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很可能已經躺在那冰冷的棺材裡面,不要痛苦,也不要懊惱,我知道這一天遲早都要來,在你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面,爲師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給你寫下這一封信,因爲從你看到這一封信開始,你就是我樊宏的嫡傳弟子,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從古至今,但凡是修行玄學的人都是不得善終的,我是這樣,你爺爺會是這樣,段飛也同樣會是,這就是因果循環,你體內的魂魄師傅沒有辦法,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看到這裡,我的眼眶不禁再次溼潤了起來,我擦拭了一下眼淚,而後繼續看到:“但是你要記住,魂隨心走,你不動,他也不會動,即使你不能控制你的情緒,那也不要讓它有可趁之機,它是你的東西,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能夠控制他,我希望有這麼一天,你能夠戰勝它,只可惜,我不能看到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要說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樊龍,他天資愚鈍,並不是我不想教會他玄學之法,而是他根本沒有這個資質,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都不及你半分,他心裡不舒服,想要急於求成,也是很正常的,這一次就繞過他吧,這一劫,我逃不掉,也根本不想逃,但是張山,你給我記住,從今天開始,樊龍再做錯任何事,你都可以按照天門的門規進行處置,以後天門就交給你了,記住,我永遠都會看着你們,天門的好壞,都系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我抿了抿嘴,強烈的酸楚涌入鼻尖,而後我閉上了眼睛,腦海之中穿插了有關於師傅的畫面,第一次入門,第一次見到他,包括他帶着我去找我外公,我都清晰的記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放過樊龍?我會麼?答案是肯定的,因爲這是師傅最後的遺願,我必須做到。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師傅以往的位置之上,樊虎和我父親站在我的身後,當我看見大廳裡面空蕩蕩的,不禁搖了搖頭輕嘆說道:“還真的全部都走了,呵呵,難道我師傅去了,這天門就沒有人了麼?”
“天門是樊老爺子創立的,他的意圖很簡單,導人向善,弘揚玄學,既然他們都不願意留下來了,又何必勉強。”我父親在身後一臉冷漠的說道。
樊虎也點了點頭,又有些彪悍的說道:“媽的,他們這幫人,怎麼能這樣,平時爺爺也沒虧待他們……”
我搖了搖頭:“算了,現代社會,其實並不需要什麼門派,要不然,就把這裡改成事務所吧,反正這裡的前生也是事務所,現在我沒有和葉炎聯繫,也不想讓他知道我回來了,但我們幾個人總要吃飯,總要花錢,這麼下去,這裡的房租都是個問題。”
其實我現在是不想和葉炎有半毛錢關係,畢竟他快要和韓音結婚了,看到他我就會想起韓音,說實話,我沒有忘記她,只不過將她藏在了心底最深處而已,我也自然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別說她不答應,就說我,之前那麼傷害她,現在又有什麼臉面讓一個這樣的女人回來呢?
“錢方面你不用擔心,如果你真的想開事務所,明天我就找人去弄,但是你爺爺那邊……”我父親有些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剛想說我們可以今天晚上就回去,事務所的事情可以全部交給樊虎倒不是因爲我信任他,應該說,我是信任師傅吧。
但就在我剛想要開口的時候,劉三算一個電話打來把我臭罵了一頓,說什麼我爺爺已經沒事了,但是他卻要跟我斷絕祖孫關係,我問他爲什麼,他告訴我,爺爺醒來聽見我用續命之法給他續命,整個人都暴跳如雷,就連周遊和武成在一旁勸說了很多天都沒有用,他們的意思就是讓我暫時不要回去,等到爺爺消了氣,再回去跟爺爺賠罪。
我自然是答應了,在我的腦子裡面,只要爺爺沒事,就算是拿着我的命去換都可以,更何況就只是折了幾年的壽命,這筆買賣,我賺了。
而後的幾天,我一直都在和我父親忙着事務所的事情,而期間葉炎也打了我幾個電話我都沒有接,因爲之前安娜的事情,我並沒有拿一分錢,我想葉炎應該爲了這件事情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了,再加上韓音,我想我在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去見他的。
說來也巧,整個事務所就只剩下我和樊虎了,自從送師傅入土爲安之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父親也不辭而別,臨走之前還給我留下了三張卡,這三張卡里面有很多錢,可是他不知道,在這二十幾年裡面,我最需要的並不是錢。
事務所很快就開張了,樊虎有自己的工作,他不可能每天都呆在事務所裡面,不過事務所嘛,有我一個就可以了,畢竟承接風水案子的是我,而不是樊虎。
我記得那一天清早,我剛剛下樓開門,就有一個男人站在我辦公室前面做出一副想要敲門卻又沒有敲下去的架勢。
我走到了他的身後,突然說道:“喂,你找哪位?”
這個男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幾,從男人身高的標準來說,也算是一個三級殘廢,看上去三十歲的樣貌,卻活生生的被他臉上的那幾道橫紋提高了整整二十歲,都說像由心生,這一點都不錯,一個人的心中堆積了太多的東西,面相就會看似蒼老,橫紋越來越多,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應該最近處於低谷期工作,家庭,都非常的不順。
我沒等他說話,就拿出鑰匙開門,帶着他進入我辦公室之後,我關上了房門,一下就坐在我那老闆椅之上輕輕擡頭對着他說道:“你……是來找我看相的?”
那男人有些詫異的說道:“我……你怎麼知道的?”
我輕笑道:“通常來找我的人有三種,一種是看風水的,但往往需要讓我看風水的人都不會穿成這個樣子,再看你命門上的那一刻大黑痣,你命途多舛,並不是富貴命,看風水?這錢你付不起,而第二種是算命的,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我這裡有個規矩,垂頭喪氣的不算,而你,恰恰就是這種人,既然這兩種不是,那麼你就是第三種了?”
其實從這個男人走進門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他一定是來算命的,但是我很委婉的拒絕了他,並不是我不想給他算,而是即使我算了,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更改不了未來,就像我們更改不了歷史一樣,我告訴了他結果,不管他逆轉不逆轉,最終我都會受到泄天機的懲罰,更何況他這麼衰,我要給他算了命,我還真怕他的衰氣會流到我身上來。
那男人的臉色被我說的一下鐵青了起來,然後連忙點頭說道:“我……我是來看相的……大師,您就幫我看看吧。”
我瞟了他一眼,而後說道:“七天之內,你必有血光之災,想要破解此災,解鈴還須繫鈴人。”
那男人微微一愣,馬上站起來就轉身離開了,一邊走着嘴巴里面還喃喃說道:“什麼大師,就是一個江湖騙子,血光之災,哼……”
我愁了他一眼,再他的身上正不斷的散發着黑氣,這股黑氣不濃郁,我想最多也只能弄到他一個半殘而已,其實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他該怎麼做,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有些時候我也會去想,會不會是我說話過於神棍,那些客人們都把我當成了神棍了呢?
答案當然是相反的,我說話句句實話,想要聽的自然會聽下去,不想聽得,就算找到了神仙,他都不會去相信,這就是現實。
再來說說之後發生的事情,特別奇怪,平時我們事務所來的人幾乎都是中層階級,但就在那個男人離開之後,我辦公室單就一個早上,就接到了三件不大不小的案子,而僱主大多也都是二三十歲,看上去也不會特別有錢的那種。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接到的第三個僱主,那是一個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她非常的活潑,但凡是我辦公室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她都會去有意無意之間的碰觸一下,我很奇怪,倒不是對於這個女孩子的多動情況,而是她的五官分開來看雖然很普通,但全部組合再一起,確實天罡地北的面相。
這天罡地北是我們玄學中的一個最基本的說法,其實這一開始並不是說面相的,她的天庭其實不飽滿,但中足,人中深而色淺,顴骨有肉卻不明顯,這都是人體五官的一些瑕疵,不能說她五官分開不好,但也不能說是最好,可是組合在一起看之後,這女孩長得一般,但卻有非富即貴之相。
“把我的兵馬俑模型放下,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坐好,我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我坐在我的老闆椅之上,雙手環抱着自己的手臂,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