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表背疽發作,病體漸重。
蔡氏一族,把持朝政,閉塞耳目。
一時間,楚國上下震動,人心不寧。
大公子劉琦,唯恐自己爲繼母蔡夫人所害。
遂藉口守禦孫氏爲由,趁機逃往了江夏。
時江夏夏口以南,已經淪陷,俱爲孫氏所據。
劉琦便前往了江夏西陵,趁着黃祖之死,自領江夏太守。
又採納了峴山隱士龐德公的建議,向徐州的劉備求援,希望他能夠幫自己一把。
劉琦揮毫落筆,親自蠟封,交予心腹之人。
命他扮作商旅,星夜兼程送往徐州。
臨行前再三叮囑:
“此信關乎生死,務請足下面呈齊王。”
“否則你我皆難逃一劫!”
那使者領了書信,即出了江夏,晝夜伏行。
唯恐被蔡瑁的兵馬巡查捉住。
行至汝南,將渡淮水時,忽聽到鈴聲響處,遇着一隊兵馬。
那兵馬領頭之人見他,即高呼:
“且留船,容我盤查!”
使者無奈,只得驅船靠岸,賠笑說道:
“……將軍,吾等不過是過往客商,只求路過。”
“煩請您通融些個。”
話落,取出一錠金子,交給那位領頭將軍。
那將軍哈哈大笑:
“目前齊魏兩國交戰,汝是哪裡來的客商,敢從這裡經過?”
“再不說實話,且看我將汝溺斃在這淮水之中。”
使者硬着頭皮答,“不敢欺瞞,確實是客商。”
那將軍聞言大怒,即下令將這名使者,將頭摁在河裡。
兩名武士即上前將之架起,淹在水中,一連往復三次。
那使者堅決不肯說。
將軍見此,不怒反笑:
“……倒是個硬骨頭。”
“且搜他身看看。”
衆人上去搜身,便從這使者身上搜出來了劉琦的親筆書信。
將軍見啓封是荊州的,即破口罵道:
“目今齊魏交戰,楚爲魏爪牙,汝尚有膽量來吾齊境耶?”
“來人,將之溺死在水中。”
說着,又將書信拆開來看。
一覽書信,這名將軍頓時大驚。
“慢着!把人帶回來!”
那使者方被提到河邊,又被拽回。
將軍走至他跟前,以信示道:
“汝信中所言可是屬實?”
使者知情事已泄,隱瞞無意,只得承認。
那將軍便道:
“……誒,何不早說。”
“某便是齊將,汝早早報我,我自有法子帶你去見齊王。”
那使者嘆息說道:
“誠如將軍所言,目今兩國交戰,齊楚交惡。”
“小人勢單力孤,又怎敢輕易泄露真實身份?”
“況此事幹系重大,遇上個無知之人,恐也未必能夠善了。”
“到時候阻我去見齊王之路,小人便有負大公子所託。”
那將軍聞言,忍不住嘆道:
“足下真乃義士也!”
於是,將他帶入了自己的營帳。
讓人送上火爐,又溫上熱酒,給他暖身。
使者謝過,又在與這名將軍的談話之中瞭解到。
原來將自己擒住的這位將軍不是別人,正是淮南軍中赫赫有名的折衝校尉——甘寧甘興霸。
“……原來將軍便是百騎劫魏營的甘興霸,失敬失敬!”
使者聽聞甘寧之名,即頓首作拜。
甘寧扶他起身,謂他說道:
“……實不相瞞,某亦在荊州用事過。”
“深知劉表、黃祖不是成事之人,故來徐州,投身於齊王麾下。”
“汝主既是誠心來投,某自當設法,使你見着齊王。”
那使者聞言大喜,連連拜謝。
他暗想自己久聞甘寧性格殘忍嗜殺,只道他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
不想甘寧竟如此通情達理,的確令他感到意外。
事實上,甘寧是一個極爲心細的人。
或者說是,一個心眼兒多的人。
眼下劫獲了這封書信,甘寧即深夜去造訪了徵南將軍陳登處。
將劉琦的書信,交給陳登。
陳登覽畢,其書略曰:
“——齊王千歲。”
“荊州牧長子劉琦,謹拜書於齊王麾下。”
“琦本庸才,荷父蔭而居長位,然才疏德薄,難當大任。”
“今荊州暗流洶涌,蔡瑁、張允等輩,外託輔政之名,內懷篡逆之志。”
“父親臥病,奸人隔絕內外,更欲加害於琦,以立幼弟劉琮。”
“琦不得已,暫避江夏,然孤城難守,危如累卵。”
“千歲乃漢室宗親,仁義佈於四海。”
“昔年曹操肆虐徐州,千歲力抗強梁。”
“雖有郯縣小挫,而壯志未減,琦佩服之至。”
”琦嘗懷壯志,以望能成千歲之王業。”
“奈何自知才德不足,力有不逮。”
“今琦困頓,敢請千歲念在同宗之誼,伸以援手。”
“若得殿下提兵相助,共襄荊州,琦願傾心相托,絕不負義!”
“荊州帶甲十萬,沃野千里,北拒曹操,東聯吳會。”
“若千歲不棄,琦願以江夏爲基,共圖大業。”
“琦雖不才,亦知‘脣亡齒寒’之理。”
“今荊州外有強敵,內有內憂,早晚爲他人所乘。”
“琦深信千歲必不忍見漢室同宗,淪於奸人之手。”
“倘蒙垂憐,願效犬馬之勞。”
“書不盡言,惟望賜復。”
“荊州劉琦,頓首再拜。”
“建安十一年,秋。”
劉琦這封書信可謂是掏心掏肺,句句實言。
所謂真誠纔是人跡交往的唯一必殺技。
似乎老劉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劉琦也不例外,他甚至毫不掩飾的表示了自己想要像劉備那樣成就王業。
這既展示了自己的真誠,又間接拍了劉備的馬匹,說您是我的偶像。
然後又言簡意賅的講清楚了,荊州目前是個啥情況。
以及我爲什麼要來求你,並且張口閉口都是講的同宗之誼。
反覆強調是“我”求你來的。
這一點很重要。
凡事都講究個師出有名。
齊國跟楚國雖然有些恩怨,但並沒有太多正當理由相互攻伐。
尤其劉備與劉表還是同宗兄弟。
現在劉表病重,你劉備要是敢去打荊州。
人們不僅要說你奪同宗基業,更要說你是趁人之危。
此行爲爲人所不齒,劉備不會這樣做。
可劉琦卻非常高情商地表示,是他這個荊州牧長公子,來請自己這位同宗叔叔過來幫忙的。
先套近乎攀親戚,然後說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
就算皇叔您來了,別人也說不了什麼。
可以說,劉琦這封書信,水平極高。
幾乎預判了劉備可能產生猶豫的一切難點。
路都給你鋪好了,就等皇叔您來了!
陳登觀書畢,拍案叫絕:
“……善,善,大善!”
“興霸,汝可真是立有一大功啊!”
陳登高興地握緊書信,來回踱步。
“此真天賜良機,可助我大齊吞江南之地!”
歷史上的陳登,僅據有廣陵一地,便想着要吞併整個江南。
如今的陳登,擁有整個淮南,他早就不止一次的上書劉備。
請求他允許自己發兵,攻打荊州。
但劉備每次都用各種理由推託。
誒,你看我們現在正在討二袁兒,還指望你淮南出兵出糧呢。
誒,你看郯侯在徵遼東呢,這事兒緩一緩吧。
誒,你看我們國家正在重點開發幽燕,搞經濟特區呢。
你淮南還是拿點錢出來填幽燕的財賦,徵荊州一事以後再說吧……
總之,在各方勢力之中。
只有李翊是可以不請示劉備,自主發動對外戰爭的。
因爲李翊假節鉞,有代王出征的權力。
像關羽也僅僅只是假節,權力是遠遠不及李翊的假節鉞的。
假節有權力斬殺違反軍令的武將。
而假節鉞,連假節的武將都能斬殺。
也就是說,如果關羽此刻與李翊共事。
李翊是有權力殺關羽的。
不過,幾乎不可能看到假節與假節鉞的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戰區。
並且關羽之所以假節,僅僅是劉備爲了讓他督淮南軍事。
等南方戰事結束,假節權也是要收回的。
“假”字本身就是借的意思。
等於是劉備這個齊王,暫時把權力借給了關羽。
陳登擁有着齊國最強大的水軍,以及一衆水戰好手——淮南武將。
劉備否決陳登征討荊州的請求,既是出於戰略考量,也是擔心淮南過於強勢。
不敢讓吞荊州這個大功,爲淮南一隅所得。
許汜評價陳登是,“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而時人又是如何評價陳登的?
——“得江、淮間歡心,有吞滅江南之壯志。”
可以說,打下江南是陳登平生的志向。
他絕不滿足於拘泥於淮南一地。
現在,劉琦獻上這封書信,不可不謂是天賜良機。
陳登內心雖然狂喜,然面上卻不動聲色。
將書信用蠟封好,斂容問道:
“關雲長現爲假節督淮南軍政。”
“如此機密大事,爲何不先報與他知?”
甘寧抱拳答道:
“關將軍雖然假節督軍,然終是客將。”
“將軍乃淮南之主,我等皆仰仗將軍栽培。”
“此等軍國大事,自當先稟明主將,方能謀定而後動。”
陳登聞言,手指輕叩案几,似笑非笑:
“……興霸此言差矣。”
“關將軍乃王上義弟,豈分主客?”
甘寧正色說道:
“正因關將軍與王上關係特殊,若貿然進言,恐有越俎代庖之嫌。”
“而將軍深謀遠慮,由您呈報王上,方顯我淮南將士同心。”
陳登撫須大笑:
“好個甘興霸!”
“不但水上功夫了得,這番見識更是難得。”
這便是職場,這便是人和。
此前甘寧虐殺俘虜一事,陳登以罰俸一年,打花背三十作爲處罰。
這張罰單就屬於是,對上有個交代。
對下,下面人也能接受。
畢竟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裡,有哪個官員會指望俸祿發財的?
別說一年俸祿,便是三年俸祿。
恐也未必及地方官員一月的灰色收入。
更別提甘寧幾乎是旅長級別的軍官了。
至於那三十花背……
這真就屬於打重打輕,皆看你暗箱如何操作了。
陳登護短,施恩於手下人。
手下人自然會感念他的恩德,像遇上這種事兒了,也第一時間向你彙報。
陳登適才發問,也是想試探一下手下人。
看他們支不支持自己。
畢竟打荊州是件大事兒,光看自己自嗨是沒用的。
還需要手下兄弟擁護自己才行。
“……善,興霸此事辦得甚爲妥當!”
陳登再次出聲表揚甘寧。
又親自執筆修表,將書信封入密匣。
遣快馬直送徐州。
……
卻說劉備既平河北戰事,已經回到了徐州王府。正與羣臣議事之時,忽見陳登遣使急報,呈上劉琦密信。
劉備覽畢,長嘆一聲說道:
“……唉,景升兄英雄一世,不想家中竟生此變故。”
“真是家門不幸吶!家門不幸!”
“兄弟鬩牆,令人扼腕!”
劉備此刻是真的十分傷感。
因爲他是非常看重手足兄弟情的。
每每看到偌大的家業,就因爲兄弟相爭,而導致家業敗光。
他便扼腕嘆息。
袁紹、袁術兄弟是如此,袁紹子嗣亦是如此。
同時,劉備的甘夫人此刻已經懷孕了。
只比阿斗小兩歲,劉備竟有些擔心未來兩個孩子能不能和平相處。
但眼下,卻不是擔心這件事的時候
諸葛亮在側,羽扇輕搖,進言道:
“……大王,此乃天賜良機。”
“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實爲用武之國也。”
“今劉琦來投,正可名正言順介入荊州事務。”
魯肅亦在旁側附和道:
“孔明先生所言極是。”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荊州乃天下大州,若不趁此時佔取。”
“爲曹操,或孫吳等輩先乘,悔之莫及。”
除了在外領兵的大臣以外,說話比較有能量的就是諸葛亮、魯肅了。
其餘大臣,幾乎沒有出聲反對的。
畢竟這確實是一個奪取荊州的大好機會。
而就是這樣一個好機會,劉備卻面露難色:
齊魏戰事雖近尾聲,然和議未定。”
“此時分兵南下,恐有不妥。”
此言一出,滿座愕然。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解其意。
曹豹忍不住諫道:
“……大王,丞相已經在鄴都和曹操談判。”
“縱兩國雖有異議,然仗打到如此地步,勝負已分。”
“以吾觀來,和議指日可待,大王又何須猶豫?”
對此,劉備只揮了揮手後,謂衆人道:
“衆卿之議,寡人知曉。”
“只是茲事體大,且容後再議。”
言畢,劉備甩袖離去。
只留下曹豹等人,兀自在原地凌亂。
下來,曹豹找到陳應,問他道:
“……賢婿,可知齊王今日所言何謂?”
“如今荊州內亂,我齊國又蒸蒸日上,如何不趁此時去取。”
陳應乃是沛相陳珪之子,徵南將軍陳登之弟也。
歷史上曹豹的女兒,是嫁給了呂布。
不過在本位面,則嫁給了陳應。
世家大族互相聯姻,這很正常。
曹豹自感能力不足,膝下又只有一個女兒。
所以遍觀朝中諸人,曹豹果斷選擇了齊國的豪門勢力陳家。
陳珪陳登父子,一直是典型的保徐州派。
只是隨着劉備勢力的擴大,陳珪被派去了沛國,陳登去了淮南。
陳家在徐州的影響力漸漸被淡化。
所以,當握有丹陽兵,身處徐州的曹豹主動伸來橄欖枝時。
陳家與曹家可謂是一拍即合,立馬同意了這門婚事。
丹陽派在劉備初入徐州時,可謂是朝中一極。
只是隨着劉備勢力的擴大,李翊、荀攸、黃忠等人的崛起。
Www .тt kΛn .¢O 曹豹的丹陽派,逐漸淪落爲了二三流。
沒辦法,能力有限。
被一幫大佬壓着,曹豹實在想不到出頭的辦法。
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吧!
通過與陳家的聯姻,曹豹總算得以喘口氣。
勉強恢復了往日的聲勢地位,在朝中說話的分量也大了不少。
此前朝會時,曹豹表現的之所以如此積極。
是因爲他知道陳登想要主導荊州戰事。
此前打汝南時,劉備空降了關羽、趙雲過去分權。
陳登雖有不滿,但並不發作。
因爲他的眼光放得更加長遠,瞄準了整個江南。
陳登若是能夠拿下荊州,那對於曹豹這個姻親而言,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至少未來選撥征討荊州的武將人選中,曹豹肯定是要投陳登一票的。
事實上,參賽人選本就沒幾個。
劉備手上的人才是不少。
但問題是,你平荊州,會只派一個去嗎?
像劉表那樣單騎入荊州,最後被四大世家折騰的精神失常?
荊州的世家豪族更是重量級。
派去的人選不僅要能力強,還必須要有一幫人給他打下手幫忙。
後者是重點,既然要人給你打下手。
那你派去的人選,是不是得是齊國中相當有分量的人物?
不然你怎麼鎮得住手下人,手下人又憑什麼給你打下手?
所以排除下來,便沒剩幾個人了。
按照曹豹的猜想,最有可能得人選就是:
李翊、關羽、張飛、陳登這四大元從。
稍次一點的,也可能會選趙雲、田豫、牽招去。
剩下的人要麼就是能力不足,要麼就是資歷不夠,要麼就是地位不夠。
這三者缺一不可。
綜合看下來,曹豹認爲陳登還是很有機會的。
畢竟汝南已經打下來了,淮南水軍只需要走淮水,便可直入江夏,進入荊州。
劉備不會不知道,荊州是淮南武將的心頭肉,大夥兒渴望打荊州很久了。
尤其此前數場重要戰役,淮南都當了綠葉陪襯。
以前打北方,淮南鞭長莫及,我們可以改爲輸送錢糧當綠葉。
現在終於輪到打江南了。
十年了,也該輪到我們淮南人了!
“……唉,君心難測啊。”
陳應的態度卻顯得有些悲觀,似乎不認爲陳家有機會主導荊州戰事。
而這話,曹豹就不愛聽了。
當即出聲反駁說道:
“……賢婿這話,我可不愛聽。”
“你說說,親家不主荊州軍務,還能誰去掌?”
“你說李相——”
曹豹率先提出齊國最有權勢,最爲劉備所信任的李翊。
“李相本就得了冀州,還節制督護幽州、遼東。”
“如今戰勝魏國,更是盡得河北之地。”
“縱然大王不怕功高震主,那精明如李相,敢接下去荊州的重任嗎?”
“縱然去了,河北怎麼辦?”
“總不能讓李相同時管河北和江南吧?”
曹豹有條不紊地爲陳應分析。
“至於關雲長與張益德,此二人雖是齊王手足兄弟。”
“但前者方定汝南,總不能再去搶淮南諸將的荊州罷?”
“更別說關雲長已有青州。”
“至於張益德……”
提到張飛,曹豹面露不屑。
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很不好,只不過此前李翊在徐州時,有他居中調和。
兩人的矛盾沒有被激化。
而等李翊走後,張飛的地位又遠遠超過了曹豹。
曹豹縱有不滿,也只能忍讓了。
“張飛雖是熊虎之將,萬人之敵。”
“然豈是召虎之才,治亂者也?”
與張飛共事多年,曹豹也能看出張飛這人的優缺點。
張飛這人打仗確實猛,戰場上也是擅用計謀。
但性格天真,輕慢小人。
絕對不是一個能夠鎮守一方的大才。
這點,劉備其實也能看得出來。
歷史上劉備入川,打下漢中後。
當時人人都以爲劉備要把漢中給張飛,就連張飛自己都以爲漢中是自己的。
結果劉備反手把漢中給了魏延。
此舉,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當然,有人會說當時張飛有丟徐州的前科,劉備不敢把極爲重要的漢中給張飛了。
肯定是有這個原因在。
但以劉備的識人之明,倘若張飛當時已經成長爲召虎之才,具備了守禦漢中的能力。
劉備又豈會不把漢中給他?
只是劉備清楚,張飛當時是仍然不具備統鎮一方能力的。
甚至當初讓張飛守徐州,也僅僅是因爲劉備身邊人才太少了。
沒辦法,只能把徐州丟給張飛來守。
有人會問,幹嘛不丟給關羽?
問題是關羽性子更傲。
張飛至少還尊重讀書人。
關羽又豈會正眼看徐州那幫士人豪強?
包括關羽坐鎮荊州時,劉備可是給關羽配了馬良、諸葛亮來輔佐他的。
只不過因爲龐統的戰死,諸葛亮不得不離開荊州,被迫入蜀輔佐劉備。
不然,有諸葛亮在,關羽又豈會丟荊州。
畢竟諸葛亮,也是非常擅長調節上下級關係的。
由此可見,要想坐鎮好一方。
光會打仗是不行的。
還必須情商高,懂政治,懂職場,會處理與屬下的關係。
如果還懂農事、外交就更好了,這些都是加分項。
那麼顯然,
齊國之中,符合這些條件的只剩下李翊跟陳登兩個人了。
李翊前面已分析過,不太可能去接手荊州事務。
作爲六邊形戰士的陳登,就是最佳人選。
當然,你非要說的話。
田豫、牽招其實也是六邊形戰士。
但是兩個人一個北鎮幽州,監視烏桓、鮮卑,與地方豪族。
一個督護遼東,監視呂布等幷州武將,與高句驪、沃沮等異族。
根本抽不開身,跑到江南來。
曹豹一通分析過後,結論只有一個:
——荊州非陳登莫屬!
接下來三日,心急如焚的曹豹又聯合了朝中與自己關係好的大臣,再次找到劉備。
希望他能夠迴應公子劉琦的請求,趕快派兵去往江夏。
去晚了,就可能被孫吳、曹魏搶先了。
甚至,劉表一死,劉琮上位,肯定會直接對劉琦下手。
到時候,咱們就失去了一個強宣稱啊!
面對衆人苦口婆心的勸說,劉備只回應說:
“茲事體大,容後再議。”
怎麼個容後再議法呢?
就是說要等到齊魏和談結束,李翊抽開身再說。
劉備拿李翊出來當擋箭牌也是有話說的,咱齊國的戰略方針一直都是李丞相給定的。
下江南這種大事,怎麼能不過問李丞相的建議呢?
但大夥兒都明白,這顯然只是劉備的他託詞。
畢竟你要真想問李翊的意見,直接書信送去河北,一問便知。
李翊就算忙着跟魏國談判,也不至於說抽不出時間來回一封信啊?
衆人都不知道劉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爲什麼非要等李翊忙完。
但他們也不相信劉備會把荊州交給李翊。
李翊就算再神,也不可能同時監管河北、江南。
所以大夥兒只能靜靜地等候消息。
至於劉備這邊,他又豈會不知機會難得?
接下幾日,劉備也是連連發信,催促李翊趕快和曹操達成和談。
齊國這邊可以吃點虧,先把和談結束了再說!
面對劉備的連番催促,前線的李翊也大感疑惑。
無奈之下,只得一面向曹操施壓,一面又慢慢暗自讓步。
曹操亦察覺到李翊不如往日般強勢,即問左右緣由。
才知,原來荊州那邊似乎出了狀況。
劉表臥病不起,蔡氏一族把持了朝政。
“……無怪楚國諸使近日鮮少與孤交際。”
曹操恍然大悟,知道了齊國這邊急着和談,原來是想把手伸向荊州。
程昱、郭嘉等人紛紛勸曹操道:
“既齊已退,魏公亦當釋執,見好就收。”
“且荊州若當真生變,我大魏又豈可坐視不理!”
能佔到李翊的便宜,這在天下間也算是一件稀罕事兒了。
兩邊繼續拖着,的確沒有意義。
齊不能把魏土直接轉化爲收益,魏又不能對三萬將士置之不救。
所以,劉表的病重,竟間接加快了齊魏的和談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