊李翊,就等於他麾下徐盛、甘寧那批淮南將都會站李翊這邊。
可以說,陳登這一票的權重很高。
而剩下的人,諸如孔明帶來趙雲、高順等輩。
都是些清白威嚴之人,遇上這種事兒根本應付不來。
並且退一萬步講,
要是南方之事,李翊與諸葛亮在意見上真有衝突,鬧了矛盾。
以劉備的性格,到時候會幫誰?
所以,聰明如諸葛亮,是絕對不會去與李翊發生政見衝突的。
第一,真衝突了,最後只可能是自取其辱。
第二,到時候大夥兒要是真站李翊那邊,折損的是諸葛亮自己的個人威望。
所以,沒那個必要。
諸葛亮雖然全權總攬江南事務,但很多大事,都會私下裡跟李翊商議。
明面上說的是徵詢前輩的意見,實際上就是再向李翊彙報。
如果李翊不同意,他也會以“虛心採納”建議的方式,將之更改。可以說,丞相在職場方面,絕對也是一個會來事兒的高手。
計較已定,陳登乃命人收拾了樓船一隻。
帶着鼓東,又欽點隨行健將數員。
使趙雲、甘寧隨之左右,配備強弓硬弩。
上船之後,迤邐前進。
大船開撥,及至寨邊,李翊便命人下了矴石。
時值暮春,江霧瀰漫。
李翊便命艄公緩緩搖櫓,自於船頭觀望。
見着曹軍水寨哨塔上弓弩齊備,水門處巡邏嚴密。
觀罷,乃謂左右人道:
“看來傳言不虛,曹軍正大肆啓用荊州將領,爲其士卒練水。”
“倘使其練成,大江之上,淮南兒郎再無優勢矣。”
陳登在一旁催促:
“……丞相既已看完水寨,可速回。”
“若教曹軍察覺,發大船來圍,我軍危矣。”
李翊微微一笑,道一聲不急。
點一心腹之人過來,對他授予密計。
那心腹領命,乘小船渡江去了。
時曹仁方醒,總覺今日江霧瀰漫,恐有敵人來襲。
索性親登哨塔,來此巡務。
忽見一葉扁舟,駛於江上,急忙下令:
“速速擒之!”
十艘小船急出了水門,來捉這隻輕舟。
船上之人見大量小艇來捕自己,只得放棄抵抗。
衆魏兵將之擒住,從身上搜出一封信來。
乃匆匆回報曹仁,言說:
“稟將軍,此人乃是齊軍細作。”
“我等從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
曹仁接過,拆開密信,只見上書:
——“張允將軍:約定三更舉火爲號,共破曹賊。”
曹仁驚疑,道:
“張允已通敵耶?”
或有人諫道:
“齊人多詐,只恐是賊人使得離間計。”
“將軍可要仔細查看。”
曹仁說道:
“蔡瑁、張允並非勢窮來投,今能投魏公,亦能投劉備。”
“江陵又是荊州重鎮,今我與之同守。”
“萬一其要加害於我,殺我獻城,我死之日而不知矣。”
或再諫曰:
“今郭祭酒尚在江陵,將軍不妨與之一同商議。”
曹仁又道:
“今天未大亮,郭祭酒尚在休息。”
“其病體沉重,不宜煩擾。”
衆人紛紛問:
“既不與郭祭酒相商,這密信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曹仁沉聲道:
“吾召張允來一問便知。”
於是,命人去把張允叫來質問。
張允知道前因後,亦覺冤枉,忙道:
“此必齊人離間之計也,將軍豈可輕信?”
正辯解之時,忽報西門火起!
原來是魏延早的李翊錦囊妙計,故意於三更時分,在西門點火。
以證張允“通敵”之罪狀。
曹仁急忙奔至西門,見火光大作,更信張允有異,乃拔劍怒喝:
“逆賊安敢如此!”
“縱那李翊有兩口四眼,又豈能在我門內縱火?”
“……這!!”
張允百口莫辯,事發突然,一時想不出原因。
這時又有人報,江上出現了大量舟船。
由於趕上江霧,看不清數量,曹仁只傳令道:
“今重霧迷江,彼軍忽至,未知多少。”
“可先撥水軍弓弩手引亂箭射之,勿使其近水門。”
比及號令到來,弓弩手齊至寨前放箭。
少頃,江上箭矢如雨。
高順引陷陣甲士,持盾擋在前頭。
箭矢打在盾牌面上,囔囔作響。
一輪箭下,未能逼退敵軍。
那邊李翊已使人喊話:
“張將軍可速殺曹仁,待我拿下江陵,必在齊王爲你表功!”
曹仁聽得江上的喊話真切,分明是李翊的聲音。
其本人都親至了,哪裡還能有假?
“張允狗賊,安敢害我!”
曹仁大怒,即命衆武士將張允拿下。
張允高呼:“無罪!”
曹仁叱道:
“李翊生平用兵,從不弄險。”
“今趁大霧而來,若非你與之爲內應,彼安敢如此有恃無恐!?”
再聯想到西門無故起火,曹仁就更加堅信是張允早已與李翊勾結。
今不先下手爲強,必爲其所害!
江陵城中,張允心腹極多。
但好在曹仁也算是一代名將,趁着張允身邊人少。
即叫武士將之拿下,也不等其身邊人反應,立即將之斬首。
張允人頭落地,左右之人盡皆惶恐。
曹仁厲聲止之:
“軍士休慌,張允一人通敵,與爾等無關。”
“回頭我稟明魏公,盡恕爾等罪過。”
曹仁急忙穩住軍心,安撫衆人。
而衆人見張允已死,城外又是大敵當頭,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先遵照曹仁吩咐,先把敵人打退了再說。
很快,天已矇矇亮。
李翊見江霧漸漸散去,便下令把船吊回。
比及天明,曹仁這纔看清李翊的船隊未有多少人衆。
心中正詫異不定,郭嘉也已睡醒。
拖着沉重的病體,來到城頭,問曹仁昨晚發生了何事。
曹仁乃安撫道:
“祭酒休驚,昨夜賊人趁着江霧,欲襲我水寨。”
“仁已引弓弩手射之,將之擊退。”
郭嘉一捋鬍鬚,沉聲問:
“昨夜是東吳的人來襲,還是齊國的人來襲?”
曹仁回答道:
“霧太大,看不清,或許兩邊都有。”
“反正仁已將之擊退。”
郭嘉卻覺得事有蹊蹺,問昨晚是誰領兵來的?
曹仁答說是李翊親至。
郭嘉聞之一驚:
“李翊乃齊國千金之子,若無十全把握,豈會親自領兵來夜襲水寨?”
“昨晚他來,還做了些什麼?”
曹仁本是後知後覺,覺得張允這事有些蹊蹺。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隱瞞也無用。
乃將昨晚之事,如實向郭嘉說了。
郭嘉聽完,氣得連連跺腳:
“……將軍中計矣!”
“若張允當真與李翊有勾連,其又豈會不發一箭一矢,便撤軍回去?”
這……
曹仁後脊一涼,心中已覺不妥,但還是努力辯解道:
“可昨夜西門確實起火,李翊總不能隔空在我城中點火對吧?”
郭嘉咬牙道:
“倘城中有人與李翊爲內應,約定三更點火。”
“李翊趁此時而來,便欲使將軍疑張允通敵!”
嘶……
聽完郭嘉的分析,曹仁倒吸了一口涼氣。
昨晚半夜三更因爲睡不着起牀,腦子都還不夠清醒。
怎麼就沒有多考慮一下,便草草地將張允給殺了呢!
“張允乃是江陵大將,殺之,恐動搖軍心。”
郭嘉眉頭緊鎖,“將軍昨晚何不與我相商?”
曹操剛入駐荊州,結果沒多久就殺了張允這個荊州重將。
此舉肯定會使荊州將士感到不安。
殺死張允事小,安撫荊州人心事大啊……
曹仁大窘,一拍腦袋,嘆道:
“因昨晚已是深夜,吾念郭祭酒病體沉重,故不想打擾祭酒休息。”
“及至事發之時,變故接踵而至。”
“仁未及細想,便……唉!”
曹仁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這下可如何向襄陽的曹公交代喲。
此時,天已大亮。
不少將領都登上了牆頭,見張允身死,城上一片狼藉。
衆人驚問道:
“……曹將軍,郭祭酒,不知昨晚發生了何事?”
不等曹仁開口,郭嘉率先說道:
“張允通敵,欲害我等,然後向李翊獻城。”
“虧得曹仁將軍及時發現,已將之斬殺。”
郭嘉先幫曹仁把鍋給摘乾淨,這是必須要做的事。
雖然確實是曹仁做錯了,但不能真的讓曹仁認錯。
否則大家都知道張允是冤枉的以後,軍心肯定動搖。
曹仁當即會意,將手搭在脣邊,輕咳兩聲:
“……不錯,正是如此。”
“張允一人通敵賣國,與爾等無關。”
“諸位將軍休慌,可各回本部,安心守禦。”
“待擊退齊賊以後,魏公自有厚賞,必不虧待爾等。”
衆人唯恐惹事,都不細究,喏喏而退。
在打掃完戰場,清洗乾淨城頭以後。
郭嘉又問曹仁:
“昨夜負責值守西門的將領是誰?”
曹仁思索半晌,答:
“貌似是荊州本土將領,是個義陽人,叫做魏延。”
郭嘉眼眸蹙起:
“可差人速速將之拿下!”
曹仁從其言,即命武士去西門捉拿魏延。
少時,衆武士回報說:
“我等去西門時未見着其人!”
曹仁忙問:
“哪裡去了?”
答曰,“聽人說,昨夜趁着江上大亂,西門起火,魏延便趁此時逃出城去了!”
唔!
聽到此話,曹仁兩眼一黑。
捂住胸口,痛不可當。
好個李子玉,好個魏文長!
唱得一出好大的戲!
不僅使曹仁誤殺了張允,居然還能讓魏延全身而退。
曹仁瞬間感覺自己的智商被踩在地上,狠狠地被李翊羞辱了。
不!
是奇恥大辱!
“吾誓殺此賊!”
曹仁咬着牙,發誓道。
郭嘉無奈地搖了搖頭,安慰曹仁道:
“事已至此,悔也無用。”
“爲今之計,當先撫定城中軍民。”
“張允身死事小,其身後之事事大。”
曹仁只得聽從郭嘉的建議,回去安撫荊州軍民去了。
由於大敵當前,荊州人也不敢去追究曹仁殺張允這件事。
但對魏人的提防之心,已悄然埋下了一顆種子。
不表。
……
卻說魏延縱火燒了西門,趁亂駕一葉扁舟,逃出江上,直奔江夏而去。
由於在荊州未有太大建樹,自己也沒混得太大的官位。
都怪劉表無有進取之心,魏延建功的機會不多。
他比較羨慕的是劉備,不是在征戰就是在征戰的路上。
而劉備麾下的將領,也是個個揚名,人人建功。
魏延在荊州,每每聞之,好不歎羨。
尤其當荊州人黃忠,在劉備麾下大顯神威,陣斬夏侯。
以年近甲子之年,封了四方將軍。
叫人如何不羨慕?
大丈夫就當如是!
終於,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劉備南下。
雖然劉備本人未有親至,但有他的代理人李翊在。
魏延可以與之聯繫。
本來是想打開西門,配合李翊一舉拿下江陵的。
可李翊卻回覆說,茲事體大,未可輕動。
只讓他在三更時分放火,然後趁亂逃走便好。
這逃走就逃走,何須放火那般麻煩?
魏延雖然不解,但爲了給李相爺留下一個好印象,還是依言照做了。
“……將軍,江夏到了!”
有艄公一搖船櫓,謂魏延說道。
“……善,隨我速速登岸去見李相爺去!”
魏延興奮地摩拳擦掌,認爲自己終於有機會實現平生的志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