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玉珏若是可以,兩人自然希望它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異動,不過短短三天,這不過是瞳慕給他們以防萬一的東西,竟然真有人如此大膽,敢在瞳慕與這片深林妖王的雙重威壓之下,在幾百名魔界弟子之間,出手破壞規則。
兩人絲毫不敢耽擱,忙叫醒了還在熟睡的那五個人,他們看二人一臉嚴肅,心中登時警覺,應該是出大事了。
瞳慕的銀鈴設計極爲巧妙,一旦捏碎髮出危險信號,持有人即刻如失去信物的人一般被傳出這片叢林,確保性命安全無虞的同時爲阿槿與阿塔傳來信號。
不過雖是如此,但林中出現了一個越線且讓魔界弟子無力招架的妖精,如何也不是能夠掉以輕心的事情。沒有多餘時間留給他們解釋,阿塔只來得及匆匆道了一句:“試煉出了異變,你們五人保護好自己,我與阿槿職責所在,不能在此耽擱。”
說罷便與阿槿兩人雙雙飛身融入夜色之中。
腦中才消化掉阿塔那句話所蘊含的信息的五個人無不驚恐的對視了一眼,所謂異變,他們二人的職責,那不就是,有妖精動了殺念?
“咱們怎麼辦?”齊睿沒有多少主意,如今阿塔和阿槿走了,只剩他們五人,便本能的聽從其他人的意見。
“要不咱們跟上去看看?”褚項提議道。
“不妥。”
紫衣與齊衛聽到她這句話卻均是搖了搖頭,褚項不解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轉換,紫衣與齊衛行事向來謹慎周全,此時見兩人都不同意,褚項便問了兩人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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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與齊衛想的都是一樣,他們法力低微,能讓魔界弟子發出求救信號的妖精肯定法力不俗,他們若是追上去了,只怕非但幫不上什麼忙,反倒可能會被那個動了殺心的妖精擒了去威脅阿塔他們,壞了大事。
餘下幾人聽了兩人的擔憂,也不禁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五人一經商議,反正他們也不爭奪信物排行榜單,決定便在此地紮營,以安全度過三日爲主。
這裡一整夜除了最開始偷襲的那兩隻妖精,其後再也沒有過其他,想來應該算是較爲隱蔽之所,各自小心防範,當不會出現大的危機。
幾人議定好後便在四周合力佈下了防護的結界,之前有阿塔和阿槿在,五人都沒有太大的壓力,現在兩人不在了,他們只能儘量做好防範措施,以防萬一。
可是幾人法力不高,結界便是隻凝聚籠罩在篝火旁的方寸地界也不能起到什麼阻攔作用,因此五人索性將結界布的更寬些,權當提醒之用。
五人忙碌着這一切,絲毫未曾察覺,便在他們所佈下結界不到半步之隔的參天柏樹之上,靜靜蹲坐着兩個身影。
“哥哥,我們不動手嗎?”細聲細氣的小女孩聲音刻意壓低着,同身邊略大的身影悄聲耳語。
“不要急,再等等,他們如今正是警惕心最高的時候,我們,等他們放下些許戒備,再動手。”十二三歲的少年聲音平淡安然,毫不急躁。
聽了兄長此言,最先開口的那個小女孩也不再催促,安靜的坐在樹上,就着從樹頂灑落的依稀月色隱約可見,一雙小巧的小腳懸在樹枝梢頭,悠哉的蕩着,倒是分外悠閒地姿態,一點也不似參與試煉的其他妖精那般急功近利。
而另一邊,迅速動身趕往銀鈴發出求救方向的阿塔與阿槿二人,一路往東南方向尋過去,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才找到最終的地點。
二人落地後小心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這地方是一片寬闊的草地,草地上沒有任何樹木,明月懸空,毫無遮擋的灑落在這一片空地上。這一片的草並不高,剛及腳踝,溼漉漉的具是剛剛凝結的露珠,不過他們二人都是戒備狀態,護體罡氣充盈周身,並不會被露珠侵擾,兩人從中走過,帶落一片露水。
在空地正中,突兀的現出一個碩大的坑洞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夾着巨大的力道砸向地面形成,二人對視一眼,忙疾走上前,行到坑洞之前細細查看。
阿塔眉頭深鎖,神情格外嚴肅,蹲在地上伸出手放在坑洞上方感受了一下,從洞中上騰的氣息還沒有盡數散去,有別於山中冷峭的風,坑洞上方有些來爲他們尋蹤。
可是因爲這次試煉事出匆忙,阿塔完全未來得及準備什麼東西,此刻才發現,自己平素慣用的追蹤法器,留在了魔界並沒有帶在身邊。
這種東西他也不常用,哪會記得時時帶着。阿槿更不用說了,阿塔知曉的,阿槿於此一道當還沒有自己擅長。
“不知出手的妖精還在不在此地,沒有任何跡象,怎麼找。”阿塔有些苦惱的用摺扇敲着自己下巴。
他正苦思法子的時候,旁邊的阿槿卻道了句:“有辦法的。”惹得他側目去看。
只見阿槿取下他自己的儲物袋放在掌中,另一隻手捏了劍指,法力微運,只見一個小巧精緻的羅盤便悠悠從儲物袋中飄了出來,阿槿將羅盤收在手中,而後又依樣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司南。
阿塔有些驚訝的看着他手中的兩樣東西,訝道:“你這些,不是凡人修士用的東西嗎,哪兒得來的?”
阿槿撓了撓頭答道:“大師父給我玩的,但是沒有教我如何使用,你會的吧?”
阿塔忍不住笑了出聲,擡手接過了阿槿手上的東西,笑道:“自然會。人間那麼些年畢竟不能白白遊歷了。”
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司南放到了羅盤之上,而後右手虛擡至那個坑洞上方,運力汲取了一絲那妖精遺留的氣息,將之注入司南。
阿槿只看見一道淡綠色的光華一閃而沒,瞬間被那小巧精緻的司南吸收了進去,而後那司南便在羅盤上滴溜溜亂轉起來。阿塔一邊施法,一邊對阿槿笑道:“右護法也是在人間呆了許久的,應該是挺喜歡收藏人間的東西,不過一心沉迷教你劍法,不會教你用這些。她法力高強,也不屑於用這個東西,不想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阿槿懵然的點着頭,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滴溜溜亂轉的司南,覺得這凡人的東西倒也分外有趣。
阿塔見他模樣,笑着逗弄道:“阿槿想學嗎?”
阿槿又點了點頭。
“那叫聲哥哥,我便教你。”
阿槿賞了他一個白眼。
阿塔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阿槿,哈哈笑着,並不在意。
閒話了兩句,看着羅盤上那依舊滴溜溜轉個不停的司南,阿塔忽而皺眉“咦?”了一聲,神色漸漸有些凝重。
“怎麼了?”阿槿不知道這羅盤究竟是如何使用的,所以對如今的情況也並不能瞭解,只能從阿塔的神色判斷應該是出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阿塔皺着眉託着羅盤各個方向走了幾步,可是那司南如何都不曾停下來,看阿槿一臉不解的模樣,便將那羅盤伸到阿槿身前,與他解釋道:“按理說,注入這妖精留在此地的氣息之後,這司南應當會指明這道氣息的主人如今所在的方向,可是這麼久了,這司南卻依舊不曾定下來。”
阿塔自己也有些不能理解,苦苦思索,而一旁的阿槿盯着那滴溜溜亂轉的司南良久,忽而猜測道:“若是這司南沒有出問題,那說不定這妖精,便是四面八方都有他的氣息呢?”
阿塔被他此言陡然一驚,不敢置信的擡頭,思慮了一會兒,又笑着搖了搖頭,道:“若是這樣,這山中豈不皆是這妖精的化身,那他得多少年道行了。”
阿塔如此說着,可是轉頭看向那個滴溜溜亂轉的司南時卻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若是,這妖精還在此地呢?這一小片草地,俱是這妖精的地方呢。