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袁氏二女,你我共享之何如?李翊將一爲官之道,教授給了趙雲。
趙雲暗想,爲官者清,爲人者寧。
當官爲民請命,本是分內之事。
只這麼一點事,卻也難煞世人。
“雲謹受教。”
趙雲一拱手,明白了李翊的用意。
“既然先生非是看上這幾位袁女,那又爲何在剛纔與夏侯惇撕破臉皮,兩相沖突?”
李翊慨然一嘆:
“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
“袁術雖死,但其身後之事著實麻煩,我等不可不妥善處理。”
後世有一個說法是,整個三國爭霸,都是二袁爭霸所遺留下來的。
這個說法並不誇張。
有人說韓馥白白將冀州讓給袁紹,是很愚蠢的作法。
用韓馥自己的話說,就是我本袁氏故吏,纔不如本初,度當而讓。
現實就是河北之人大多都心向袁紹,韓馥根本壓不住,只能把冀州讓給袁紹。
官渡之戰後,袁紹身死,袁氏四分五裂。
袁譚、袁尚相互攻伐,大肆消耗袁氏內部實力。
而曹操仍舊花了七年時間,才徹底平定河北。
袁術也是如此。
他雖然死了,但他的兒子卻坐到了吳國郎中的高位。
女兒直接嫁給了孫權作妃。
並且袁曜的女兒,還嫁給了孫權的兒子。
等於說都已經到第三代人了,孫氏仍舊保持著和袁氏的聯姻關係。
由此,你便能看出袁氏在當時有多麼強大的影響力了。
所以袁術的後人,李翊必須把她們妥善安置了。
包括袁術本人,李翊也是命人收斂其屍。
之後他也會建議劉備將袁術厚葬,用來收買人心。
畢竟這門生故吏遍天下的含金量,不能不善加利用。
很快,李翊回到壽春。
此時,壽春內部局勢幾乎趨於了穩定。
劉備的人馬,曹操的人馬,呂布的人馬都已經進入了壽春城內。
只不過曹操、劉備各自將大軍屯於城外,自己只帶了少量人馬入城。
夏侯惇、李翊各自找到曹操、劉備,備言其事。
尤以夏侯惇情緒最爲激動,大言李翊無禮。
曹操卻道:
“今同爲國家討賊,玉璽遲早要上交朝廷,不必爭個先後。”
微微一頓,又道,“只是壽春中的府庫,爾等可有接管?”
夏侯惇答:
“我等入城的晚,已叫劉備搶先。”
曹操一捋長髯,微一沉吟。
“且去見劉備!”
一言蔽,曹操領著手下人,朝劉備人衆方向去了。
此前李翊曾命許褚帶人看管好府庫,又命劉曄負責清理。
一番折騰下來,李翊回到壽春之時,劉曄已將府庫財物粗略的統計完成了。
這不統計不知道,一統計嚇一跳。
壽春城內,竟有儲糧一百萬斛。
饒是李翊,亦覺驚詫。
他們來到壽春時,居民多面有飢色,百姓折骨爲炊,易子相食。
士兵們更是餓到去河邊摸河蚌吃。
結果袁術手裡明明還有這麼多糧食,竟捨不得拿出來分給軍民。
真要說你捨不得給百姓,至少也拿出點糧食來給士兵吃啊。
士兵要是餓著肚子,誰給你賣命?
當然了,一百萬斛只是對袁術而言算充裕。
對於徐州而言確實不算太多,甚至夠不著老劉此次出征所耗費的基礎成本。
除糧食之外,真正多的還是金銀,多達萬斤之重。
這倒是在李翊的預料之內。
以淮南之富庶,加上骷髏王竭澤而漁的能力,這點金銀已經算少的了。
除此之外,上佳的漢五銖不計其數。
良好的絹帛絲綢多達上千匹,明珠百十顆。
正統計間,曹操帶人走了過來。
“……啊,玄德公久違了。”
劉備當即拱手還禮。
“備自陳地得拜君顏,嗣後天各一方,今奉詔討賊。”
“與君合力,共伐袁術,待還朝之後,自當爲天子表奏曹公功績。”
曹操暗想自己討賊有功,劉備亦不遑多讓。
當即也牽脣說道:
“劉將軍塗山一戰,大破袁術主力,還爲國家找回了遺失多年的傳國玉璽。”
“當真功著千秋,名垂青史。”
“還朝之後,操亦當在天子面前,爲劉將軍表奏功績。”
二人相互寒暄一陣,隨後一同入了宮殿。
壽春城破,袁術身死,接下來便是要瓜分袁術死後的領土、外加政治遺產了。
劉備、曹操各自落座。
兩隊人馬亦分站左右。
曹操這邊文臣以荀彧爲領袖,依次站著程昱、郭嘉、荀悅、杜襲、趙儼等一衆奇才。
光看曹操這個文臣班底,你就知道爲何荀彧會是曹營裡的文臣領袖了。
這裡面除了程昱以外,剩下的人才包括郭嘉在內,全是潁川的。
並且全是荀彧推舉上來的。
荀彧作爲潁川士人的代表,幾乎是憑藉一己之力,幫曹操拉起了文官班底。
武官方面,則以譙縣曹氏、夏侯氏爲首的宗族武將領銜。
依次站著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等宗室武將。
外姓武將則以于禁爲首,依次有滿寵、呂虔、李典、樂進等輩。
這個陣容屬實豪華,光是往那裡一站,就不免令人望而生畏。
但老劉這邊的陣容亦不遑多讓。
文臣領袖以李翊爲首,依次站著劉曄、魯肅、王修、孫乾等輩。
武官以關羽、張飛爲首,依次有趙雲、田豫、牽招、徐晃、許褚、太史慈等將。
這其中還有很多人沒來,並不在此地。
比如陳登,即他麾下的周泰、蔣欽等將,現在正在據守合肥,阻斷袁術的殘餘勢力。
兩邊人馬,俱是龍精虎猛,各不相讓。
曹劉兩人雖面上和諧,但內心裡都各有想法。
曹操皮笑肉不笑,率先開口:
“適才聽聞玄德率先入城,命人暫接管了府庫,不知此事確否?”
劉備頷首,正色道:
“是,備命人將府庫封存好,爲的就是防止有人居中牟利。”
“……善。”曹操又道,“不知玄德打算如何處理府庫中的銀錢?”
劉備不假思索答:
“壽春既爲我兩家合力而破,戰利品自當兩家均分。”
曹操眼眸一蹙,他暗想自己自潁川出征,渡汝水,橫掃袁術汝南大部分郡縣。
的確在西線拖住了袁術大量人馬,爲此次南征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劉備也明白,若無曹操在西線分擔壓力,自己東線的戰事斷不可能進行的如此順利。
可曹操卻說:
“玄德公此次在塗山,擊敗袁術主力,又率先攻破壽春。”
“不妨便自行處置壽春府庫裡的錢糧。”
曹公,這!!
此言一出,適才剛在李翊那吃了癟的夏侯惇,頓時站不住了。
他們兄弟一路拚死打到壽春來,眼看著城破,將士們都盼望著瓜分戰利品。
結果曹操居然說讓就讓,一點不給自己留,這令他如何繃得住?
正欲上前進言,卻被荀彧伸手攔住。
劉備眼眸微蹙,壽春裡的戰利品的確不在少數。
但對於目前的曹劉兩家而言,都不至於據有之後,便能夠使自己實力騰飛。
像那一百萬斛糧食,聽起來多,但也就只夠彌補劉備此次出征的花銷的。
算上徵用的民夫、後勤消耗,以及將來賑濟淮南百姓,那都是完全不頂用的。
曹操明白這一點,他願意把這些戰利品讓給劉備。
那就說明,他會在別的資源上索求更多。
劉備看出了曹操的心思,當即開口說道:
“不然,若無你我兩家合力,焉得據有壽春?”
“城池既破,府庫中的銀錢,合該兩家均分。”
劉備不卑不亢,將曹操的“好意”又給打了回去。
在這件事上我不佔你便宜,那麼接下來談論的事上,你也別佔我便宜。
曹操眼眸翕動,表情未有任何變化。
但一旁的李翊卻敏銳地察覺到了曹操嘴角,剛剛似乎輕輕地抽了一下。
估計是在暗罵劉備難纏。
“壽春既破,玄德公打算交由誰來接管?”
曹操又試探著出聲詢問。
轉而將話題引到了最爲關鍵的部分,即領土的瓜分。
劉備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正色坦言道:
“此前天子親自敕封趙雲爲九江太守,壽春亦在九江之列。”
“現在戰事方定,人心不寧。”
“至於人事安排,備之後自有定論,就不勞曹公操心了。”
言外之意,壽春即整個九江郡,他劉備都要了。
嘶……
曹操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劉備胃口倒還真大。
直接就索要了淮南東部的全部領土。
但這也在曹操的意料之中。
畢竟從地圖上看,下邳毗鄰九江,劉備不可能不給徐州西南增添一個屏翼。
何況,
陳登已經自長江繞襲了九江後背,等於九江大部分領土,都確實已經落在了劉備手裡。
不管曹操同不同意,九江基本都已經屬於劉備的了。
你要是反對就得開打。
但開打也沒有正當理由,畢竟趙雲是朝廷封的九江太守。
你打他就等於是謀逆。
更何況曹劉現在是同盟,別說將來還要一起對付袁紹。
就是現在的袁術,都還沒有完全滅掉。
廬江的劉勳、丹陽的袁胤,都是袁術的殘餘勢力。
曹劉兩家怎麼可能現在就撕破臉皮?
那邊夏侯惇此前受了悶氣,見劉備態度傲慢,張口索要了淮南東部全部領土。
大感不爽,便出言道:
“適才劉將軍還說是你我兩家合力擊破的袁術。”
“怎麼這偌大的九江,便被你一家侵佔了。”
見此,不等劉備開口,李翊亦出面迴應道:
“趙雲乃朝廷敕封的九江太守,合當據有九江。”
“夏侯將軍亦是朝廷敕封的廬江太守,廬江自然該由夏侯將軍據有。”
言外之意,淮南西部的領土,就交給你們老曹家了。
袁術留下的政治遺產太多,老劉光是要消化一個九江就要耗費不少時間。
沒辦法同時把廬江也給吃下來。
何況荊州劉表,饞廬江久矣。
他與劉備明面上也是盟友關係,若是劉備現在把廬江佔了。
劉表肯定會大爲光火,畢竟劉備是承諾過要把廬江、豫章讓給劉表的。
所以把廬江讓給曹操,也是李翊的外交策略。
既可以甩鍋給曹操,又不會讓劉表勢力進入到揚州來。
同時,劉表與曹操接壤的領土也變得更多起來。
兩家的實力都不弱,憑著邊境摩擦,很容易激發衝突。
到時候曹操疲於應付多方勢力,是沒辦法在一線集中大量兵力的。
官渡之戰的曹操,之所以前線兵少,就是因爲西部、南部、東部都駐守了大量兵馬。
沒辦法調到前線,去跟袁紹打決戰。
“哼~”
曹操悶哼一聲,他也是個精明人,自然看出了李翊的用意。
丟了個火藥桶給自己,但偏偏自己還不能不要。
畢竟廬江富庶,還留有大量袁術的政治遺產。
只是明面上被李翊擺了一道,著實令人不爽。
“好一招陽謀。”
郭嘉摸了摸下頷,在人羣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李翊。
此人只比自己小個一兩歲左右,卻能坐到徐州二把手。
現在更是在淮南問題上,設下一個坑,逼著曹操跳。
曹操只要侵吞廬江,他與劉表的關係就必然會決裂。
但不要,又只會坐看劉備做大。
到時候劉備便可左右逢源,趁著曹操被多方勢力牽制之時,從中牟利。
說著,悄悄地攥了攥荀彧的衣袂,問道:
“文若,你知李子玉否?”
荀彧眉頭一皺,本想著主公談論大事之時,他們這些當下屬的最好不要出聲。
這個郭奉孝什麼都好,就是不尊重禮法。
偏偏曹公還特喜歡他。
自戲志才病死後,曹操讓自己給他舉薦新的人才。
荀彧便舉薦了與自己同樣出身潁川的大族郭嘉。
郭嘉出身於潁川陽翟縣的郭氏一脈。
潁川郭氏其實已經算是當地的豪族了。
但它跟其他家族比起來,依然排不上號。
因爲看看其他家族是什麼成分就行了。
潁川四大家族,分別是陰穎縣的荀氏、長社縣的鐘氏、許縣的陳氏、舞陽縣的韓氏。
所以三國有句俗話叫,
關東出相,關西出將,天下奇士出汝陰。
曹操的文臣班底,幾乎全是來自潁川的,潁川的利益基本上與曹操綁死在一起了。
這也是爲什麼曹操大部分地盤都在兗州,卻要把治所遷到豫州許昌去的原因。
“奉孝以爲李子玉如何?”
荀彧本不想此時談論這些話題,但李翊此人他尤爲關心。
既然郭嘉問起,便詢問他的看法。
郭嘉咧嘴笑道:
“青雲之士,一時人傑。”
“其謀如何,尚不可盡知。”
短評了兩句,郭嘉又斜目去看了李翊兩眼。
旋即又接著補充道:
“若能爲我等所用,當用之。”
荀彧嘆一口氣,“此前曹公曾欲拉攏李翊,奈何其心如鐵石,非富貴所能動搖。”
郭嘉又是一笑,“我話還未說完,若不能用,當殺之,早除後患。”
荀彧一捋鬍鬚,蹙眉道:
“此事卻難吶~”
郭嘉眉梢一挑,卻是輕笑:
“正因爲難纔要去做,若凡事求易,倒不如不做。”
兩人正小聲談論著李翊,那便曹操、劉備亦是爭執不下。
“廬江劉勳尚在,我如何據有廬江?”
曹操沉聲問。
劉備正色答:
“廬江太守乃是曹公之人,如何據有廬江,非是備所能干預的。”
“這個問題,還是由曹公自行定奪吧!”
曹操之所以如此不爽,另一個原因就是,廬江還有袁術的殘餘勢力在。
劉勳還在廬江待得好好的。
曹操倒是不將劉勳放在眼裡,但憑什麼劉備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據有更加富裕的九江。
而自己卻還得接著派兵,處理廬江問題?
“既然玄德公都如此說了,那曹某自無反對之理。”
曹操並未在淮南問題上抓住不放,反而開始轉移到另一個問題上。
“不過汝南諸郡縣,曹某到時候會上奏表文,請奏天子冊封我手下諸將去汝南任職。”
言外之意,自是曹操還想要汝南。
與劉備橫掃九江諸縣一樣,曹操自汝南出兵,自然佔據了大半個汝南。
“此議不妥!”
李翊馬上站出來開口反對,“汝南太守乃是呂布,此前汝南諸郡縣爲袁術所侵佔。”
“今曹公既爲朝廷奪回袁術所侵佔的領土,就該把汝南領土歸還給朝廷。”
“而呂將軍乃是朝廷親封的汝南太守,自然該據有汝南!”
汝南是天下第二大城,人口高達兩百萬。
李翊當然不可能讓曹操把整個汝南都佔了去。
由於呂布此時勢力太過弱小,甚至都沒資格進殿來談領土瓜分的問題。
此刻還傻乎乎的帶兵在城中巡邏,幻想著滅了袁術之後,朝廷會怎麼封賞自己。
估計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稀裡糊塗的,竟真的要成爲有實權的“汝南太守”了。
李翊背著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義正詞嚴地說道:
“爲作出表率,此前我等在汝南佔有的汝陰、慎縣等地,也將交由呂將軍統領。”
你特麼!
曹操差點兒沒被氣得直接暴起。
汝陰、慎縣此前是袁術的地盤,被劉備打下來後,也是飛地。
根本不可能直接管理,本來之後就會吐出來的。
而曹操打下的汝南中西部領土,那時實打實的與他的治所潁川接壤。
有著重要的戰略地位,並且只有據有了汝南,曹操的勢力才能跟廬江接壤。
要是把汝南給呂布了,他怎麼管理廬江?
“此議不妥,呂布反覆無義,志在逆亂。”
“將汝南交由他,絕非汝南百姓幸事。”
“依操之見,倒不如先由操暫代呂布管理,之後操也會上奏朝廷。”
“料陛下定然能夠理解。”
這個時代畢竟有槍就是草頭王,別以爲一味地拿出朝廷來壓曹操,曹操就沒辦法了。
隨便找個藉口代管就是了。
李翊仍是繼續爭辯道:
“此次呂將軍在南征袁術的戰役中,立有大功。”
“非但不賞,反而奪其治權,恐有傷陛下之明。”
曹操亦是不肯妥協,努力反辯道:
“呂布討賊有功,操自會上奏朝廷表奏其功績。”
李翊則道:
“呂將軍人馬衆多,總得有個治所來歇養。”“總不好讓天下人覺得朝廷虧待功臣罷?”
一時間,兩人爭執不休。
但總體而言,李翊這邊更加佔理。
畢竟呂布確實是天子劉協親自敕封的汝南太守。
據有汝南,名正言順。
但要曹操把汝南這塊肥肉白白送給呂布,是不可能的。
更別說汝南是他一手打下來的,尤其還連接著揚州。
若是不要汝南,曹操就直接失去了染指揚州的機會。
結果一番激烈的爭吵,最後兩家各退一步。
曹操只要汝南中西部的領土,可以把南部的一些縣城交給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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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劉備這邊也需要把此前打下來的汝南縣城,也交給呂布。
劉備這邊肯定是不虧的,畢竟他們此次的目標是九江。
汝南也沒打下幾個縣城,呂布給也就給了。
倒是曹操自潁川入汝南出兵,打下了汝南大部分領土。
對於曹操而言,他也不算太虧。
基本上保住了自己打下來的汝南郡縣,只是沒辦法繼續東擴,把整個汝南都收入囊中了。
但曹操總覺得自己又被李翊算計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會吐出汝南。
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無非就是想在汝南中間塞一個呂布進去而已。
不過想想也算了,雖然自己沒辦法東擴,吃下整個汝南。
但留一個呂布在中間作爲緩衝區,也能防止劉備西擴。
這算是互有利弊吧。
商議完後,雙方各自派人去通知殿外的呂布。
告訴他汝南的郡縣劃分完了,之後他便可以派兵到那裡去歇養人馬了。
不知爲何,李翊總有種列強瓜分領土的感覺,呂布就是那個不由己的局外人。
在瓜分完淮南的領土之後,接下來便是袁術的政治遺產了。
人才方面,其實倒沒有起太大沖突。
畢竟兩家出兵各打各的,該招募勸降的人才都勸降了,不降的未降的也都斬了。
至於壽春剩下的一些人才,倒也沒必要硬搶。
因爲這些士人利益的都劃分的很明瞭,讓他們自行站隊選擇就行了。
沒必要吃強扭的瓜。
比如說袁渙,他是袁術手下的功曹。
劉備之前在小沛當豫州刺史時,給袁渙舉了茂才,算是他的舉主。
袁渙自然順理成章地投到了劉備帳下。
至於剩下一些沒有被曹操、劉備收入麾下的人,比如說楊弘。
這等陪著袁術在淮南作威作福,收刮民脂民膏的,直接問斬於市,爲民除害。
再之後,便是袁術的家眷了。
別看袁術的妻妾高達上百人,但這些女子很多都是出自名門。
比如說袁術寵愛的馮方女馮妤,她爹就是靈帝朝的大司農,兼司隸校尉。
考慮到這是一個極爲看重的出身門第的時代。
這些女子,看似是戰利品。
實則身上有著巨大的政治價值。
尤其袁術的兩個女兒,正宗嫡出的袁氏女。
孫家人到後期都不惜與之聯姻的存在。
這些女子,曹操那是饞的很。
不單單是饞她們的身子,更是饞她們背後的姓氏。
“不知玄德公,打算如何處理袁術妻女。”
終於到了曹操最喜歡的環節了。
“備也不知如何安置,未知曹公有何高見?”
這方面劉備的經驗確實不如曹操。
曹操眼眸一亮,要是聊這個他可就不困了。
“這些女子多爲苦命人,半數爲袁術所強擄來的。”
“若置之於不顧,非丈夫所爲。”
“不若你我各自許配給手下將校,也好給她們尋個好歸處?”
亂世中,女子本就是戰利品的一部分。
賞賜給手下人,用來收買人心,再正常不過。
所以劉備也沒什麼反對意見。
這對那些女子而言,反倒是一個好結局。
袁術後宮多達百十人。
曹劉兩家各分一半。
當然了,這些女子的地位都比不上袁氏二女。
由於此二女已經被李翊給提前安置好了。
曹操便主動找劉備要。
“操聞袁術有二女,不知是否在玄德公軍師處?”
未等劉備回答,李翊主動站出來承認道:
“正在李某處。”
“可否容曹某一觀?”
曹操又問。
“此二姝此前遭受離難,爲賊所擾,正是心神不寧之時。”
“不宜多見外客,還請曹公見諒。”
李翊回絕了曹操想要一觀袁氏二女的提議。
袁女的政治價值是最高的,李翊寧可將袁術後宮剩下的妻妾交給曹操,也不願把這二女給他。
“哦?莫非此二姝,玄德公想獨佔?”
曹操頓時不樂意了,兩個女兒多少得分我一個吧?
劉備本身不好女色,袁女背景複雜,處理起來他也覺得麻煩。
索性直接送曹操一個,正欲開口,李翊搶先道:
“還有一姝,乃前司隸校尉馮方之女。”
“若是曹公不嫌鄙賤,可將此女納之。”
曹操眼眸睜大,啓脣道:
“吾久聞馮方女有天姿國色,可否借步一觀?”
李翊便命人帶曹操去見了馮妤。
曹操見馮妤果有美色,又是人妻,頓時大喜過望。
遂出聲問道:
“不知夫人今宵願與我同席共枕否?”
馮妤亦知曹操乃當朝司空,雄踞一方。
今袁術已亡,須得有個依靠纔好,遂頷首道:
“若能侍奉曹司空,乃妾身之幸事也。”
曹操大喜,即命曹仁備好了一輛馬車,再派五百精銳甲士保護。
護送她回潁川許昌去。
既得了馮方女,曹操自是不再索要袁氏二女。
興高采烈地,又去挑選袁術的後宮。
在全部掃過一眼之後,選了三個姿色最美的,充入宮室。
剩下的,自是讓曹氏、夏侯氏宗族武將挑選。
等他們挑剩了之後,纔是外姓武將挑選。
至於劉備這邊,他沒有宗室武將,自然是直接讓手下兄弟選了。
不過袁氏二女身份特殊,就不在這挑選之列裡。
劉備單獨找到李翊,埋怨道:
“袁公路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
“今雖身亡,然諸多故吏尚存。”
“此二女牽扯太多,留在身邊只恐惹出禍事來。”
“適才曹操想要,我本欲將之交給曹操,奈何軍師勸阻。”
李翊分析道:
“正因此二女出身名門,主公才更應該納之,用以收攏人心之用。”
“我納之嗎?”
劉備一愣,暗道平日都是自己給軍師做媒,奈何今日軍師給自己做起媒來了?
“……正是。”
李翊點了點頭,“主公乃一州方伯,漢左將軍,下邳侯。”
“將此二女納入宮闈,再合適不過。”
“何況主公到現在都還無後,也該充實一下內室了。”
劉備本來是有一個兒子的,但早早地死於戰亂。
後面便一直沒有生過了。
不過這期間,劉備並不是一直沒有生育。
他其實是生了兩個女兒的。
歷史上這兩個女兒都被曹操麾下的部將曹純給擄了去。
當然,現在這兩個女娃娃都還是小孩兒。
也不用像歷史上那樣跟著老劉顛沛流離了。
李翊原本想著老劉生之所以兒子生的晚,是因爲他前期一直在顛沛流離。
沒什麼機會幹那檔子事兒。
結果沒想到,在自己的幫助下,老劉的政局雖然趨於了穩定。
但這反倒讓老劉變得更忙了。
有時候工作的太晚,乾脆就直接不回去了。
甘夫人不止一次守過空房。
爲此,甘夫人還專門派人提點過李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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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李翊是徐州重臣,老劉的心腹副手。
甘夫人誤以爲是李翊工作不盡心竭力,才使得老劉夜宿不歸。
李翊對此直喊冤枉啊。
他自受命以來,又何嘗不是勤勉精進,夙夜憂嘆?
在現代時,他就是一個工作狂加內卷狂。
不然人人都嘲笑他是富二代,靠爹上位,才當上集團高管的。
爲了證明自己,李翊養成了非常自律,加內卷的習慣。
如果說有工作太忙的話,晚上不睡覺都有可能。
什麼時候把當天的工作完成了,什麼時候才睡覺吃飯。
而這個內卷的性格,也被李翊帶到了這個時代來。
要不然老劉爲什麼總勸他少工作,不要過於留戀州府事務?
肯定是因爲李翊自己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準備工作。
“說來軍師年紀也不小了,卻只有麋夫人一位妻室。”
“至今也無子嗣,也該充實一下宮闈了。”
“此二女,你我各納一人如何?”
劉備想了一個好法子,他既不善於生孩子,也不善於應付女人。
若是一口氣嫁給他兩個生長於溫室裡的大小姐,那以老劉草根起身的性格,是絕對受不了的。
他的性格就是節衣縮食,時時砥礪自己,不要鬆散懈怠。
但這兩名袁女,那跟在袁術身邊每天過著的可都是錦衣玉食,奢侈荒淫的生活。
有其父必有其女,劉備可不慣著千金小姐。
他需要的是懂事的賢內助,不會給他工作添麻煩的那種。
“此二女適才我已見過了,確實生的貌美。”
“主公當真不盡數納之?”
李翊再三確認。
劉備一挑眉,正色道:
“先生以備爲何人也?”
“大丈夫在世,就該以蒼生爲念。”
“怎可留戀於女兒鄉,玩物喪志?”
好,好氣魄!
李翊嘴角微微翹起,忍不住稱讚劉備。
這才叫百折不撓,終不爲下。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像某個電視上接著奏樂接著舞的於狽,屬實是把劉備黑的夠慘。
“……善,既如此,便請主公去擇選一位袁女,納入宮闈吧。”
李翊同意了劉備各分一女的建議。
這讓他想起了孫策攻破皖縣時,也是和周瑜各分二喬。
孫策與周瑜的君臣關係自不必多說。
用胡承珙的話說就是,
——“伯符公瑾俱夭折,到得白頭能幾人。”
李翊與劉備的君臣關係雖未到寢則同榻的地步,但怎麼也不能輸給孫策周瑜啊?
“備不喜擇選女眷之事,還是由軍師代勞吧。”
“待軍師選完之後,剩下一女,備自納之便是。”
劉備將選女的任務交給了李翊,又撂下一句:
“備再去府庫那邊看看,有無他事。”
便如蒙大赦一般,匆匆走了。
看來老劉是真不喜歡這檔子事。
李翊也只好代勞,去見了袁氏二女。
此二女被李翊安置在內壽春宮殿裡,仍是原來的住所。
又命許褚領了三百虎衛,在殿外看守,防止宵小之徒打擾。
這袁氏二女,長女喚作袁瑛,歷史上嫁給袁術部將黃猗爲妻。
小女喚作袁瑩,歷史上嫁給孫權爲妃。
此二女出身名門,整體的形貌氣質,自是要遠勝尋常女子。
自被李翊安置在宮內之後,由於哪也去不得。
二女倒也百無聊賴。
長姊袁瑛年已及笄,心思要成熟許多。
她明白現在她們姊妹處於一個什麼位置,故而對未來之事憂心忡忡。
反倒是小妹袁瑩,年紀尚幼,心思單純,未想太多。
只是趴在窗前,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發愣出神。
“……小妹?”
袁瑛唯恐妹妹是被嚇著了,怕她出事,輕聲喚她。
然袁瑩仍是雙手托腮,只做不理。
姊姊一連喚了三聲,妹妹都未曾聽到理會。
袁瑛有些氣惱,走至妹妹跟前,準備伸手掐她的腰肢。
忽瞧見她的神色,心中頓時明瞭。
伸手搶過她跟前的茶盞,一把倒出窗外。
然後瞟了妹妹一眼,突然嬌笑道:
“小鬼,我知你在想什麼。”
袁瑩一驚,被姊姊嚇了一跳,“……你、你難道是我肚裡的蛔蟲?”
袁瑛笑著擰她,袁瑩笑著討饒。
袁瑛的手,突然伸進了袁瑩寬大的袖子裡。
袁瑩更笑得直不起腰來,喘息道:
“好姊姊,你就饒了我罷。”
袁瑛也在喘息著,面色緋紅,道:
“饒你也行,瞧你魂不守舍的,你且說。”
“你是不是在想他?”
袁瑩眨了眨眼眸,問,“他是誰?”
袁瑛又將手伸進妹妹的袖子裡。
“……小鬼,你不說,你敢?”
袁瑩笑得直不起腰來,連連喘息道:
“……我說我說,好姊姊,我不敢了。”
袁瑛這才罷休,又問:
“那你適才是不是在想他?”
袁瑩聞言,不覺低眉含羞,點了點頭。
哼~
袁瑛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方纔一番嬉鬧,早已累得沒了力氣。
“……你如何看他?”
袁瑩未加思索,脫口答:
“常聽人說李子玉龍章鳳姿,天日之表。”
“今日一見,果真見之不俗。”
“若非有他庇護,咱們姊妹尚不知流於何處。”
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補充道:
“況李郎年紀尚輕,卻能有今日之高位。”
“平日在父親身邊多見當世名流,然多誇誇其談之輩,並無真才實學。”
“小妹識人雖多,卻未見有如李郎者。”
李翊給袁瑩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印象。
他不同於常人,灑脫自信。
雖爲士人,卻又感覺沒有其他士人那樣迂腐。
袁瑩與他接觸的時間雖然並不長,但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給不了的。
彷彿只有李翊能夠做到。
這種感覺很奇怪,袁瑩自己也想不通李翊身上到底有何魔力。
能讓他與其他人有種天差地別的氣質。
袁瑛又到了一杯水,卻只看不飲,瞟著她,輕笑:
“小鬼,瞧你那臉紅模樣,莫不是動了春心罷?”
袁瑩咬著嘴脣,道:
“還不是你……你,你適才那隻手。”
袁瑛咯咯笑道:
“我的手又有什麼,要是他的手……”
袁瑩聞言,頓時尖叫起來。
往姊姊身上撲去,輕輕錘她胸口。
“我沒有,我纔沒有……”
袁瑛脣角笑意不減,也學著妹妹的模樣,打趣道:
“你騙人,你騙人……適才給他倒茶之時,你連茶壺都拿不穩。”
袁瑩被一語戳穿,臉更紅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我……”
袁瑛嘆一口氣,輕撫妹妹的發頂:
“你又何必害臊?這樣的郎君,是女兒家都會心動。“
“現在我等身爲階下之囚,尚不知將歸何處。”
“劉世叔尚在廬江,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我等困坐於此,之後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尚不可盡知。”
“現在咱們姊妹只能是聽天由命。”
被姊姊這麼一說,袁瑩又想起父親的身死,不覺心生悽愴,悲從中來。
撲倒袁瑛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這時,屋外傳來一聲響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