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蓮趕過來時,只看到雪華魂魄消融的最後一抹殘光,他發了瘋似的衝過去,卻只來得及觸碰到了最後一抹殘魂,他想抓住,卻頃刻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鳳蓮像是傻了一樣,一身白袍狼狽不堪,上面血污遍佈,雪蓮襯着他的眉眼絕豔生姿,可此刻卻莫名有些恐怖。
他又在空中那麼抓了幾下,像是難以相信一般,喃喃一聲:“你殺了她?你讓她魂飛魄散了……師妹沒了?”
鳳蓮空茫地擡起頭,看向高大落寞的男子,他根本對四周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只是抱着懷裡的那隻生死不知的狐狸,鳳蓮突然仰起頭笑了起來,笑得竟是有幾分鬼魅的駭人:“墨祈!你爲何要這麼絕情?你爲何要殺了她?”
墨祈根本不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懷裡的銀狐,久久未動。
鳳蓮突然笑了起來,竟是與那雪華的癲狂有幾分相似,只是他說出的話卻是讓趕來的老管家心神一震:“吾鳳蓮,以鳳氏一族靈力爲媒介,鳳氏最後一點血脈爲引,詛咒妖王墨祈與神女璃雲生生世世不能再一起……”
隨着這句話,鳳蓮直接一掌拍向自己的面門,打算自毀魂飛魄散追隨而去。
老管家大驚:“王!快阻止他!”
只是有人比老管家的話更快一步,直接黑氣一卷,把鳳蓮一層層包裹了起來,伴隨着的是蕭非衣低沉溫柔的嗓音:“想死?呵呵。本尊讓你生不如死!”
蕭非衣的到來,終於讓墨祈有了動靜,他仰起頭,一雙瑩綠色的眸仁死死盯着蕭非衣,周身的冷戾的氣勢,讓他周身都染上了一層綠光,甚至連臉上也一層層涌上若隱若現的蛇鱗,氣息低沉的可怖,有種與世間的一切同歸於盡的錯覺。
蕭非衣愣了下,看向懷裡的銀狐,雖然不願意,卻還是開了口,他可不想還沒把人給奪過來,對方先與鳳蓮一般同歸於盡了:“她沒死,本尊當年渡入她體內的銀珠,能護住她魂魄不散,自然有辦法再次留住她。”
墨祈死寂的眸仁終於動了動,他抱緊了懷裡的銀狐,卻沒說話。
蕭非衣冷笑一聲,“你爲了凝聚一個璃雲的殘魂都找尋了這麼久,你覺得以你現在修爲不全的狀態下,還能同當年一般散盡修爲爲她凝魂?墨祈,你做不到的,本尊卻能做到。”
墨祈沒說話,周身的人氣兒似乎隨着懷裡銀狐的氣息全無也一併消散了。
蕭非衣知道墨祈的固執,這妖雖然被除了情根,消了往昔,依然固執的要死,他早幾千年就知曉了,所以直接上前,要把銀狐給奪回來。
墨祈卻是向後直接退了一步,一雙瑩綠色的妖眸,帶着蝕骨的寒涼。
蕭非衣並不着急,他知道不管墨祈再不甘願,可他最終爲了阿璃的安危,還是會把她還給自己的。
老管家臉色也變了變,飛快上前,怕蕭非衣趁着王此刻心神不穩而下殺手,他靠近了些,感知了一下,當真的察覺到銀狐氣息全無時,臉色也變了變,想到當年的情景,身體都在顫抖,“王?你可不要亂來,魔尊已經說了,姑娘還有救。”
墨祈沒說話,只是死死盯着蕭非衣,蕭非衣心裡也很急,只是臉上卻表現的風輕雲淡,他也惱恨自己大意,本來想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人界女子,即使再有法術,又能翻出花不成?
於是就把人交給了明火那蠢貨。
結果,竟然就這麼把人給放走了,銀珠被毀,他只有三個時辰:“墨祈,你可想好了,這會兒已經過了一炷香了,三個時辰一過,就算是本尊,也救不回阿璃了。是,本尊是想得到她,可如果你真的不管她的死活,那本尊得不到,倒不如徹底毀掉。”
蕭非衣冷冷的聲音帶着一抹殘忍,撞入墨祈的耳膜裡,他低下頭,視線緊緊鎖在銀狐的身上,呼吸間都是痛楚,許久,久到蕭非衣不耐煩,覺得需要硬搶時,墨祈死寂的聲音才極慢極緩的傳來:“你當真……能救活她。”
蕭非衣欺身逼近:“墨祈,本尊對她的感情不比你低,否則,當年本尊也不會把萬餘年的修爲化作這顆銀珠,否則,你覺得在你被囚禁的這九千年,本尊早就毀了妖界。”
墨祈:“……”
蕭非衣眯着眼,掃了一眼被他的魔氣困住的鳳蓮,雖然蠢了些,不得不說,他那師妹做的事倒是對他有些作用,雖然過程有所改變,結果卻沒改變。
蕭非衣冷笑一聲,他在黑域淵低困了這麼多年,最爲知道墨祈的軟肋,“墨祈啊墨祈,當年的事情你既然沒記起來,那本尊就給你好好說道說道,銀珠是本尊爲她續命凝魂的存在,如今銀珠被毀,可她體內還殘留着銀珠的作用,只要本尊用相同的修爲爲她再次續命凝魂,她就能活下來,不過,她從此只有,就要倚仗本尊存活。這是唯一的活命機會,否則,三個時辰之後,她就會徹底魂飛魄散,消失在在三界之內,與那雪華一般。當然,你若是不想她活,那就儘管不放手,本尊……不介意。”
他瀲灩的眸仁縮了縮,華貴的廣袖輕揚,聲音明明很溫柔,卻如同最溫柔的利刃,刺入墨祈的心窩,鮮血淋漓。
他沒有第二條路,只能雙手奉上他的心,讓她得意存活,他別無他法。
墨祈擡眼,眼神裡浸着冰渣,蕭非衣殘忍的露出一抹涼薄的笑,只是負在身後的一隻手卻是慢慢攥緊了:“墨祈,當年你奪本尊心頭之愛,今日本尊讓她重回本尊身邊,你有何理由怨本尊?本尊要救她,耗費的心神與修爲,絕不會比當年輕,所以,本尊既然有所犧牲了,那麼,就絕對不能允許你再次把她給帶走!”
他一旦開始爲她續命,那麼,他的修爲將比墨祈低上許多,若是墨祈前來搶人,他怕是……
所以……
蕭非衣瞳仁裡閃過一抹暗色,眼神愈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